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想挣脱,手腕却被禁锢的极紧,在甩手间,人已经在众目睽睽下被拉下了马车,尉迟寒风脚步未停的一路拉着她走着,府中的人看到了都先是一脸的惊诧,随即急忙福身参拜。

赵翌的身子一僵,晃着身子转过头看着赵晖,嘴角努力的扯了扯,转身离去!

“送侧妃!”

“让下人去弄就好!”

“小单,小双,你们不要忘记了,你们是墨园的人!”苏墨的话几乎是从牙缝中蹦出来的。

苏墨淡淡一笑,莫名的,打心眼里突然觉得这个面冷的人有些可爱,他大概就是面冷心热的那种类型吧。

我是苏墨,王爷的墨儿……

苏墨微微蹙了秀眉,低眸思量了一下,又原路走了回去,刚刚那道目光那么炙热,绝对有人在看她,是谁?

尉迟寒风没有说话,只是上前扶起了她,拉着她重新坐下,苏墨示意紫菱备碗筷后静静的看着尉迟寒风,她能感受到来自他身上那浓浓的伤感和痛苦,不知道那会儿萧隶到底给他说了什么,到底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一向狂傲不羁的人此刻身上有着浓浓的孤寂感。

“那我们到底是追还是不追!”第一个说话的那人环视众人问道。

“进来!”苏墨回应了声,见紫菱端着洗漱水走了进来,问道:“什么时辰了!”

尉迟寒风淡淡的笑了,没有了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狂傲,而是由心而笑。

尉迟寒风放下笔,缓缓说道:“赵将军是三朝的元老,为人谨慎细心,退敌更是万夫莫敌,可谓是个文武的全才,他既然舍去一直看好的赵晖而选了赵翌,自是有他的道理的。”

她穿越来,那个南朝的皇宫什么样都不知道,她怎么知道哪里有不同,至于南帝帝桀和他的皇后李珞歆她也只是在出嫁那日见过一次罢了,让她说什么不同岂不是穿帮?

“唰!”的一声,苏墨拔出匕,锃亮的匕迎着从窗户里射进的阳光亮的让人刺目,却冷的让人心寒。

紫菱虚弱的点了点头,在苏墨的搀扶下起了声,却在起身时眸光瞥见了苏墨原本白嫩的胳膊变的红肿,仿佛要比平日里足足圆了一圈。

紫菱暗嘘了声,顾不得身上的伤,一把拉起苏墨的衣袖,顿时,鼻子一酸,竟是不管不顾的放声痛哭起来。

苏墨浅浅一笑,拉下了袖子,缓缓说道:“哭什么?忘记我说的了吗?”

“主……呜呜呜……”紫菱泣不成声,此刻,她却是再也无法坚持那不再外人面前哭的信念,更是忘记了尉迟寒风和夜冷的存在,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吼道:“让你和皇上回去你不回,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吃这个苦……您是公主啊,您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啊……为什么一定要呆在王府里,奴婢不懂……呜呜呜……”

紫菱不管不顾的哭吼着,脸上的尘灰和污渍被泪水晕染,看上去更是凄凉。

苏墨微微一叹,轻倪了眼始终站在那里的尉迟寒风,方才举起衣袖为紫菱擦拭着泪水,语气依旧平淡的轻声说道:“此刻,这里是戏台,你我是戏子,而他……则是看戏的,懂吗?”

紫菱哭着摇着头,她不在乎自己是戏子,她不在乎被打,可是,主子被打她好痛,她不理解,为什么主子不愿意生王爷的孩子,她更加不理解,为什么主子不和皇上回南朝,非要在这里受苦,她不理解,她什么都不理解……

苏墨浅笑,淡淡说道:“紫菱,我不痛!因为心不在,感受不到!”

紫菱含泪的眼茫然的看着苏墨,泪水像是缺了堤一样的河水,一直泛滥的向外涌着。

苏墨的话虽然轻,却对于有武的尉迟寒风和夜冷来说,听的却是真切,她的话音方落,尉迟寒风的脸上笼罩了一层阴冷的狠戾。

她说她的心不在!

