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放假的当天,我正在家里收拾东西,接到娜姐的电话。“你现在还在外面当家教?”

看着他那觉得委屈又忍住不说话的样子,我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掐了一下他的脸颊,唔,手感真好,真是滑滑嫩嫩的小包子,“好啦好啦,阿姨是逗你玩儿的啦,阿姨会做又好吃又软软的肉给你吃好不好?”

我小心翼翼的将他抱坐到我的怀里,拿纸巾轻轻擦了擦他略有些乌黑的小脸蛋儿,“你的家人呢,你怎么自己一个人玩呢?”我抱着他坐在长椅上抬头四望,想看看附近有没有正在急着找孩子的家长。

苏靖尧嗜茶,尤其是陈年的普洱,如果他晚上过来了这边,我就会帮他沏上一壶,不过他一直行踪不定,说不上什么时候会过来,来之前也不会提前打个电话知会一声,久而久之,我时不时的就沏上一壶普洱,以备不时之需。

进到了屋子,她将手上的坤包放在了沙发上,一个人站在屋子里,随意的四处打量着。“这里布置得很好啊,一定是sam帮忙设计的。”她脚步轻快地走到落地窗前,身子微侧,透过洁净明透的窗子向外面望去。

“怎么啦?怎么啦?快说说,快说说——”这是江燕兴致高昂,迫不及待的声音,因为所有的小道消息,八卦花边,一向都是她的最爱。我猜她现在一定是双膝盘坐在床上,怀里抱着她在寝室里从不离身的粉红色蒙奇奇大抱枕,不停地眨着她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秦青。

苏靖尧接过去然后轻轻晃动了下杯子,仰头浅嘬了一口,“刚刚好,味道不错。”

一定!

“amblerum。”孟思瑶看了看苏靖尧手里的酒杯,半是撒娇半是嗔怪的睇了一眼身边沉默的苏靖尧,“你在部队里要遵守纪律,到了这里你的话也是少得冻死人。”

转回头去,娜姐抬起手臂,将她的双手伸向天空,她的眼睛仔细的看着她自己那双朝着太阳伸展开的手。

“我知道,我不在乎。”

“你在会所里还有两年的时间,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两年,我不在乎这些钱,难道总是要你一直在帮我吗?你有事情我会置之不理吗?我知道曼姐过生日,于情于理我都不能不送礼的,娜姐,我懂你的心思,你是不愿意看我多花钱,可是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我今天如果不帮你打点过去,不知道会所里的人会在你背后做出什么小动作,你比我更了解会所是个什么样子的地方,看上去美轮美奂,堂皇华美的好像是人间享乐的极致天堂,但是那是对于上门的客人来说的,对于我们来说——不是的,一步行差踏错都是不行的。”

“最近好吗?”曼姐姿态慵懒的倚在沙发上浅笑着开口。

“今天这是怎么了?嗯?我的乖女孩儿变成了一只长着小爪子的小猫儿了啊?”

“你这家属就是太粗心,看她的情况也不是今天才开始发烧的,最起码这样子持续高烧也有两天了,”医生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我一眼,“还酗酒了对吧,你看看——”

伸手指了指那个方向,“我想进去。”我看着苏靖尧,声音里情不自禁的带上了几分恳求。

夜晚时分。

我微微偏着头看了看他认真的略有些局促的表情,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嘴角止不住的上翘微笑着,轻轻对他点了点头:“好的,谢谢你。”

我的手在被子下面紧紧地压住狂跳的心脏,一口气哽在嗓子眼儿里,好半响才反应过来。

统统没有。

李廷当时的样子还是会让我经常从恶梦中突然惊醒过来,而现在这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

无论你踏进这里的最初有着怎样的目的,最终——都会走上这条路。说这话的时候,娜姐看着我的目光里,没有鄙视和厌弃,只有满满的心疼和怜惜。

“私事就是强抢民女啊。”晋明眼光扫视着李廷身上略带着凌乱的狼狈,嘴里啧啧的揶揄着。

“哦?她是你的人啊?”满脸笑嘻嘻的晋明唯恐天下不乱的揶揄了一句。“她自己说的?”

