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遥回复那你又可以堆雪人了。

殷遥和肖樾由服务生引进门,黄婉盛在发微信消息,抬头看到他们,就笑了,朝他们招手。

工作室的车送殷遥回去,她靠在后座上,听着手机慢悠悠的“嘟”声,并不是很着急,反而有点享受这样的时刻,结束一天忙碌的工作,然后在深夜的归途中给那个人打一个电话,有种微妙的仪式意味,显得自己的人生活得勤奋努力又有期待。

套房里什么都有,条件比殷遥去年来探班时住的那个酒店要好很多。

肖樾没有接话。

现在由他先提起,显得他在这件事上不管怎样都占了上风,这如果放在以前,殷遥必定不会服输,起码也要反问一句“你让我扔我就扔,我怕你啊”,但现在不会去同他争这口气了。

“嗯。”他垂着眼,睫毛微微动了动,“还有部戏在拍。”

“吃了饭也没长肉,可能睡不好吧。”

肖樾皱了眉,想要替她擦眼泪,被殷遥握住手。

这种联络商业感情的事,薛逢逢驾轻就熟,殷遥看到她在,就安心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挂掉电话,殷遥才去想香水的事,突然后悔不该随便承诺。

一边是嘈杂的红毯采访区,一边是热闹的晚宴大厅,不时有人沿着走道过去。殷遥轻轻提起礼服的裙摆,往边上站了站,抬头,见肖樾没走,正看着她。

临时牵拉的电线绕在树上,剧组的大灯高高悬着,白惨惨的光线照出每个人疲惫不堪的脸。天气太闷热,又毫无避暑设施,衣服早就被汗浸得湿透,唯一的动力就是再熬几天,等一个杀青。

他压抑着烦躁的心绪,拿过手机玩一个小游戏,连赢两局,没了兴致。随手点开微信,朋友圈里最新的一条是黄婉盛发的,她拍了自己刚做的蛋糕,有张配图有别人出境,没拍到脸,只有一只手握着裱花袋往蛋糕上挤奶油。

他习惯下命令、做安排,殷遥现在也学着不跟他唱反调,应声“知道了,上去换身衣服就走。”

“没事。”殷遥回过神,视线收回来,“你现在吃饭了吗”

换完衣服,发现殷遥还在衣帽间没出来,他走到门边看了一眼,殷遥换了件白色衣服,正拿着包在试,转头问他“你看哪个好”

其实殷遥说的没错,肖樾心里的确有些情绪,因为下午小山说的话,也因为殷遥发的消息,他在等她的时候胡乱地想起其他事,不知怎么,生出一股烦躁感。

“”谢云洲的脸立刻就黑了。

殷遥捏了捏手里的平安果,抬头问“这苹果是剧组发的吗”

从殷遥的位置,看到的是整个场景的侧面。她看到他垂头抿着唇,脊背却挺得笔直。

这么多前科,肖樾很轻松就能一句话给她堵回来。

“是啊。”她意味不明地看着他,“所以不够握你吗”

“”殷遥被他认真解释的语气逗笑了,要不要这么可爱啊。

这时,卫生间的水流停了,殷遥洗完了澡,她贴在浴室门内叫他的名字“肖樾”

真是跟他半句话都不投机,殷遥暗自压住快要升腾的火气,怕他又要说出什么刻薄之言,她会忍不住顶嘴,于是起身去给自己倒水喝,这么好的贵宾病房,又宽敞又豪华,什么都不缺。

肖樾目光温和地看着她,“你也有怕的”

看了一会,他将手机揣进口袋。

是上次黄婉盛从厦门带回来的沙茶面,盛情难却,殷遥那晚从她家拿了两袋,连同酱包一起丢在冰箱里,一直没有吃过。

当天结束后,周束特别高兴,很热情地要请她吃饭,殷遥赶时间,就拒绝了。

殷遥想起那次肖樾来银泰接她,脸上确实是带着伤的。

“我十一点的飞机,所以八点多也差不多要走了,萧山机场好像不太近。”殷遥说完,注意到他的眼神黯了一下,笑了下,“还有两个小时呢。”

殷遥靠边站着,看着电梯里的镜子,才发觉自己穿上他的衣服实在滑稽,她低头扯了扯衣服的前襟,抬起头,发觉肖樾正看着她,只不过视线对上时,他很快地转开了。

薛逢逢一愣,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是不是忘了,你这周已经排满,哪来的时间飞上海”

这几天于殷遥来说,原本可能会是不好度过的一段时间,但因为肖樾,她几乎没有去想梁津南,也隔绝了关于他婚礼的一切消息。这年头,热度升得快,降得也快,热门话题一天一换,更迭频繁,一周后便再也看不到有人谈论梁白两家的联姻,而小花程怡默疑似恋爱的消息成为近期的头条。

殷遥问“你近视啊”

“你最近不用拍戏吗”殷遥说,“昨天好像看你在看剧本”

得知殷遥并非不告而别,肖樾不大想承认,可他心里的确有点舒服了,他坐到沙发上把玩着她的手链,看出是旧款,有些明显的磨损,起码戴了五年以上。

殷遥反问“你想让我走吗”

这时,她又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问他“你吃饭了没”

殷遥一针见血,靳绍明知她没讲错,却又好面子,扬着唇角一笑“至于吗这才哪儿跟哪儿,怎么就谈到婚姻了”他忽然顿了一下,身子伏过来,看着殷遥,“我看是津南哥的事影响了你吧,他婚期定下了,10月18号,你知道吧”

毕竟周束跟了她一年,她都从没碰过,甚至连语言调戏都没有过。

这个角度,光线将他的脸庞照得很清晰,他皮肤真的好,有种温玉般的光泽,只是那两处伤这样看就更显眼。

晚上回去后,周束推掉两个可有可无的通告,订了三天后回重庆老家的机票,他没有经济公司,孤家寡人,也没其他的私事要处理。

奇怪的是,这两种感觉在他身上并不矛盾。

等两个人把啤酒都喝完了,周束才重新起了话头,“肖樾,她跟其他人挺不一样的,不是那种侮辱人的人,如果你”

她在想如果他笑起来,会是什么样

说话的是靳家的小公子靳绍,他天生花蝴蝶,哪儿有局,哪儿就有他,这人语调夸张,惹得一桌人都笑,笑完才正经说起话,有人问殷遥“昨儿见你哥哥,说你成工作狂,家都不回了”

薛逢逢一愣,没有掩饰惊讶的神情“你说肖樾”

殷遥点点头,“他去年说过。”

“这是见家长”这一点实在出乎薛逢逢的意料,她习惯性地保持质疑精神,“你们才交往多久见家长是结婚的前奏啊,他这么年轻,就想结婚了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