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一两秒内,她眯起眼,按下快门。

“嗯,一样的。”

“刚看到你座位好像在那边,”她笑着给肖樾指个方向,转头拍拍殷遥的手,“诶,我忘了拿包,你等我一会儿。”说着就往酒桌那边去了。

殷遥应声“是我。”

他将手机揣到工装裤的口袋里,大步走过去。

上回见谢云洲还是在她去伦敦之前,腊月二十三,小年夜。

殷遥捏着手机勉强应了一声,眼睛看向墙壁,“我也不知道。”

没想到她这么早回来。

“不是。”停了下,说,“我没有不高兴。”

“你这几年什么样子,自己不知道”谢云洲脸色严肃地看着她。

记得以前薛逢逢吐槽时说过“谈恋爱降智”,想起刚刚那个无聊幼稚的探班话题,殷遥觉得这话不无道理,她原本也就是想口头上逗逗他玩儿,结果还真把自己逗进去了,上赶着吃一桶老陈醋,与她十七八岁谈恋爱时的样子没差。

殷遥这样自恋地想着,忍不住对他笑了一下。

“没有。”殷遥笑道,“你干嘛是不是我在你心里就特别爱喝酒啊,说得我好像酒鬼一样。”

意乱到了极致,殷遥感觉到肖樾的动作忽然停了,她睁眼,看到他汗湿的额发,他的脸庞和眼睛都泛着红,定定看了她两秒,从她身上离开,出去了,很快又回来,手里拿了样东西,边走边拆。

殷遥隐约听出那么点怨念的意味,回答他,“查好了,也不可能完全没有变化啊,你们拍戏不是也会这样吗,有很多没法控制的因素,需要天晴的时候并不一定是好天气,需要下雨的时候也不一定会下雨啊。”

肖樾侧过头拿到遥控器,摁掉了电视。

谢云洲脸色阴沉“你还护着他”

肖樾微一抬眉,眼神在说你不是都看到了

殷遥晚安。

“你”

十一月中下旬,北京开始下雪,小雪、中雪转雨夹雪,接着是大雪,气温一降再降,就这么仓促地进入了凛冬模式。

车里暖融融的,殷遥靠着座椅,猜测肖樾现在已经已经在片场了。

一起睡醒后的一两句清晨对话,多纯洁都难以避免那么点暧昧。殷遥目光温温和和地看着他,抬手帮他扣了还没扣完的那粒扣子,“今天你要拍戏吗”

“”殷遥算是懂了,这人有时真是矜持得要命,连一句“衣服给你穿”都不乐意说出口。

平常从不主动问,今天却积极得过分,一看就不对劲。

殷遥回身上楼,走到台阶处,却听到意料之外的一声“殷遥。”

车驶入道路,肖樾问她“吃过饭了”

肖樾嗯了声,也不躲她的目光。

公司要开急会。

“你怎么知道我们拍夜戏”

他听到殷遥低声说“抱歉,我不知道你生病,还约你出来。”

殷遥反问“那你最近身边有女人吗”

但殷遥很清楚,如果没喝酒,她是不会干出这种事的。

她身体微微侧向他,捏着手机,把司机接单的界面给他看。

她正要转身,周束忽然上前抱了她,小声地说“谢谢你。”

发过去之后,殷遥再次望过去,见他忽然也在这时抬头,似有似无地朝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很快又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肖樾抬起头,开了桌上的一罐啤酒,又丢给他一罐,说,“漂亮的,你见过不少吧。”

紧接着是一堆新消息提示。

立刻有人笑着驳道“什么殷小姐,叫殷老师。”

浓浓的香味儿弥漫在冷清的办公室中。

两人都没坐下,倚在桌边站着,殷遥喝了小半杯,才指指旁边的椅子,招呼他“你坐吧。”

肖樾没有同她客气,坐到她的办公椅上。

殷遥仍靠在桌边,手里捏着奶白色的杯子。

搅拌一会,她侧过身,背靠向桌子。

肖樾抬头望向她,他唇上残留一点棕色的咖啡沫。

殷遥思考过后,低头淡淡地说“那些过去我没法改变了,有和别人谈过恋爱,也有一些像和周束那样的关系,当初去找你,也的确目的不纯,”她视线微垂,落在他的脸上,“听起来确实是个挺荒唐的人,你确定你能接受了”

肖樾沉默一下,点头“嗯。”

“还有,结婚”殷遥神色认真,“我现在仍然不能和你承诺这个,人和人并非谈了恋爱就会结婚的,我还是这么想,你也能理解吗”

肖樾眸光微顿,想了想,仍然点头。

殷遥眼神柔了。

定定看他几秒,嘴角露出笑,“有可能我和你在一起很多年,等你四十岁,把你的大好青春都消耗完了,然后再抛弃你,这样也不介意”

故意调笑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