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敏婧抬头,一脸苍白的看着她冷冷一笑,压低声音说道:“亏你还是医生,居然连孕吐都看不出来。”

“你到底是恨他骗你多,还是恨他伤害那个小生命多?又或者你现在怨他,只不过是因为他的过失而让你伤了陆家大小的心?”另一个唐子倾忽然飘到她面前,又倏然飘远,在远处嘻嘻的笑起来。

“知道,就是那个号称‘x院田伯光’院长办公室的梁副主任嘛,听说医院里一半的女实习生和年轻女临时工都和他有一腿,她们都指着他能留在医院里。”

“唐子倾,我想找你聊聊。”

顾盼瞪大了眼睛后退一步,凌乱的大叫起来:“唐子倾!你怎么和他在一起,你劈腿啦?那我哥怎么办?!”

“那我们去‘欧典’吃,除了那里和这里,我哪儿不去,你自己选吧?”

“你还好意思回答的这么精确?!”齐韬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面色苍白却还故作没事的唐子倾,他眉头都倒着竖了起来:“你这一天都干什么了,怎么忙的连饭也没吃?你当你是铁打的啊?”

“姑娘,我是来找唐子倾的,她在吧?”

这句话一下子就让刚在云端得瑟的唐子倾摔了个四面朝天半身不遂,她挣扎起来:“事出突然,救人要紧,何况医院资源有限……”

唐子倾知道那是她素未谋面的亲生母亲刘梅,想唤她一声,却如鲠在喉没有发出声音。

“收到了,这几天很忙,倒也不完全是为了奶奶事,还有其他的事。今天总算挤出了一点时间,所以给你打个电话,免得你忘了要请我吃饭这件事。”齐韬在那头笑了笑。

“当然有,没事我怎么会给你打电话,顾盼那个臭丫头在吧?”

“你好。”唐子倾脸上两条黑线:“我叫唐子倾。”

李芳华有些哭腔的抱怨着,齐韬坐到她的身边搂住她的肩安慰:“其实那天你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接这个应酬我就猜到了有这层原因,既然是意思我也就只好去和秦小姐见上一面,好让奶奶高兴。只不过婚姻这种事,不能这么草率。”

坐在齐韬对面正在系安全带的江阳,抬眼看到齐韬翻动手机心神不定的样子,以为他在为他奶奶病重的事而担心,劝慰道:“你暂时不要担心了,十几个小时就到了,我亲自出马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自觉团成一团,圆润离开吧。”唐子倾气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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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没有,你来的正好,瞧瞧这鱼才端上来了,你去洗个手吃饭吧。”元欣将桌上的菜摆整齐,乐呵呵回头看了一眼唐子倾,说着她就回了厨房,临门又向早已端坐桌边等待开饭的陆敏婧说道:“去喊你爸吃饭。”

话到一半,唐子倾的手臂突然感到一疼,电闪雷鸣间齐韬已经抓起她拖入了自己的怀里,唐子倾的鼻梁撞上他有力的胸膛,直呼痛,齐韬没有理会,只是紧抓住她的手臂,逼迫她看着他的眼睛,厉声道:“唐子倾,不是不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让你以为我真的可以事事说好!到底是我心太软,还是你心太硬,让你觉得一切都理所应当!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何时说我要当你的哥们?我这么喜欢你,你怎么能视而不见?这次我告诉明确的告诉你,我不当你朋友,也不当你什么兄弟,我要你做我的女人!这次由不得你!”

齐韬说完,唐子倾骇然。但齐韬的怒气远远没有发作完,等唐子倾反映过来时,齐韬如暴风雨般的吻已狂压了过来。他用一种要将她吞吃入腹的吻法肆虐着,唐子倾承受不了他爆炸般的掠夺,试图像要推开他,却反被他更加霸道的搂住腰。

唇齿间的摩擦,触到了刚才因那几个巴掌而裂开的唇角,唐子倾吃痛低呼,刚才那些可怕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惧怕摧毁了满身的防备,她再也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齐韬察觉到流入口中的咸味,低头看到唐子倾闭眼无声的落泪,心如刀绞般的痛起来,托起她的脸低唤:“子倾子倾……”

“你们……都欺负我……”唐子倾泪如雨下,身子颤抖的如风中飘摇的落叶:“我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最大的愿望不过是能凭己之力彻底摆脱过去,过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平静生活,可偏偏这么一点心愿都无法达成,我好恨啊……”

“子倾……对不起……我吓到你了……”齐韬瞬间心软如棉,搂住唐子倾发颤的身子低哄:“不哭了……不哭了……”

“我要哭!我要哭!”唐子倾抽气,推开齐韬死命捶他:“从小被别人嘲笑侮辱,我忍,周均利一次次的威胁恐吓,我忍,刘梅一次次谩骂诽谤,我也忍!我到底是他们生的啊!既然当初生我,不要我,为什么不当时就把我掐死摔死溺死,让我活生生受这么多的罪!既然当初要回我,为什么又要对我如同仇敌!?我到底是个人啊!为什么……为什么……”

唐子倾崩溃的痛哭,把这么多年来淤积的胸口的怒气和委屈一股脑的倒了出来:“我以为我可以很坚强的自己面对,可偏偏你忽然冒了出来,让我尝试了被人捧在手心里宠的滋味,你知不知道,这样我会堕落,我会迷失,我会没有勇气面对这一切的!齐韬我讨厌死你了!”

