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寒风和苏墨二人彼此眼神依旧纠缠着,却是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除了杂货铺呢?”尉迟寒风缓缓问道,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出“嗒嗒”的声响,在这陷入地底的暗牢里,这个人听上去异常的诡异。

朗月和星辰二人在马车上未曾跟来,只是远远的看了眼坐着石头上的二人一眼,星辰有些无聊的躺在车板上,朗月则眸光中微微含着隐忧。

西门影端起杯盏轻倪了眼西门雪,缓缓说道:“怎么……开始行动了反而压力大了?”

经过那晚,她心里抵触着看见他!

二人此刻看上去极为狼狈,身上全部湿透,嘴角挂着血丝,头上还滴答着水珠。

苏墨扶着紫菱直直的站着,此刻,说心里没有怨恨那是骗人的,她盯着尉迟寒风的双眸迸射出薄薄的寒光,死死的咬着牙,支撑着自己的傲气。

“妾身参见王爷……”

熟悉的声音让苏墨几乎有种错觉,以为是在墨园,她心里沉淀了下,猛然睁开眼睛,只见紫菱端着碗在一侧站着,她“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左右看了看,确定自己是在北院的小屋里,方才疑惑的问道:“紫菱,你怎么在这里?”

“是!”紫菱应是,看着走出来的柳翩然,恭敬的说道:“奴婢恭送侧妃!”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想?”尉迟寒风眸光一凝,不解的看着苏墨。

小单和小双一听,想退下去准备,可是却接收到尉迟寒风那几乎轻的看不清的冷厉眸光,顿时打消了念头。

他们是应该笑的,如今四海升平,大陆上最大的三个国家又和平相处,虽然周边小国虎视眈眈,可却也在各国的国力下显得微不足道。

尉迟寒风嘴角上扬,噙着的笑意有着几分得意,那么淡漠的人儿竟然也能说出如此的话,真的让他意外,却也因为这句话,他的心也被她掠获!

苏墨有些生气,这古代女子忸怩也就算了,怎么一个堂堂的将军也如此女儿姿态!

“都下去吧!”苏墨吩咐道,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觉得尉迟寒风只想安静,不想有任何人看到他此刻的心情。

尉迟寒风怒了,他顾不得在接着演戏,一把将苏墨抱在自己的腿上,整个人眉头蹙的极深,脱掉了苏墨的鞋袜,细心的检查着,语气不善的说道:“本王刚刚将你的腿养好,你难道又想自己的脚也被废了吗?”

“已经巳时一刻过了!”

曾几何时,她多么向往这样的生活,每天一睁开眼睛就是不停的打工,打工……她早已经忘记了闲的无聊是什么感觉了。

“可是……”萧隶还是有些疑惑,他虽然没有赵将军那样的久战沙场,可是却也随着王爷出征过几次,自是明白军中的军师是什么样的角色,那样的文弱书生真的能扛起保家卫国的责任吗?

苏墨感受到来自尉迟寒风身上的压迫感,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说道:“王爷,我们该走了,让皇上久等……就不好了!”

苏墨哀戚的自嘲一笑,鼻子微酸,眼眶微红了起来,眼眸中氤氲了浓浓的水气,手轻抚着小腹,嘴里自喃的说着“对不起……”

来到这里,不过短短数月,日日在沉闷和平淡中度过,如此的心境,加上现代那挥之不去的悲痛,终究还是无法抵挡那柔情的攻势……

她孤独太久,久的有人向她伸出手时,她忘记了去考虑到底是真还是假……

苏墨沉痛的闭上眼睛,泪水从眼缝中缓缓溢出。

可悲的是,她竟然无法真正的去恨他,就算他对她做了这么多伤害的事情,她依旧无法恨他,有的只有愤怒和怨气。

苏墨流着泪自嘲的一笑,她的爱,竟是如此的卑微……

可是,爱又如何?

他的爱都是假的,而她……也已经不能去爱!

