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衡的眸里阴郁,明明朝着外头,可眼里却并没有映入外头的景色,“让人先去收了证据,倒时候看看谁做事儿最得力,再帮他一把就是。”

祁衡接过丫鬟新递上来的汤碗舀了一口搁在桌上,“本王今日一早便听你吩咐门房套车,是上哪里去了”

姜毓径直便一顿冷嘲热讽,福安当他是丈夫有情意,所以不忍说他不好的话,但她可不是。站在福安娘家人的立场上,这驸马不好,便活该让她这个娘家嫂子狠狠数落,她可没有给他留余地的道理。

“公主的心中有驸马,那不知驸马的心中又如何”

她是大方周到为姜容了,就是姜容这么受着什么感觉她可就管不了了。

外头眼巴巴候着朝门帘子看的俱是下头伺候的丫鬟婆子,祁衡看了一眼没有那两个姜毓身边常伺候的,正是要皱眉骂人,就见着那两个丫鬟从外头急急忙忙奔过来的身影。

正好她前世也心虚得很,问得她后来都不敢轻易单独与张氏见了。

祁衡没答应,只是不着调地扯了一句,“你还真是个好嫂嫂,这事儿都给她想好了。”

姜毓接过茶盏,按理她现在该问问安邑侯到底是怎么回事,与福安同仇敌忾骂一顿也好,或是听她凄凄戚戚地诉苦一番也好,总归她这个长嫂都该表现一把应有的关爱。

“已经等到花苞要开的日子了,本宫不想白费了之前的功夫,你先回去吧,到了要下山的日子本宫自然会回去。”

金月虹拉着姜毓就大步往前,姜毓一下没跟上就叫金月虹拉地一个趔趄,身子往旁一歪,便将身旁路过的人给撞了。

“改什么改,怎么改”金月虹浑身的不在意,“我这都是骨子里的习惯了,这辈子是改不了了。”

“他有什么好怕的,年前我就见过他,那时候战事稍平,我跟着家里去探望父亲和大哥,那个时候他才来边军营没多久,虽然是皇子的身份却连个封职都没有,要不是我父亲和长兄”

往哪里做什么

有小丫鬟子进来通报,“王妃,庄姨娘求见。”

“嬷嬷还有什么想说的没有”姜毓没有看她,一直扭着脑袋看人她也会很累。

秦氏

外人被清理干净,王府的大门跟着就径直阖上落闩。祁衡转过身看向姜毓,薄薄朱唇轻轻勾起,看着让两个丫鬟左右搀扶着摇摇欲坠的姜毓,只当她是受了惊,一句调侃尚未出口,便见姜毓的眼皮一阖软了身子。

刘嬷嬷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真是没心眼儿的蠢丫头”

锦月脸上的泪水涟涟,捂上了嘴失声痛哭,只从指间的缝隙里落出几个字来,“那庄姨娘害了所有人,唯一剩下要铲除的只剩下叶姐姐王妃王妃一定要明察,不要让小人害了叶姐姐”

那两个汉子验过牌子对视了一眼,一个径直匆匆就往里头去了,一个朝姜毓拱手行礼,开了大门将姜毓迎了进去。

“宽厚仁慈可实不敢当,倘若真是犯在了我手上,我也是决不能轻饶的。”

“你不该和慧娘争。”祁衡道。

说实话姜毓很满意那个结果,后头叶芷柔那里派人来她这里谢恩的时候,姜毓也没有见,算是承了庄慧娘这份情。

翠袖也听见了,抬头遥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好像是兰心院里传来的。”

到底只是一个妾室,昨晚姜毓这边也折腾了半夜,哪里有空去想一个妾室的好坏。

祁衡觉着这个主意挺行的,小时候她吃了朱皇后给的东西怀疑不干净,转头就是这么全给抠出来的。

翠盈从屋外打了帘子进来,快步走到姜毓的床边压低了嗓门道“王爷来了。”

“什么门禁连大夫都不让找我怎不知。”

姜毓转头看他,勾唇笑了一声,尽量将自己脸上的嘲讽掩盖住不在外人前失了她主母的风度,“王爷自去就是。”

除非肃国公府今天倒了。

庄慧娘眼下在府中的地位,要是祁衡哪天真要为她请封侧妃姜毓恐怕管不上他,但心中是绝对不愿的。

冀王妃暗地里同齐王妃对着剜了一眼,到底抗不过太子妃的面子,两方偃旗息鼓扭开了头。

朝堂上不得志也就罢了,前头娶的两个王妃还尽做些糟心事儿,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皇子倒霉起来连找个女人都尽给他添堵,真真是个可怜见儿的。

姜毓和庄慧娘你来我往,两句场面话过了,一时就都静了,庄慧娘端起桌上的茶盏,掀开茶盖子,茗香扑入鼻尖。

招摇显摆,摆明了是在耀武扬威,姜毓可以想象兰心院里的叶芷柔这会儿估计是要气病了,可真是可怜。

祁衡淡淡道“你说。”

“又胡诌什么。”姜毓睨了她一眼,“不记你自己之前保证过的了”

二则,祁衡后院现在人是少,但早有耳闻祁衡这后院前前后后妾室起码进了有二十几个现在人呢俩正王妃都归天了,剩下的三个想想也是该是妾室里的精华。

祁衡的喉咙一哽,上不来又下不去的感觉,真想直接把这丫头给扔出去。这问话简直蠢透了,可既然开始了,就得继续下去。

祁衡的神色阴沉地可怕,他当然看到了姜毓面上藏也藏不住的惊吓。一个平常的小女子,哪个见了这样的场面不害怕,多少人为此而对他视如虎狼退避三舍。

“既然不是,王爷也未禁足于我,那整个王府就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姜毓的眼神从两个守卫的脸上缓缓扫过,很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却充满威慑,“让开。”

马厩在勇毅侯府的后面,武将世家,好像马厩都被别家大上许多。

“可算是见着你了,阿毓你可真是想死我了。”

风吹池水,波澜起皱,凉风吹进书房阁楼敞着的窗户,带着秋阳的暖意。

“姜毓”祁衡气得想拍桌子,没顾上手一抬,正好是伤着的那条手臂,疼得龇牙咧嘴,捂着伤处抽冷气“死丫头胆子越来越大,早晚收拾你,嘶”

“让妹妹见笑了。”姜容看向姜毓,还是柔柔弱弱的样子,可眼底已没了上回在宫里时的歉疚与不安,毕竟姜毓出嫁,今时不同往日。

“母亲放心,我这两日在王府过得不错,王爷并未欺负我。”

走了好。

刘嬷嬷跟在姜毓的身旁,道“那两个姨娘看着都不像是省油的灯,姑娘日后得小心,早些问王爷把掌家的权要回来,也好坐稳主母的位置。”

太皇太后拿眼睛瞪他,他却反问“太皇太后嘱咐完了那孙儿就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