齐韬任由如雨点般的拳头落下,身上的痛感与听到唐子倾撕心裂肺的哭声后心里的悲恸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他坚持强势的搂住唐子倾,在他耳边说道:“喜欢我,比讨厌我好,子倾,说你喜欢我,好不好?”

唐子倾僵硬,不停的吸气吐气,趴在齐韬肩头发出呜呜呜低沉的声音。

“子倾……子倾……”齐韬诱哄低喃,气息迷离绵长,一点点融化着唐子倾消逝的戒备和顾虑:“我不是顾一鸣……我没有这么多过去……我不怕陪你见证以前或今后的挑战……我只怕今后没有你……子倾……”

唐子倾还是沉默啜泣,感受齐韬动情的话语,不住颤栗。

“子倾……我这么喜欢你……你怎么就不喜欢我……喜欢我……子倾……”齐韬在他耳边吹气:“说你喜欢我……”

瞬间心碎成沙。

唐子倾低叹,鼻梁贴在他耳下,软声呢语:“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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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韬又一次动情的告白在小秋的尴尬的低呼与关门声中结束,任谁也不会想到,前脚老板盛怒的让她解决了一个案子,后脚则在公寓里看到他正搂着一个只穿着白色小裤裤泪眼婆娑的女子,地板上还躺着一床极为暧昧的床单……

直到门内响起一声ein后,小秋才再次打开了齐韬公寓的大门。刚才的女孩已经不在客厅里,而齐韬则僵僵的坐在沙发上,一脸铁青。

到底是历练多了,小秋一脸云淡风轻的走进去,顺便捡起来地上那块来不及收的床单搁在自己手臂上,说道:“人交给警方了,我打电话给那片的老王头确定了一下,那三个不是他们的人,但他可以帮忙找出是那个地界的,还有背后的雇主。”

“不用找了,我知道是谁。”齐韬起身站到落地窗前,负手而立:“这件事交给警方全权处理,我们不插手,若有警察传唐小姐做笔录,也不用挡,我会陪她去。”

“明白了。”小秋道:“其他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找人将唐小姐的私人物品全部搬到这里,把我办公室后面的套房收拾出来,我会尽快搬进去。”

“好的。”

“你回去吧……”齐韬沉吟片刻又道:“今天所有的会议统统取消,外出行程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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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唐子倾向医院告了半天的假,在齐韬的陪同下去了趟警察局,这次事件被定性为入室抢劫与强^奸未遂,周均利并没有被三个流氓供出来,可见他们是有组织的一伙人。等录完口供填完资料,唐子倾虚着脚步被齐韬搀着出来,正巧在走廊上遇到那三个混混,那个流氓头子看着唐子倾吹了一声口哨,唐子倾不由的手一颤,被齐韬紧紧的握住放在了胸前。

在擦肩而过的瞬间,齐韬抓住了那个那个人的肩,抬起膝盖重重的顶在他的腹部,揪住他的衣领轻声说了一句话,那流氓瞬间脸色大变,待齐韬放开他之后,整个人都软在了地上。

坐在回去的车上,唐子倾开口问道:“你刚在和那个人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警告他而已。”齐韬从车里取出一根烟,向唐子倾问道:“介意吗?”

唐子倾摇摇头,打开车窗看向窗外,齐韬见她这个反应,又将烟收了回去,说道:“你现在一个人住在医院我不放心,周均利还没出来就找人收拾你,只怕他出来你会更危险,你阿姨家最好也别去,免得连累他们,尤其是小乖。所以你还是住在我家,我搬出去住。”

唐子倾回头,弱弱一笑:“不用了,我麻烦你太多次,我可以自己找地方……”

“你没得选择,也别犟。”齐韬说的很决然,不似过去有商有量的语气:“我答应你不动周均利,你这次也必须听我的。”

唐子倾沉默了一会儿,只能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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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警察局回来,唐子倾的东西也全都搬到了齐韬家里,唐子倾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等从房间里出来时,看到齐韬站在落地窗前负手而立。

昨晚她一夜没睡,齐韬那些柔情蜜语萦绕在她耳里久久不散,自他出现在她身边后的点点滴滴犹如走马灯一般一遍一遍的浮现在她记忆里,原来他眼中满满的关怀,伸手扶过她发梢时的那阵轻风,将她揉进胸膛里的心跳,关乎他所有的一切,她都是这么刻骨铭放在了心里,她是喜欢他的……在拥有的时候看不清,直到可能失去才心如锥凿……

“齐韬……”唐子倾站在他身后,望着他的背影,说不出别样的伤感,只是心痛难当,缓了半天气她才悠悠说道:“……谢谢你。”

齐韬转过身将她拉到胸前,旋身将她抵在玻璃上,埋头深深的凝视着她,低哑说道:“你明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三个字。”

“除了感谢……我不知道该向你说什么?”唐子倾将头扭向一边,不敢看他的眼,她怕自己没有第二次的勇气拒绝他的缱绻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