小单和小双互视一样,一声哀叹。

“姑娘,这天儿起风了,您还是进去休息吧!”小双抿唇说道。

苏墨强自逼回了眸子里的泪水,轻轻点了头,小单和小双扶着她往屋内走去……

三人刚刚进了屋没有半盏茶的功夫,就见尉迟寒风背负着手走了进来,小单和小双二人双双行礼。

尉迟寒风摆手,示意大家都退下,见众人离去,缓缓走到桌边,在鼓凳上坐下,看着面无血色,一点精神都没有的苏墨,微抿了薄唇。

苏墨别过脸,不想看见眼前的人,无法恨他是一回事,可是,面对他……自当是另一回事,她和他只会在两条平行线上互相仇视。

“本王不会让你的手留下隐疾……”尉迟寒风不知道说什么,平日里,对待国事的冷静,此刻竟是完全在苏墨的面前使不出来,面对她,他从来都会失去了冷静。

“多谢王爷厚爱!”苏墨脸色平淡,冷冷的说着,强自忍下方才心中的酸涩,不想在尉迟寒风面前露出她的脆弱和那份无奈。

“墨儿!”尉迟寒风的声音显的苍白无力,看着不肯看他的苏墨,一阵沉默后方才说道:“本王……五日后将要出征!”

“呵!”苏墨冷笑,带着几分敷衍和嘲讽,她冷冷说道:“王爷来告诉奴婢,是希望奴婢祝你凯旋而归呢……还是希望看到奴婢庆幸你终于离开了王府呢?”

那犹如千年寒冰似的冰冷的声音,深深的敲击着尉迟寒风的心,她在他面前,可是……却离他好远,眼前的仿佛只是镜花水月。

尉迟寒风起了身,俯视的看着苏墨,狭长的眸子微微上挑,薄唇微扬了一个不在意的弧度,像是在安慰自己一般。

“本王不在……你自是欢喜的!”尉迟寒风自嘲的嗤笑了声,随即说道:“这次出征……如果能够拿下梓国,本王要和你重新开始,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本王也不会放开你!”

尉迟寒风眸底有着难以掩盖的忧伤,目光不舍的看着苏墨,任由心中多痛,他只想让她爱他,可是,他却一直伤害着她……

苏墨一怔,反射性的向他看去,微蹙了秀眉,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尉迟寒风菲薄的唇角轻抿了下,看着怔怔看着他,一脸淡漠的苏墨,冷峻的脸上有着一丝隐忧,半响,他方才沉声说道:“如果……如果没有顺利拿下……那本王就放你自由!”

说完,不待苏墨反应,尉迟寒风拉回依恋的目光,跨着大步转身离去,独自留下一脸愕然的苏墨,怔怔的坐在那里,脑子里无法消化刚刚他说的话。

尉迟寒风走到门外,冷声吩咐道:“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准任何人踏入这里!”

苏墨不免冷笑,他这是临行了也要将她幽禁吗?

一阵哀伤滑过苍白的脸庞。

尉迟寒风走了没有多久,黄太医就来了,她手上的伤都会由他亲自来换药。

黄太医小心翼翼的清理着伤口,清理完后,神情极为小心的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瓷器,打开后,一阵清香弥漫了屋内,他将里面的粉末铺撒在了苏墨的手指上,顿时,苏墨的手指传来一阵清凉,原本的疼痛也渐渐减轻,手指仿佛也有了些许的知觉。

黄太医上好药末后,重新将苏墨的每个手指固定,这次,更加的小心。

“太医,上了这个药末,好像……没有那么疼了……”苏墨突然感叹起中药的效力,刚刚那个粉末,竟是有着镇痛的效果。

黄太医一笑,缓缓说道:“那是因为老朽刚刚给姑娘用了祁芸花的花蕊所拈出的粉末,此花世间难求,不止是因为它不易生长和存活,更加因为它极为难采摘……”

“那岂不是很珍贵?”苏墨疑惑,按常理,如此珍贵的东西,应该都是贡品一类,或者是皇宫内的珍藏。

想着,不免想起那日尉迟寒月对黄太医的话,嘴角不免勾出一抹淡笑。

“此花是当年药王谷谷主慕无天下棋输给先帝的,皇宫内,一共只有两朵!”太医忆起当年的情形,继续说道:“当年,先帝极为珍视,一般都不允许用来捻药,也只有在皇上幼时跌断了腿骨时,方才用掉一朵……此花对续骨有着神奇的疗效!”

听着,苏墨蹙着眉头,如此宝贝的东西,怎么可能拿来给她用?

听黄太医言下之意,此刻,她用的应该是仅存的那朵……寒月是如何为她求得皇上出让的?

“苏姑娘在疑惑……”黄太医看出苏墨的心思,悠悠的说着,“其实,老朽也很疑惑,今日,皇上下了圣旨给太医院,苏姑娘的手……用祁芸花治!其实……姑娘的手,除了祁芸花,也断然没有可能痊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