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一个女孩来追我,我居然不反感,出于好奇,我就和她交往了起来。后来我渐渐真的喜欢上了她。”陶陶不知所谓地笑了笑,“我妈为了分开我们,才把我带去聿城的。”

虽然场景烂俗,但是身临其境,以沫还是不免感动得热泪盈眶。

以沫自己却意识到了不对,无论如何,结婚这么大的事,她居然都没有通知他和辜振捷,未免有些绝情。

他二人间一向都有这种凉薄的默契,就像结婚数十年的夫妻,少了些甜蜜殷勤,多了些信任理解。

江宁沉默了好一会儿,很认真地说:“我已经放下她了。还记得那年我在水塔上跟你说的话吗?我是认真的。我等了你这么久,是不是可以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了?”

应有些喜欢收藏作者签名的读者的需要,我打算做一套签名礼包回馈买书的读者,礼包内容为:小说主题明信片一张、作者签名照一张、我只害怕我爱你独家番外打印版一份。

他唇上滚烫的温度,在她唇上扩散,烧得她口干舌燥,头脑发晕。

先前那个声音说:“你要什么都行,以身相许都没问题。”

那一年,以沫十七岁,她在无边的寂静里完成了自我蜕变,长成了一个更加优秀的自己。

辜振捷的眉下意识地蹙了起来。

过了很久,江宁嘶声说:“我们都是被圈子抛弃的人,抛弃你懂吗?”

第四天、第五天她还活在一片虚妄的其乐融融里,等到第六天、第七天时,那种强撑的坚强还是自行破裂了——没人接她回去。她被遗弃了。

以沫还欲开口,慢条斯理吃着饭的徐曼低声咳了下,示意她安静吃饭。

江宁前脚刚走,陶陶就从幕布后转了出来,快步走到辜徐行面前,拽着他就走:“男主持人感冒了,来不了了,赶紧帮我救场子。”

江宁一把将她从地上揪起来,看着她冻得发青的嘴唇,强忍了好久才没破口大骂。

辜徐行听完,面露难色,迟迟没有说话。

辜徐行追出去几步,黯然停在原地。

在自尊心的驱使下,以沫也假装认真地看了起来。好在该片的画风很空灵奇诡,光看画面也是一种享受。看着看着,以沫就看出了故事脉络,脑子里的函数题便被浪漫唯美的故事压了下去。

良久,她忽然伸手将那罐光明关上,姿态决然,如同摁灭一支不该点燃的烟——有时候,人会为太过奢侈的妄想,而觉得自己可鄙。

这时,辜江宁把目光投向了宁以沫。

第二天,他就开始实施他抢回陶陶的A计划。

见他丝毫没反应,陶陶气得跳脚,快步追上去挡在他面前:“你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两个人结成对子一起练攻防,明摆着双赢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拒绝?”

江宁见着他这个样子,口那点火又蹿了起来——

所以,江宁讨厌辜徐行,讨厌他的高高在上,讨厌他的风姿卓绝,辜徐行的所有优点,在江宁看来,已经全部变成了缺点。发展到最后,江宁恨不得把辜徐行钉在墙上做飞镖靶子。

等辜徐行赶来时,以沫已经转进急诊室了。

她的脑子越来越涨,心抽搐着疼。就在她几乎晕厥过去的时候,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臂。她还未及反应,整个人已落进一个温暖的怀里,她憋住气,睁眼朝来人看去,在看清来人面容的瞬间,那股哽在口的气终于迸发了出来。

“在三楼。小姑娘,你没事儿吧?”

以沫紧张地盯着他,强作镇定:“我……一会儿回去。”

良久,辜徐行抬起头来,望着他淡淡说:“你说完了?说完我走了。”

当江宁对徐行的巨大改变,从抗拒变为愤怒的时候,以沫已经提前进入了自欺欺人的阶段,无论辜徐行表现得多么冰冷,她都坚信,不是他变了,而是别的什么变了。

几分钟后,连坐在教室里入定的以沫听到了传闻:一中来了位新的体育老师,帅得惊天地泣鬼神。

她好痛,无时无刻不在痛,连呼吸都是痛的。

辜徐行缓缓起身,垂首舀了燕窝,又递去她嘴边:“我都记住了。”

感觉到她的目光,他淡漠的目光扫过众人,落在了她脸上。

以沫和众人一同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纯黑制服的少年在几个人的伴随下走来,像是一路冒雨而来,他浑身已经被雨浇透,一道道雨水从他的发间滑落,沿着他苍白瘦削的脸蜿蜒而下。

以沫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一边错开他往前走一边说:“没怎么。”

以沫闻言,赶紧准备去试衣间换衣服。

周日这天,以沫正一个人在家里背单词,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以沫应声开门,却见江宁双手袋站在门口。

以沫紧张地盯着他们,眼见得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近了,一颗心“怦怦”的狂跳着。

“今天是我生日,这么巧碰见,让你去凑凑热闹都不肯吗?”江宁蹙起眉,“难不成当了优等生,就要和我们这样的人划清界限?”

在看清楚他脸的那一瞬,女生群体里响起了一阵“嘤嘤嗡嗡”的低声议论。

她开始像古装片女主角那样迈着小步子走路,开始学着用微妙的表情表达感受,开始在乎别人的目光,尤其是男孩子的目光——尽管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以沫没有和谁抱着哭,她躲在一个角落里,面色平静地玩着一只气球——她习惯了分离。

江宁七岁到十岁的那三年,是他们全家在北京的最后三年,也是江宁如在地狱的三年。前途尽毁的爸爸学会了酗酒,一喝醉就会红着眼睛打他,妈妈则会抱着手臂冷眼旁观,嗤笑着怂恿他往死里打。因为脸越来越像妈妈,爷爷也不那么喜欢他了。起初他还会哭,可是后来他就失去了那种能力。

车门边,辜徐行始终低着头,背向他们,江宁看见他飞快用手抹了下脸,决然投进车中。

出发时,天还没亮透,大院里的路灯还亮着,周遭虽已不冷,却飘起了那个残冬的末雪。

耳畔传来他清润沉稳的声音,以沫虽不解他的用意,但还是缓缓放下了手,任凭他捂着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