尉迟寒风背负着手缓步上前,在跪蹲在地上的二人面前停下,微微垂了狭长的眸子,嘴角噙着冷漠嗜血的狂傲邪笑,就在二人本能的抬头向上看去时,尉迟寒风猛然抬了脚,向紫菱的心窝处踹去……

他突然的举动让远处的夜里微微征了下,随即恢复往日的冷漠。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尉迟寒风的脚快要踹到紫菱时,苏墨反射性的一把推开了她,由于猛然间用的力道,她的身子也随即前倾了过去,那一脚,竟是实实在在的踢到了她的肩胛上,整个人被踹倒在地,痛的她一时间半个身子都失去了知觉。

紫菱微张了嘴错愕的看着,随即爬了起来,哭着像苏墨爬去,夜冷暗暗紧了眉,竟是不忍心再看,眸子撇到了别处。

那句“我的心不在”,戳到了王爷的痛处!

“这李嬷嬷是怎么管教的,这王府里的丫头什么时候胆子这大,在本王面前如此大放厥词?!”尉迟寒风缓缓的说道,语气平缓,却不容人小觑。

苏墨冷然嘲讽的勾了下嘴角,爬起来跪在地上,一侧的紫菱看着她,眼中存了深深的担忧,却也只好跪好,想忍着泪水,却因为担忧苏墨而无法制止。

“王爷教训的是,紫菱也是因为奴婢方才失了礼数,所以,如果王爷想罚……就罚奴婢好了!”苏墨淡然说道,从头到尾,脸上都是那样淡淡的,仿佛身上的伤不是她的,那一脚也不曾踹到她的身上。

她越是表现的如此淡漠,越是激起了尉迟寒风的怒火,他嘴角抽搐了下,冷冷说道:“怎么,你这是在教本王做事?”

“奴婢不敢!”苏墨冷然说道:“如果有心找奴婢的错处,又何必找理由!”

苏墨说着,眸光缓缓上抬,迎上尉迟寒风递来的那两道诡谲的精光,这些日子都未曾看见他出现,偏偏今日她和紫菱受了罚就碰见他,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这个小径是通往厨房的,这里遇见萧隶她相信,偏偏是夜冷去了柴房,夜冷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去那里,这些不都是他安排的吗?

不就想看着她求饶,不就想看着她狼狈……尉迟寒风,你太小看我苏墨了!

尉迟寒风和苏墨二人就如此冷冷对峙着,谁也不曾挪开眼神,在一侧的紫菱噤若寒蝉的跪在一侧,被二人的气场压迫的竟是忘记了流泪。

夜冷微抿了下唇,担忧的扫了眼苏墨,又看了眼尉迟寒风的背影。

王爷下了早朝回府,不知道为何,未曾回寒风阁,只是肆意的在王府的小径里走着,可是,不经意间就走到了附近,随即听闻厨房附近传来鞭笞的声响,这样的事情王府里也是有的,底下人做错事了,那些老嬷嬷动了刑具也不是秘密,却不料王爷让他去看看!

他跟着王爷身边十数年,王爷给府里的人有着绝对的权利,这样的事情断然是不会去管的,方才疑惑,当看到是苏墨和紫菱时,却豁然开朗!

再来厨房之前他陪着王爷走的地方却是苏墨近些日子经常干活的地方,想必王爷没有见到人,却听闻那个安嬷嬷和奴婢谈话提及了什么送菜,王爷必是想着苏墨来了厨房……

唉!

夜冷内心沉叹一声,明明关心却一见面如此对峙!

是王爷性子高傲还是苏墨性子倔强使然?

二人都是心思深沉的人,有了什么都不愿意说,王爷明明爱着苏墨,却又每次都伤害了她,但是,苏墨呢,她……到底有没有爱过王爷?

夜冷疑惑了,他眼底的苏墨淡然,却肯为王爷洗手作羹汤,为王爷学琴练字,为何……为何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至今,他都百思不得其解!

想着,夜冷皱了眉,看着脸色渐渐苍白的苏墨和紫菱,刚刚想开口说话,却见尉迟寒风侧了身子,那刻,他从王爷的眼底扑捉了一丝稍纵即逝的心疼。

适时,听得尉迟寒风淡漠的说道:“夜冷,唤了大夫来给他们看看!”

说完,冷着眸转身离去。

“不用了!”

淡淡的声音让尉迟寒风脚步一滞。

苏墨冷然的看着他的后背,缓缓说道:“一巴掌后再赏个甜枣……这样的游戏有意思吗?”

尉迟寒风微倪了下后方,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方才抬起,眸光变的深邃,说道:“那你就痛着吧!”

说完,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苏墨的视线,随着他的脚步,衣袂翻飞,背后看去,让人一时间竟忘记了反应。

夜冷上前,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递给苏墨,方才缓缓说道:“怨王爷又何必和自己过不去!”

苏墨接过,扶着紫菱站了起来,道了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