我看着他,

硬硬的眉,沉沉的眼,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你给我站住!”他面色阴沉着几步上前,脸上温文不在,狠狠地拽着我的胳膊将我拖向一旁的长条沙发。

看着眼前一道道卖相绝佳,精致的好像艺术品的菜肴,我在脑袋里飞快的列出一个个价格。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你想要钱就要用你所拥有的东西来换,我这里是高级社交会所,”她转过身来冲着我微微勾了勾唇角,裹身的黑色斜肩连衣裙衬得此刻倚窗吸烟的她身姿曼妙却又气势冷凝,“呵呵,你以为一个服务生在我这里单单凭工作就可以拿走三十五万?!”

“嗨,则溪,你今天不舒服吗?怎么没去上课?教授还在问你呢。”秦青怀里抱着厚厚的原版英国文学史推开寝室的门,进来看到我埋头在书桌前忙碌的翻报纸,不禁好奇地问我。

可能刘莺是因为戏剧细胞的影响,她有了在此之上的异常鲜明的个人观点,也就是来自于我们周围的现实中的观点,看不见的规则制度下的逻辑陷阱,让你深陷其中,无法反抗。

我走出店门几步,回头还看到兰姐就站在店门口那里欢快的向我摆手,看到我回头,兰姐将手拢成一个喇叭大声地喊道:“记得早点回来,我等你一起开饭哦。”

被点到名的我胆战心惊的缩了缩肩膀。这下子惨了

“当然,否则能放行吗?”苏晟干脆坐到了苏靖尧的对面,拿起苏靖尧手里的烟娴熟的借了个火。

“除了正在出任务的,能到的基本我都给你划拉过来了,接下来的就看你的啦。”苏晟重重的拍了一下苏靖尧的肩膀。

“要不是说清条件,受训以后接收过来的算是特许的分队,在原属集团军有需要,时间不冲突的情况下可以回集团出任务,你想他们那些老狐狸能答应吗?那些可是他们的宝贝嘎达呢。”

看了看表,苏靖尧站起来抻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四肢,“那就先让他们逍遥半天吧,我下午出发,正好也要好好观察一下,回头写一份观察报告,人家大老远的来了,如果就这么被我们送了回去,以后集团军大院的门就肯定打不开喽。”

“呵呵,有你写的报告在手里,他们肯定随时都是扫榻相迎,就是不能给你送几个美女,哈哈——”

苏靖尧斜了苏晟一眼,“我发现你和晋明那小子有的一拼,都是够八婆的。”

“别别,那可别,”苏晟忙不迭的连连摆手摇头,“那小子是够聪明够机灵,否则也不会留在你身边那么久了,不过他八婆起来我可是受不了的,你可别把我们放一起,否则我能被他给烦死。”

苏靖尧在部队里摸爬滚打了八年,从十七岁一直呆到二十五岁,这期间混过各个集团军的大院儿。

各军区、军种及总参成立的直属特种大队,更是熟到不能再熟。后来被征召到spic,刚开始时是他们三个人一组出任务,苏晟,苏靖尧,魏晓。

而魏晓——

也是因为魏晓,后来苏靖尧就开始在官场中打混,无论是对于他的背景还是他个人的能力,没有人不畏惧三分,这也是他在spic提出要人才组建小队,一路畅通无阻的原因。

可是只有苏晟知道,苏靖尧的内心真正的想法,而这一切,现在已经不远了。

“你真的不打算带装备?”看着苏靖尧手里和外面的受训士兵一模一样的简单装备,一把瑞士军刀,一瓶水,一袋压缩饼干,一个定位仪,一只信号枪。还有一个三十公斤的野外负重装备。

苏靖尧低下身子调整了一下三十公斤负重背包的带子,头也不回的语气异常平淡的说道:“带什么装备?我带着装备去扫荡他们你以为他们进了spic的大门能服我吗?到时还不是给自己招来一堆刺儿头,”

苏靖尧双手交握着握紧又松开,能听到骨骼轻微的响声,“与其到时候再收拾麻烦,不如现在就将麻烦彻底的消灭在萌芽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