晚上刘老爷子跟刘队长一起走了,至此我拐走刘江的事就此告一段落。

小明远立刻笑弯了眼睛,灿烂得让人睁不开眼。

等吃完了饭,刘妈妈让我跟小岚一起说话,她自个儿则收拾碗筷去洗碗。小岚见状,赶紧上前去帮忙,贤惠得不得了,难怪刘妈妈这么喜(炫书网-提供下载)欢她。

我又趁机跟他大肆地宣讲了一番特区的混乱,同时又把我们陈家庄的种种好处一一说给他听。刘江不傻,没多久就听出了我的言外之意,斜着眼睛瞧我,“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瞧上我了呀?”

“是真的野猪!”这是刘江的声音。小伙子迅速地跑到我身边,和三叔一起费力地把压在我身上的野猪搬开。

好在这大冬天我也不需要出门,大部分的时候都裹得严严实实地坐在炕上跟小明远玩亲子游戏。可让我郁闷的是,小家伙一点也不像别的三岁小朋友那么可爱。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明远跟在了我身后,手里头拎着根长树枝一边走一边往靠岸的淤泥里头戳。就这么走了大概有十几米,还真被我发现了一条鱼,全身都陷在淤泥里头几乎看不清样子,要不是它偶尔扇一下尾巴,我还真发现不了。

刘队长微微一愣,尔后才惊讶地道:“这是你们家娃儿,才几天不见,脸圆了一圈,嗯,长胖了。”

我给三婶拿了一袋大米和一壶油,她这回没推辞,欢欢喜喜地收下了,连说晚上就回去煮粥喝,又说过几天三叔去山里头打猎给小明远猎几个傻狍子来。

我顿时死的心都有了。

赶紧又回头跟三叔说了这事儿,问他队里头谁家里有余柴我好买。三叔听罢连连摇头道:“不就是几根柴嘛,说啥子买,来俺家屋檐下头搬就是。”

早上是我头一回独立地烧火煮饭,结果相当地不如人意,最后幸好是小明远搭了把手,把烧火的差事接了,我这才勉强煮了两碗鸡蛋面,一边吃一边怀念家里头的煤气灶和电饭煲。小明远倒是吃得挺开心的,他基本上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这才几天的时间,脸上好像就白净了些,看起来愈发地可爱了。

大伙儿一直忙到了天黑才收工,点着煤油灯吃了顿晚饭。晚上我怎么也不让三婶炖猪下水了,割了几斤五花肉红烧,放了几个土豆一块儿炖着,到了揭锅盖的时候,大伙儿脸都红了。就连我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这日子过得,好几天没正经吃一顿肉了。

我道:“您放心,绝对有酒味。要没酒味儿还真治不了您的老寒腿。不过再怎么说,您也得让我先看看您的腿,这样才能对症下药。就算是我有祖上传下来的方子,也不能随便乱用。”

“刘队长来啦,我这不是跟人聊天嘛。这妹子是从首都来的,见识可广了。”民警朝那高壮青年招了招人,那年轻人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径直走过来。

吃饭的时候三叔问我以后怎么打算,我想了想,觉得现在带着小明远进城并不明智。虽说我兜里头揣着不少假证,可听说这时候对城里户口管得严,估计不好上户。倒不如先在陈家庄住着,把户口的事儿解决了再说。

我来的时候做了好几张假证,考虑到日后办事方便,身份证上写的地址是北京,所以大伙儿一问我是哪儿人,我就说从北京来的。这下可不得了,满屋子的都急轰轰地问起□、毛主席之类。好在我念大学在北京待过几年,回答起来游刃有余,直把大伙儿说得一脸向往。

第二天大早,我就在枕头边上瞧见了他送来的东西,是个碧绿碧绿的大扳指,一看就是个值钱货。我在大拇指上套了一阵,发现实在碍事得很,只得从抽屉里找了根红绳子出来,将它串起来挂在了脖子上。

回到1981

果然连小家伙也察觉到我的不对劲了,也许是我想得太多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总觉得心里头不踏实,好像真的会发生什么事似的。

菜刀和剪刀都放在床头,除此之外还从堂屋里找了一根大木棍,武器多一点总不会出错。要是那不要命的李建国真来了,非要他流点血才行。说起来,我念大学的时候还跟着学校的师兄学过一阵子武术,虽然时间过得有些久了,可到底聊胜于无,架子总是有的……

