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吃苹果,”我红着脸对他说。

“不能,吃得太慢会很冷。”宁林森只好无打采的给我讲一个乌鸦的故事,有时候是关于乌鸦喝水的,有时候是关于乌鸦丢了的。

“现在就去换。”

“也没那么麻烦,”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你只是力旺盛。”

“你这个捣蛋鬼……”苏寅农把我的右脚踢开,抢占了车蹬。

不过不要紧,就算鲁滨逊还会有星期五陪着他,我一点儿都不为自己担心。我抬头望望天空,离天黑还早着呢,再玩一会儿也不要紧的。

“滚,关你屁事。”我瞪了他一眼,继续东张西望。

“敲门。”

“在我输给了你以后?”他不敢置信的追问道。

“什么事?”他声气的问道。

穿完了鞋子,我觉得整张脸都在发烧,苏寅农家到底有几个小孩儿,杀死一个不要紧吧。

“一本杂志。”我蹲下来拾起了掉在地上的《幽默大师》。

“小西,这一次小浓漫画里的女孩儿很象你啊,样子那么可爱。”羽姝一边说一边打开了《小星光》,妈妈也凑过来看,小浓漫画每期都有,都是用黑色的勾线笔画出来的,我已经收集了三期,是在街角的打印室里复印下来的。

“罗浩阳,我的头很疼。”

我真的尽力的跑了,我甚至试过绕几个小圈儿,甩掉这只被激怒的大笨牛。

(女)来易来去难去

她看我的时候,表情好象是在看一个摇着尾巴的小狗,“我妹妹。”罗浩阳笑着说。

他把尺子放下来,“你的头发好乱。”他说。原来如此,就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的笑,我跑到镜子前照了照,还行了,除了有一绺头发掉下来,没什么说不过去的地方。我回头看他,他走过来站到了我的身后,大衣镜子里站着两个大孩子,我不知道他有多高,我的头大概在他肩膀的位置,我们什么时候长得这样高了?

每天上学,我都穿着黑色的布鞋,妈妈看了直叹气,说好丑。我不觉得,穿这样的鞋子才能练好轻功,我一有时间就跑到公园去看那个老头打拳,时间长了,他都认识我了,偶尔高兴的时候,他会教我一点基本功,比如蹲马步。他是一个严厉的人,告诉我如果想学什么东西就要认真,不然就不要学。我感兴趣的事就会很认真的做,不喜欢做的事就应付,这个我没敢对他说,怕他不教我东西。

为了我的万花筒,我和他进行了殊死的博斗,虽然累得直喘气,最后还是被他用膝盖压在了炕上,我的双手被他死死的握住,动弹不了,“死罗浩阳,欺负老实人。”我高声叫着。

画完画,我看见在墙角放着一件白色的汗衫,就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它是新的,它是白的,要是我在这上面也画上画会怎么样呢?它能不能变成一件很漂亮的衣服?“这是谁的衣服?”我问道。

“笨蛋,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我就知道,他只能做一会儿好人,现在他又开始骂我了。

我尽力颠起脚尖,把棍子使劲儿的往树上伸,成功了,几颗金黄色的小梨从树上掉下来,落在草地上,哇啊。我欢呼一声,扔掉棍子把小梨一个一个捡起来放在大梨树底下。我又拿起了棍子,贪心的想,也许我可以把整棵树上的梨都打下来,说不定还得用大牛往家里运呢。死罗浩阳,我不给你吃,杜小松也不给,不过我会给疯妈妈吃,你们俩就等着谗死吧,想吃的话,得求我才行,哼。

我们不说话,快步走到了杜小松的家,罗浩阳悄悄的推开坐着老太太那个房间的门,“,这个放这儿啦。”杜小松的什么也没问,只是对我们点点头,她的样子看起来很悲伤,好象是刚刚哭过一样。

我吃完的时候,小叔叔带着一个女孩子回来了,和他一样大的一个女孩子,她穿着很漂亮的黄裙子,扎着一条马尾巴。我很喜欢她的样子,就走到她面前,大声说,“姐姐好。”她的脸红了,对我笑了笑。

罗浩阳走得飞快,我躺在草地上装死,等着他回来救我。

“小偷。”我扑过去打他。

妈妈。”

倒霉的是这时候,妈妈的目光又从时髦女人身上收回来了,我拿小蜗牛正好被她看见。按照她最喜欢的方式,她应该先是尖叫,然后再命令我扔掉它。

“宁羽西,你真够任,招惹了你算我倒霉。我回家以后,会给罗浩阳打电话,让他来找你吧,希望那时候你还活着。”

“他们会排成一个长队来找我,很多人关心我,我死不掉的。”

“你真是好命。”他用力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倒在地上,然后骑着自行车走了。

我爬起来,接着往前走,前面的墙跟下站着一个黑影,我走过去时,发现那是一个裸露出下体的男人,脸上带着怪异猥琐的笑,我深深的看了他两眼,不解他这样做会有什么乐趣。然后我想起了很多年以前,我追着宁林森想看他光屁股的事儿,原来无聊的人那么多。

从那个人的身边走过去以后,我告诉自己不要回头,王瑶女士总是叮嘱我们女生要学会保护自己,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天我一点都没觉得害怕。一直到顺利的走出巷口被人拉住,我才开始连连尖叫。

“现在叫是不是有点儿晚了?”拉住我的

人低声问道,他的指间夹着一支点燃的烟,我伸手抢过来,放在嘴里猛吸了两口,很快嘴里含了一大口无处可去的烟雾,我被呛得开始剧烈的咳嗽。

苏寅农从我手中拿走那支肇事的烟,用力的拍我的后背。混乱过后,他一脸无奈的看着我,而我大笑着擦拭脸上流得乱七八糟的泪。“有亲人陪着你住的房子就是好房子。”别以为只有你是寂寞的孩子,我在心里轻声的对他说。

并不是我的幻觉,这个城市真的被一场浓雾包围了,路灯下看得更清楚,一团一团的雾气缓缓的流动,苏寅农用力吸了两口烟,然后把半支烟扔在地上碾碎。我爬上自行车的后座,坐好。

“明天,我妈妈会回来看我,我没有时间陪你来这里。你如果真的要来,必须有人陪着你才行,不要带宁羽姝,两个女生不顶用,象刚刚那样的男人,也许你还会遇到。”我不想让他担心,便不再坚持说会独自去,尽管最终我还是会自己去的,休息的时候罗浩阳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踢球上了,上中学以后,他很少带着我玩儿。高兴的时候,他会陪我打一会儿羽毛球,但那并没有带给他多少乐趣。他喜欢有很多人为他喝采,直到把对手打得一败涂地。

“你妈妈不住在家里吗?”我试探的问道。

“她要带队员,怎么能住在家里?一年当中只有一小块时间和我在一起。”

“你爸爸呢?”

“他也是教练,比我妈妈还忙。”

“那你和谁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