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家门口,我拉开他的手,指着他的鼻子:“我说姓江的,你变态啊!你住这里,晚上从卫生间的窗户就可以看见我的房间,你该不会装个望远镜什么的窥探我吧?幸好我没有什么□等等的变态习惯,要不不全给你拍下来了,指不定你还挂到网上去办黄□站!哦!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这么险……”

不过,鉴于我个人高度自觉地组织、纪律,我还是沉浸在一片工作的海洋里,就是偶尔趴一会儿,打个小呵欠,等等等等。可这一切都是不影响全局的,毕竟我周慧首先是为人民服务的公仆,是爱岗敬业的党员,其次才是陷入爱情的女人。

“好,你说,他是谁?”

几分钟后我的预感被证实,从镇政府里冲出来若干保安,形似强盗,周围的女人反应十分迅速,作鸟兽散,我不明所以,被带进了镇政府警卫室,过程神速,等我看清楚我呆的地方很像电视里面放的审讯室,想装昏倒的时候,门已经打开了,进来几名policeman。

再也不能气定神闲,唉!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人江宁还没说他要重新追我,虽然种种迹象表明他还是喜欢我的,对我还是有强烈的比普通的阶级友情更深一层的感情的,我却已经一头热地陷进去了!

……我着实是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只能捧着电话发呆,心里思索:我们有互相折腾吗?一直以为将来是老死不相往来的……

我被他这句话从眼前的美景中呼唤了回来,回头问他:“你又怎么啦?今天风和日丽的,也不像个犯病的日子呀!”

薛冰怪怪的看我一眼,问:“哪个秘书?”

我哪里跟他熟了!?

不过忘大是我的大优点,几分钟后,我指着电脑上的一篇关于国外海水环境研究的论文叫嚷:“江宁,来看来看,这个体裁很好,4版刚好有个空,把它翻译一下正好用得上。”

一般都是这样的问,觉得不好,补充一下再问,被问到的人基本成痴呆状,也有看琼瑶阿姨的书看多的,来个“山无棱,天地合”之类的权充夏日里的冷气帮我降温,有几个成熟大叔型的还会嗤之以鼻:“这样的问题是小丫头们问的,我以为周科长你不会问这样幼稚的问题呢!”切!我又不是跟你们谈公事,还周科长,都不知道你们想marry周慧还是周科长,所以被我一脚踢掉。

可我是真没想到她那么能哭,大一的时候圣诞节化妆舞会找不到男的舞伴,拉着我在学校中间的小竹林里哭,我劝她:“张力德、沈超他们不都挺喜欢你的,还有那个什么社会系的高高帅帅的那个,你不也说他邀请你来着,再说了,还有我们系,我们系宣传部的王飞,也想让我请你来的,不都是你自己说不要吗?”

知道为什么我能跟薛冰成为好朋友吗?

基本上我俩差不多是同样的个,没事的时候思想天马行空,不着边际,说起话来百无禁忌,口没遮拦。

所以尽管她漂亮我一般,我聪明她笨蛋,我们还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凑成了搭档二人组,当年横扫了整个校园,说起薛冰和她的小跟班,大一、大二那会儿谁不知道?后来更出名,薛冰的小跟班成了校园诗人江宁的女朋友,这事闹的,好多人以为薛冰一定跟我翻脸,谁知道,最后我俩还这么黏糊。

不过这会儿我倒是好奇林妹妹怎么就能突然转了,她那泪腺不是发达得跟鲸鱼的喷水系统似的,而且前几天还在控诉我再一次抢走了她的男人,这会儿这么乐,倒真是不正常了。

所以我贼兮兮的探头问:“快说,你是不是碰到艳遇了?”

她一把推开我的头:“让开拉,开车呢,你真像被人瞻仰阿?”

我立马正襟危坐,但心里的好奇已经突破嘴唇的封锁直接冒出来:“快说啦,你想憋死我啊,你这色女笑得贼眉鼠眼的,基本上离不开帅哥了!说吧,咱俩谁跟谁呢?”

“跟江宁,你信吗?”

“去去去,昨晚他都被我榨干了……”等我警觉失口,薛冰已经笑得跟猫似的,眼睛眯眯的,刚好在一个红灯的路口停着,转过头来看我:“这么快就下手了,你狠啊你,厉害啊,周慧!”

“什么,明明是他对我下手。”

“都一样,你们俩那点小心思我看没大差别,他要不动手你也会动手的,嘿嘿,怎么样?技术水平比当年进步了没有?”

