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不太好拒绝,他想了想,就算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教给路序,指点他些功夫还是可以的,一味拒绝还真让他们误会是他瞧不起他。
阿泠惴惴不安的心情直到此刻才尘埃落定,她笑了下“初三,你做的很好。”
初三心里升起一个不妙的念头,像大锤悬在了他的头顶,他嗓音喑哑“是什么”
初三怔了下,少女却失了聊天的兴致,往后一倒,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初三在县衙里找了半天,没有发现她的踪迹,又急匆匆去了范家客院,阿泠的房间里还是没有人。
可若是将阿泠留在这,那天他要去县令府,不能陪着她,如果出了什么万一,儿的危险最大。
既如此,不如先试一试。
阿泠说着,也加快了进度,除了吃喝,就泡在药房里,六天之后,解药配好了,她将东西递给初三,告诉他每天吃两粒,连续吃一月,体内的毒素应该差不多就能消掉。
语气是真真切切的嫌弃。
而在人间,远处的鼓点候笙响了起来,大块的牛羊肉放进火堆里,油脂遇上烈火,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来,青年男女们凑在一起,大声欢笑歌舞。
既然如此,再说那些话就显得尴尬了,阿泠温和地道“没说什么,就是想将这盒子点心送给我,她跑的太快,我也没来得还给她。”
刚收了人家东西,真不好拒绝,何况范大勇有这么诚恳,且阿泠想到杜图涛的眼神,不是什么好预兆。
初三望着她脸上的忧心,柔声道“阿泠,不用这么着急。”
以前每天早上起床,初三都用内力将衣裳给她弄暖和了。
第二日,马车继续上路,不过却走的慢,本来三日能到珙县,整整用了五日,这主要是为了照顾车队里的伤员。
阿泠用眼神示意他我哪里那么娇弱了,生点小气就能气着身体。
初三长相俊郎,眉眼深邃,平日里看着沉默温和。可他到底是从兽场出来的人,真要瞪大了眼睛唬人,身上那股冷厉之气嗖嗖冒了出来,那些人遭不住,赶紧收回了目光。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方向的权利,这方向也无论对错,只是和阿泠期待的背道相驰。
“我让你站住,你为何一直前走”黎默安站在阿泠前,打量道。
再说了,人生漫漫,阿泠从不强迫别人成为自己想要的那种人,她只希望自己成为自己希望的那种样子。
已是秋夜,门外刮着冷风,凉意从门缝处挤进来。
“没事,我不疼。”阿泠摇摇头,“何况戟岄去找陆琰了。”
若是真遇上了最坏的情况,那么
“我没事,当务之急,还是要离开这儿,我们得找个大夫。”初三体内的毒素才清楚了一半,而且他还有白家的毒,虽然不幸中的万幸,两种毒没搞在一起,弄成一种难以解决的复杂毒药,但是胳膊伤口的毒还是彻底清除为好。
阿泠摸了摸肚子,乖乖点头。
阿简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布帛,他张了张唇,初三一下子捂紧他唇,望了眼布帛上的少女一眼,干哑出声“先回去。”他捂住阿简的手在抖。
阿泠将黑色陶瓶递给初三“这药一共有三颗,你每晚用一颗。”说到这儿,阿泠顿了顿,“不过我这儿少了一味关键的药材,本来可以用别的东西代替,但是试了试,没成功,初三你得去一趟西南的巴郡一带。”
陆琰不应,死死地盯着戟岄。
日头渐渐高了,主事看着最有可能卖出高价的初三和戟岄,重重叹了口气。
白家遍请名医,也不过是让他在床上苟延残喘而已。
她整颗心扑通扑通,忍着担忧从缝隙里看出去,缝隙能见的视野很小,她按着胸口,看见那只雄狮朝着初三扑了过去。
话没说完,就见初三直勾勾地盯着他,戟岄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阿泠的笑容变得复杂了些,她招招手,示意兜铃过来。
这是打一棍子给个甜枣了,不过初三没有拒绝,这个地方,药总是不嫌多的。
刘母听良姜这样说,皱了下眉,忽然又说“既然女郎病重,倒不必劳烦她去探望公主了,初三可在,把他交给我。”
初三看着阿简,彻底僵住了,整个人如一卷静止的卷轴。阿简叫了他好几声,半晌过后,初三才艰难地发出声音“你,你说什么”
初三的眼睛陡然一亮。
曾经的阿寺不就是这样的吗
阿泠涂完药,后退一步,又忽然靠近初三在他身上嗅了嗅,她脸上的笑容忽然淡了点“初三,你今日用的不是复骨膏。”
若是右腿真的废了,那他今生摆脱奴隶的身份的可能又小了些。
“我已经去过了。”
兜铃啊了声“可是你从前用这些东西给受伤的野狗小猫奴隶治伤,可都是将他们弄死了的。”
斗兽场上传来两声属于百兽之王的嘶吼,阿泠脸色一白,她看过去,整颗心都纠了起来,数宅之地的斗兽场,一头雄狮朝初三扑去。
她纤细白嫩的手抚过乘风的鬃毛,温柔地对他道“你照顾的很好。”
斩首众人瞪圆了眼睛,虽然说迟到之人皆受了一百军棍的惩罚,但目前没有一个人有生命危险,身体好的,在床上躺个一两个月就好了,身体不好的,月也能康复,可若是斩首
“既然如此,按军法行斩立决。”初三说道,他并没有很生气,众人甚至看不出他的脸上在想什么,但就是这几个轻飘飘的字,重重敲在众人心上。
他来真的并非只是说说看,用以威胁。
违反军纪定会按军纪受罚。
忽然之间,一个印象深深烙印在众人心中,他们是军队,军队令行禁止,纪法严明,若是不遵,该当处置。
那八个人被义兵从军帐中寻出,当着两千义兵的面行了斩立决,哪怕其中有人辱骂,有人求饶,有人不服,他们还是按照军纪行了斩立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