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坐在长凳上,手持着毛笔久久无法落下……

清宁忍不住的吞了下口水,心里打了个滚,冷哼一声,故装镇定的说道:“哼,打你,脏了本姑娘的手!我们走……”

苏墨搀扶着紫菱,二人吃力的走着,突然,见夜冷停了脚步,二人本能的抬头看去,只见小径的前方,尉迟寒风负手而立的向她们看来……

尉迟寒风低吼一声,苏墨猛然抬起头,还未曾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人已经被硬生生的拉了起来,脚步一个趔趄,人已经被拖出了车撵外。

翌日,苏墨在昏昏沉沉中醒来,刺眼的阳光透过屋顶上的破败处射进,竟是让她一时间无法适应强光,继而又闭上了眼睛。

这时,紫菱方才回过神,狠狠的瞪了眼纸鸢,向苏墨走去,“主子!”

尉迟寒风突然沉了脸,有些怒意的说道:“你和孩子对本王来说,同样重要!”

苏墨死死的咬着牙,心里酸酸的,他要么不来,一来就罚紫菱,怎么,是给她脸子看吗?

夜冷拉回眸光,不免向远处的西阁看了眼,此刻,他有着前所未有的迷茫,不知道是因为王爷亦或者……是他自己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秘密!

想着,心就不由的刺痛着,苏墨的泪就仿佛在他心上落下了一个挥不去的痕迹,那个痕迹让他心痛,亦让他珍惜。

久久的,并没有人回话。

苏墨正吃着晚膳,见尉迟寒风走了进来,放下了碗筷,起身福了身子,问道:“王爷要在这里用膳吗?”

苏墨渐渐的冷汗淋淋,身后越来越近的声音让她不敢耽搁,脚踝处的疼痛也早已经麻痹,她不敢出声,怕因为她的关系而延迟了逃走的机会,只能任由着尉迟寒风拉着。

紫菱端着水敲了敲苏墨的门,奇怪今日她怎么还不曾醒来,这些日子,王妃一向都醒的很早的。

自从那日过后,已经过去五日,她和紫菱都已经基本痊愈,连着五日……她也未曾见过尉迟寒风,好似她的生命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萧隶一见,问道:“王爷,您就这样同意了啊?”

苏墨微微蹙了眉头,说道:“我也很想知道,王爷为什么非要和我过不去?”

苏墨面无表情,心痛到顶端竟是已经忘记了痛,此刻……心,以及全身的血液已经麻木!

尉迟寒月拉后眸光,嘴角含笑的走了上前,拿出腰牌。

守门的人来回的翻看了下,随即瞳孔放大,张着嘴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半响,方才吱吱呜呜的跳了下脚,道:“二少爷回来了……奴才去禀告老夫人!”

“等等!”尉迟寒月轻声唤住,温雅的说道:“我想给娘一个惊喜,我自己去就好!”

守门的人点了下头,笑着说道:“是!”

尉迟寒月领着朗月和星辰踏入阔别十三年的府邸,当年离去时,他也只不过方才八岁!凭着记忆,他穿梭在别苑的小径上,进了院子,竟是没有了方才门外的踟蹰,有了几分迫切!

“咳咳咳……”

突然,尉迟寒风停下了脚步,捂着胸口轻咳了几声,朗月和星辰急忙上前,焦急的问道:“二少爷……”

尉迟寒月摆了摆手,缓缓道:“我没事,只是方才走的急了!”

星辰一听,笑着说道:“二少爷想见老夫人的心我们都明白,可是,您也不能忘记师傅的交代……你万事都要心平而对!”

