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璇?”

八点半,门铃准时响起,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我起身“迎客”,门外站着一个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头发剪了最时尚的式样,后面盘起小小复古发髻,有点松松的垂着,丹凤眼,柳叶眉,略为丰满的鸭蛋脸,嘴唇略宽,但只薄薄的两片,整张脸上了浓浓的妆,深色眼线,睫毛涂得很浓很密,两片唇呈现深红色,勾勒一条深色唇线,面孔保养的不错,但上了年纪还是看得出的,身体略微呈现出那个年纪女人的丰腴。她身着时髦的衣服,与她的年龄不甚配合,但看上去也不觉太不顺眼。

“我知道你去找过肖,你说什么?叫他放手?不可能,这么多年的感情,我和他都不会罢休。你们到底想说什么?何不直接告诉我。”我愤愤然。

我想想说,“一心扑在事业上,闲暇太少,救死扶伤本是医生的天职,恐怕难有改观;读书读太多了吧,有点木讷。”

他这样讲,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电话里安静下来,似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过了一阵,才听到他的声音悠悠的响起来,“子璇,我若再婚,新娘一定是你,如果你还看得上我这半老头子。”

“哦?也没听他讲。呆了几天?”

“当然知道。届时婚纱珠宝随你挑选,一定会风风光光的。”他说的倒是轻松。

我也没有心情绕弯子了,“我爸妈找过你?”我凝视他的眼睛,说谎的人,眼神会泄露他的秘密。

小姨看我最近几天无打采,闷闷不乐的样子,把我盯得越发的紧,又拉我出去陪她逛街看电影,我知道她是想转移我的注意力,只是,这又不是说不去想就可以不想的。我总想忘掉烦心事,不停的对自己说,“别想了别想了,什么事都没有的,爸妈知道这事以后不是一直反对么?肖展庭何时让让我失望过?”又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烦心事,扔在心中哪个犄角旮旯不要出来最好。可它们偏偏不安分,冷不丁的跳出来搅坏我的心情,这才发现我不过是自欺欺人。

第二天在海洋中心、海港城新域和马哥孛罗香港酒店商场逛了一圈,在海运大厦购物之余,又到露天的顶层欣赏风景,将优美的海景尽收眼底。半下午的时候,吟梅已收获不少,单单化妆品我想就足够用个两年了,还有零零碎碎的衣物,鞋子,我只买了套uramercier的护肤品,一条六十岁小姐的仔裤。

“你以前不是说咱们家的人底版好,个个都好看。”我对她笑。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母亲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父亲没说话,我想他们都在努力保持平静。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同什么人交往和我们说一声总可以吧!”母亲是生气了。

有些时候不与肖约会,我便和毓辰一起逛街散步。毓辰一日比一日开心,她和念生有复合的迹象。直到有一天,她开开心心说要请我去吃大餐,我去了才知道念生做东,庆祝他们俩重修旧好,特地邀我参加,因为我是他们俩爱情的见证人。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又回去了。

“子璇,我猜你是有男朋友了,他在重庆,所以你才要回去对不对?”呀,好聪明的赵佳佳。

“明天没什么事,我带你去。”我说。

不羁的风:你是否从未逆过他的意思?

啊!我小瞧她了,她仍是那个聪敏的江毓辰,方才只是当局者迷而已。她的话深深刺痛了我,我低下头不说话。真话往往使人难堪。

“亦舒的经典喜宝。”

“记得记得,举手之劳,”他想了想,又说,“那一年我才三十三。”

他说我的身体?呵呵,这个比喻真的很艺术。腰围一尺七,身高在八个半到九个头长之间,没有突出的小腿肚,腿很直很长,手臂纤细。我说,“哎,要是再高些就好了,可以试试做模特。”

“你从哪里听来的?”他脸上写着惊异,还有一丝疑惑,“我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他递给我一把钥匙,温热的,仍带着他的体温,我握在手心,轻轻拽着,有点像在做梦,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嗯,儿子和张淑芬一起生活。”父亲接下去。

好些年以后,我才明白,男人为女人花钱时的心情,在某种层面上,和女人花男人钱的心情,是同样愉快和满足的,当然,仅限于有情男女。

“有意思。哪一本?”他并不着急岔开话题言其他。

“嗯,春节去看望了外公。昨天和同学出去一趟,其余时间都呆坐家中,过猪一样的生活。”我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

“是,你爸爸托我带些东西给你。”他的声音低低的,语调轻盈。

“一定要的。哎,是我自己不争气…”毓辰低下头,恻然。

我向毓辰打了招呼,示意要先走。她抿嘴一笑,“好,”“璇,这个男人,真帅。”

”我又问他。

我大概从这时爱上他的。

“展庭,来,请坐。”父亲态度很恭谦。

月亮:好。

肖展庭不时给我电话,并不频繁,大概隔天一次,有时候接起来和他寒暄两句,他也不多说,只问我脚踝的伤好没有,吃过晚饭没有,工作忙不忙之类的话,每次通话不超过三分钟。心情烦躁的时候,只要看到来电显示是他的办公室或者家庭电话以及手机,我通通不接。

五一前两天,我已能正常行走,只是不能跑跳。出游的心情越来越迫切,我估过几天便能成行,向领导请了五天年假,接着五一休,领导看我最近状态不佳,八成猜到有事,很爽快地准了假,还劝我遇到什么困难要放宽心,趁假期好好休息,调整。母亲打电话来叫我五一那天回家吃饭,我心中倍感温暖。

长假的第一天,我总算舒舒服服睡了个懒觉,也许是因为前些日子心中痛苦烦恼不堪,睡眠不好,欠觉太多,一直睡到十点半才醒。起床后,洗洗漱漱,再做个面膜,十一点还没出门,直到母亲打电话来催,“子璇,收拾好了没?”

“快了快了,十分钟后出发。”

“嗯,打车过来”

我没顾得上化点淡妆,提起包匆匆出了门。到了那边,还在玄关换鞋子,母亲笑吟吟的走出来,轻声对我说,“子璇,今日家中有客人,注意仪态。”

啊。。。。。。我连忙进屋,看看母亲为我准备的什么惊喜。

是个瘦瘦高高,斯斯文文的男孩子,戴细边眼镜,身穿一件带领t恤,米色休闲裤。风格和周瑄志有得一拼,母亲喜欢的男孩子都是这膜样,书生气很浓,斯文但不潇洒,她还不知道我不喜欢架眼镜的男人。那男孩子看见我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很礼貌的向我伸出手,“子璇,你好!”

第一次见面,叫得这么亲近。周医生头一次见我,也叫“汪小姐”。毕竟是客人,我仍很礼貌的和他攀谈。

过了一会才看见,沙发另一角,坐着一位中年妇女,看上去比母亲大一点,体态丰满,烫着波浪头,见了我连连说,“惠君,你的女儿真不错,见了就忍不住喜欢。”母亲很礼貌的回应,和她在一旁轻身说了两句,朝我走过来,“子璇,这是张阿姨,我们以前是很好的同事”我忙和张阿姨打过招呼,她也乐呵呵的和我说话。午饭在家吃的,父亲也在,母亲主刀,张阿姨打下手,配合的很好。

我这样认识的崔晗-----母亲给我介绍的第二个男孩子,他博士毕业于本市某重点大学,留校教书不到两年,将近三十岁的年纪。他的母亲和我的母亲是多年前的同事,现在卫生局坐办公室。临走时,崔晗要了我的手机号,说是改天约我一起玩。我讪讪的笑,哪有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