我想到这些,心里终于渐渐安定下来。关了灯,闭上眼睛说服自己赶快睡过去。

农村里没什么娱乐,大伙儿都睡得早,这才刚十一点,外头基本上已经静谧无声了。我虽然一直努力地想睡着,可脑子里想着事儿,总是睡不安稳,翻来覆去的犹如在煎饼。小明远倒是早就睡熟了,小小的一团蜷在我怀里,发出轻轻的鼾声。

外头的风大,老是有风声来来去去,以及几不可闻的脚步声?我的心忽然悬了起来,噗通噗通地一直跳,身上全是汗,手掌心都全湿了。有那么几秒钟,浑身上下都没有了力气,软趴趴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我掐了一把大腿让自己清醒起来,侧起耳朵仔细听,那脚步声似乎又消失了?也许刚才是错觉,我想。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正要放下心,外头那细细索索的声音又出现了。

从堂屋大门口缓缓地再到窗口,脚步很轻,要不是我临睡前特意在屋檐下放了些稻草估计还真听不到声响,该死的混账东西……我伸手把枕头底下的菜刀握在手里,身上似乎有了力量。

下了炕,轻手轻脚地套上鞋,又裹上厚衣服,把菜刀藏进衣服里头,这才摸黑往堂屋方向走。还好屋里东西不多,我又再熟悉不过,这一路摸黑也畅通无阻。走到门口时把藏着的那根大木棍摸了出来,我琢磨了一下,还是先用木棒打,实在不行了再动刀子。要是一句话不说就动刀,真把人给捅了,我估计也不好善了。

外头那人就站在堂屋门口使劲推门,不过我这门是去年才新做的,他推了半晌也无济于事。就凭李建国那瘦瘦弱弱的样子,想破门而入还真不可能。

我正得意着,忽然瞥见门缝里缓缓冒出一条长锯条,上下拨弄了一阵,很快找到了门闩的位置,一阵“哗哗”声响,居然开始锯起了我的门闩。

这混账东西看来是早有准备!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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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闹大了,这就是证据。就算我把他给打死打残了他也没话说,回头再往武装部一送,就算他老爹是县长都没用。

许是到了关键时刻,我身上忽然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木棒举得高高的,手指都在发烫。

李建国颇有耐心地锯了一阵门闩,直到“啪嗒”一声轻响,门闩断成了两截儿,他才缓缓地将锯条收了回去。我的心也在这一秒停在了嗓子眼儿……

他推了推门,马上被门口的桌子给堵住了。我听见他小声骂了一句,然后似乎又使上了劲儿,一会儿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把桌子往里推。我左右不动,只等着他脑袋进来后再给他一棒。

说时迟那时快,李建国好不容易把大门推开了一尺宽,才把脑袋和半个身子探进屋,我大喝一声,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挥着木棒朝他的脑门打过去!

打人,尤其是打脑袋是一件非(炫书网-提供下载-3u)常有技巧的事。不能打人后脑勺,因为那地方软,一棒子下去容易连命都没了,可脑门结实,就算打个洞出来也只会脑震荡,最多变成个傻子,一般出不了大事。

李建国还没反应过来就狠吃了我一棒,连声儿都没出就倒了。

混账东西!我见他倒下,胆子更肥,又拖着木棒上前补了几下,直到确定他晕了过去,这才把木棒丢下,蹲□子对着他那张脸狠狠扇了几耳光,出足了气这才停手。

小明远还在屋里睡得呼呼的,我也不去叫醒他,把堂屋里的灯打亮后找了根麻绳出来,将一脸肿得老高的李建国五花大绑,然后才出去叫人。

不一会儿,就听见外头急促的脚步声,隔壁的铁顺一家人,还有三叔三婶都惊动了,远远地就大声招呼我的名字,“慧慧,慧慧,你没事儿吧。这天杀的贼老汉——哎哟,怎么是他!”借着堂屋里的灯光,大伙儿一进院子就瞧见了躺在地上的李建国,顿时惊叫起来,尔后便是一阵臭骂。

“俺早就说了,那李建国不是个好东西……”

“还用你说,俺们队里谁不晓得。”

“真不要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