“我真不知道怎么在你的唠叨下过了这些年的!”尉迟寒月笑着摇摇头,语气有几分无奈何欣慰,说完,他抬起脚继续走着,心中暗讨:这个时候……娘应该是在花圃里侍弄那些兰花的……

果然,行到花圃处,就见老夫人正在静心的修剪着花枝。

尉迟寒月并未曾打扰她,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这么多年不见,娘仿佛老了许多,那病痛始终环绕着她,当年的风采如今却逝去了许多。

老夫人修剪完花枝,接过老嬷嬷递上的棉巾擦拭了下手,缓缓转过身,当眸光轻触到尉迟寒月的那刻,她整个人怔楞在那里,老嬷嬷亦蹙了眉头凝视着。

“主子……是不是老身花眼了,怎么……怎么感觉看到……二少爷了……”老嬷嬷语气怀疑的说道。

尉迟寒月含笑向前行着,手中的笛子在手里打了个旋转插入了后腰的绶带中,缓缓说道:“云嬷嬷没有看错,是寒月……”说着,看着老夫人,眸子里竟是氤氲了层薄薄的水雾,唤了声“娘!”

老夫人瞬间红了眼眶,急忙上前两步,手微微颤抖的覆上了尉迟寒月的俊颜,来回的上下打量着,嘴里还喃喃自语的说着:“是我的寒月吗?都这么高了……都长的如此俊逸了……真的是我的寒月吗……”

尉迟寒月的大掌覆上了老夫人的手,重重的点了下头,道:“娘,是我,是你的儿子寒月……我回来了!”

老夫人一听,顿时眼泪掉了下来,紧紧的拥着尉迟寒月,哽咽的说道:“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娘都盼了你十三年了……你怎么舍得让娘等了这么多年啊……”

尉迟寒月未曾说话,只是任由着老夫人抱着,嘴角含笑的亦拥住了她,鼻间有些酸涩,难怪大哥一直都在说,不管生什么,亲情才是最重要的!

就算他心里对这个家有着抵触,到底……这还是他的家!

看着他们二人相拥而泣,云嬷嬷、朗月和星辰不免都黯然神伤,当初跟着玄天大师走的时候,大家都没有想到,这一别竟是十多年的光景。

皇宫里,尉迟木涵和尉迟寒风刚刚下了朝,萧隶就急忙迎了上前,恭敬的说道:“皇上,王爷,二少爷回来了……”

“寒月回来了?”尉迟寒风狭长的眸子微眯了下,薄唇上扬了个邪魅的弧度,却并未曾急着出宫。

尉迟木涵看了他一眼,不解的问道:“寒月回来了……你好像并不急着出宫!”

尉迟寒风嘴角依旧轻扬着,语气里噙了丝慵懒的说道:“我不在府里,他自是要先去上兰苑的,我此刻前去……岂不是打扰了他和娘叙旧,既然回来了,就来日方长,十多年都等过来了,岂会急于一刻!”

“王爷果然是最了解二少爷的!”萧隶说道。

“通知府里,晚上替寒月洗尘!然后派人去上兰苑候着,寒月的身子不宜劳累,想必去的时候想着看看帝都有何变化,自是没有坐车撵的……”

萧隶笑意更深,轻轻一叹,“就算是时隔十三年,王爷对二少爷的性子可真是了若指掌!属下已经派了车撵在上兰苑外候着了……”

尉迟寒风点点头,随即说道:“本王和皇上还有要是相商,你先行回府吧!”

“是,属下告退!”萧隶恭敬的行礼后离开了皇宫。

如今边关事态日趋严重,国事面前容不得半点儿私情。

黄昏,夕阳已它最后的余晖创造了绚丽的美。

尉迟寒月再次踏入黎王府时,天边已经逐渐变的暗沉,王府内各处悬挂着灯笼,亮如白昼!

“二少爷,王爷知道您不喜拘束,特别在花园处的清风小筑设宴……”候在门口的萧隶恭敬的说道:“属下领您过去!”

尉迟寒月手微抬,微笑的说道:“萧总管就不必客气了,这里是自己家,虽然阔别多年,还是认得路的!”

萧隶笑着点头,道:“是,那属下去告知王爷,您入府了!”

尉迟寒月微微颔,手里把玩着笛子缓步走着通往清风小筑的小径,刚刚行经转角,就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迎面而来,不免,眸光变的深邃,嘴角的笑意加深!

今天听闻是尉迟寒风的弟弟回来,苏墨去看了下清风小筑是否布置妥当,正欲去回禀,却想不到又见白日的男子,不免蹙了下秀眉,本想避开,却现只有一条小道,只好硬着头皮向前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