“走开,你别扯这些有的没的,给我老实交待自己的问题,在党组织面前要坦白坦诚,知道不?”

“嘿嘿,哈哈,我不告诉你……”

“说吧!!!”刚推她,绿灯就亮了,我只好为了生命安全着想把手伸回来。

“真想知道?”

“嗯,可不咋地。”

她倒爽快,干脆把车往路边一开,双跳灯打上,神秘兮兮的看我:“你说,找一老外怎么样?”

“那得看了,黑人不行,我这辈子最讨厌两种人,你知道的,一是有种族歧视的人,另一种是黑人,嘿嘿。”

“意大利人,特高大特英俊的那种,像罗伯特巴乔的那种……”

“人不能光看皮相,这外国男人多半浪漫过头了,看着哪个女人都想春宵一度,这万一运气不好轮到个身上有病的,怎么办?”

“你去死,整天说这些扫兴的话,外国男人就没有专情的了?”

“反正悬!”

“敢情就你家江宁是个这时代少有的痴情汉,其它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负心汉,你什么心态,那要不你把江宁让给我吧,反正我也哈他很多年了。”

“那不行,你还是整你那老外得了!”

……

那天早上还真是幸好我经过了前夜的搏战内心太兴奋所以起早了,要不就我和薛冰在街上那样子聊,我非迟到不可,后来我算是搞清楚了,那小妮子前几个月去意大利的时候碰到一帅哥,最近在广州参加一个商业派对的时候又碰上了,那老外对她这东方美女印象深刻得几乎五体投地了,前几天,这不,追到老巢来了!

薛冰这么些年的爱情幻想,看起来,有化为现实的可能,天知道这个唇红齿白漂亮的不可思议的女子都活到27岁了,还是个连手都没牵过的纯情丫头呀!总是挂在嘴边的“我要帅哥,我肯定会扑上去”之类的话,本敌不过她内心的执念,没人的时候,她才会悠悠的用挂着泪水的眼睛告诉我:“宁缺勿滥。”

就是,宁缺勿滥,这也是我这么多年相亲不成的原因,我们还真相似不是!?

中午的时候,薛冰接我吃饭,美其名曰“请我吃顿饭”,实际上是开那个外国凯子的审查会,薛冰的原话是:“要从政治上、思想上、家庭上、灵魂上、体上、前途上、外表上、经济上全面审查,将审查向纵向发展,向深度发展,向薛冰同志的后半身幸福发展……”

为了这个光荣的使命,我有幸见到了luca,一个真正的意大利帅哥!初见到的那刹那,我那个惊艳啊!只差从眼睛里发出攫取的光芒将他收归己有,当然几秒钟以后我恢复正常,脑子里想啊:外表审核通过了!

接下来审核什么呢?和薛冰交换一个眼光,她明白我也明白,我的意思是:长得不错,接下来呢?她的意思是:政治的高度……

好!讲政治对我这样的□员来说有什么困难?那我就提问好了,可是清了清嗓子,我又犯起了难,刚才luca开口说的是中文,那个拙劣蹩脚,简直惨不忍睹,薛冰和他说的是意大利语,姓薛的这家伙大学时代的晚年才开始发粪涂墙,终于在二外上取得了突破,好歹弥补了英语专业四级考到大四才通过的尴尬!可我就不一样了,除了从小受到家庭环境的熏陶,或者说受到荼毒不得不将英文念得跟中文一样顺溜之外,其他的语种,我连看都不看一眼的,包括这两年大红大紫的韩语,也入不了我周慧的眼睛呀!

这世上,哪有比汉语更加广博好听的语言?!

我就这么欲说还休的僵着,基本上就跟中了病毒的电脑内存、cpu完全占尽形状差不多,薛冰给了使了n个眼色,在桌子下面用她的fed的尖头高跟鞋踢了我n脚,我还是不知道怎么说呀!!!

咋办?!问呗!

突然转头看薛冰,说的是本地话:“咳,要不要去一下洗手间?”

“你神经拉,刚坐下来才多久?快问呀!”

“那个,跟他说什么呢?你们整那鸟语我听不懂!”

“笨蛋!他不是会说中文么!”

“那也叫中文?顶多叫汉语!”

“有什么差别?”

“没有文化内涵呗,再说我的话多少时间去听懂他那口拙略的汉语呢?”

“你问吧,我能听懂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