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墨的子她了解。爱老婆如命,就算陈哉强硬着,但他会签那份离婚协议吗?但他现在签了,并且,还玩关机?!这可有点不得了。

“你收下了,不是吗?”陈哉眯起眼睛,“你妈让你跟我离婚,甚至连离婚协议书都已经拟好了,纵使你再怎么为你妈的身体着想,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收下就意味了什么!”

陈哉口发闷:“那我还要表扬你喽?表扬你藏着一份离婚协议喽?”陈哉冷眼看着死皮赖脸的邯墨,口当真发闷,“邯墨,以前看着你的脸,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你帅的一塌糊涂,现在看你这张脸,我只能想到两个字……欠揍!”

这话说得……

陈哉简直要气疯了!

邯墨瞧着坐在陈哉怀里的小芋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那小鬼对上他的眼神都是沉沉的,他极不看好这个小流浪汉,但自家老婆笑得这春光灿烂的模样,又终究让他有些心软。

邯墨眼疾手快,拎着眉毛就用手挡在了门缝间,狠狠一推,就把门这么顶住:“你怎么在这儿!芋头!你跟他是什么关系?恩?”

邯墨心头那个气啊,恨不得把他逮回来狠狠地揍一顿:“回来!滚回来!老子揍死你!”

她赶紧合上嘴,好似这样才能把情绪都闭回去似的。

电话那头顿默了一两秒,才用紧绷绷的声音说:“昨个儿我朋友带了些龙井茶给我,多了,今天你来拿些回去吧,你和小墨平时也可以泡来喝。这样吧,你十点过来,顺便吃顿中饭,好吧?”

盛泽倒好水关门出去后,隔了好半响,邯墨和梁医生都没有说话。一屋子的死寂。

陈哉闭着眼睛缩了缩脑袋,心里暗自骂了声这男人忒麻烦。心里刚骂完呢,邯墨就出来了,手里拎着套着塑料袋的垃圾桶,拿着就往陈哉面前一放:“恩,炒青菜,红烧,蛋花汤……在翻着白眼编谎话的时候,先把证据毁了~”

邯墨没回答,拿着外套奔回去。消防员已经把前胎的气给放掉了。正在绑钢丝绳。

陈哉看着这情形,哇地一声哭出来,抓着邯墨的手:“我怕!!!”

邯墨心疼得厉害,将姚欣和的外套给遮在她面前,不让她看外面的情况。自己也把脑袋探进去,跟她相对,跟她说话,分散注意力:“很快就好的,恩?”

看不到外面的情形,陈哉也倒没那么怕了,本能地用手圈住邯墨的脖子:“我不痛,我就怕。”

“恩,我知道。”邯墨尽量放松语气逗她,“你还害怕会飞的蟑螂。对不对。上次在厨房里就看到一只,立马吓得奔我怀里来了。”

他的语气很缓和。

“嗯。我奔你怀里后你一甩眼镜,直接抱着我滚到床上了。”陈哉接嘴。

邯墨便知道她放松下来了,外头很吵闹,哭声,消防兵指挥的吼声,拉机械的摩擦声……夹杂在一起,吵吵嚷嚷。他用衣服遮着陈哉的视线,就让她的视线里有他,也安静了。

他就这么继续哄着她说话:“我怕蛇,去千岛湖的蛇岛的时候,你非得让那条黄金蟒缠到我脖子上,现在想起来我浑身皮疙瘩都还会冒出来。”

陈哉便一下子笑了,脑门儿上还捂着他的领带,被血染红了,但血也总算没流出来。

“还说呢,那时候你可真窝囊。”陈哉笑。

邯墨也跟着笑:“还有,你买了一条好逼真的蟒蛇纹紧身裙。”眨眼,坏笑,“色诱我?”

这话题好,一下子就顺势想到了“十二生肖”,想到了“十二生肖”就想到了洗衣机,这所有的片段就全浮现出来了。

“邯墨,你技术不错。”陈哉评价。

邯墨便轻笑出来。

能在这般场景里还谈论这种话题的人,恐怕也只有他俩了吧。

邯墨这头哄着陈哉的情绪,耳朵边还听着外面的声音。车身微微一晃动,就听到一个指挥员上来凑到邯墨耳边说:“我们准备拉了。”

这话陈哉也听到了,身子瞬间就绷紧了,立马紧张地唤了一声:“邯墨……”

邯墨拍拍她,把她搂得紧了些,继续给她挑话题:“还记得我让你去学驾照吗?恩,你不敢开车,说握着方向盘脑袋就发晕。”

“记得……”陈哉嘴上应答,但身子还绷紧着,眼睛瞪得大大,外头吵吵嚷嚷,便听到一声喊:“拉!”

车身一阵颤动,被挤扁的车头发出“卡兹”一声!

“疼!!!!!”陈哉哇地一声叫出来,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手指一下子就揪紧了邯墨的衣服!

邯墨心头一紧,赶紧转头冲外面喊:“住手!!!停下来!!!!”

外面的人也不敢拉了。

邯墨指着姚欣和:“把衣服拿过啦,把所有软材料的东西都拿过来!”

外头的医护人员赶紧凑上来要看陈哉的伤情,要把邯墨往外拉,陈哉拽着邯墨的衬衫不让,哭得撕心裂肺的:“我不要!我就要他!就要他!!!”

姚欣和站在一旁看着这场景,也捂着嘴哭起来。

陈哉两条腿都夹紧进去了,血都滴到地上来了,肯定疼啊,她那么怕疼,脸都疼得白了,但手还抓着邯墨的衣服,谁都不要,就要这个男人了……这场景,她见一眼,这眼泪就流的不行。赶紧去把救护车上的软垫都给拿了过来,跑过去递给邯墨。

邯墨把旁边的医护人员都赶走了:“现在还不需要你们!等人抬出来你们再过来!”

“不行!这些东西我们比你懂!”救护人员拒绝,要去拉邯墨。

邯墨急了,一拳头挥过去:“她现在需要的是我!是我!我是她丈夫!我必须陪着她出来!!!懂不懂!!!!”

这身吼,很大声,把所有人都唬住了。

邯墨不再理他们,接过姚欣和手里的垫子,全都给塞在陈哉和变形的车头的缝隙里,塞进去,垫好。

再把衣服撑起来,阻挡陈哉的视线。他的衣襟全湿了,背上全是汗,血和汗黏在一起,身上一股味道。

“不疼不疼,嗯?我陪你,好不好?”他的声音在发抖,抖得不成声调。

陈哉用手圈着他的脖子,点头。

见他们这边情况淡定下来,指挥员继续轻声命令:“拉吧。轻点。”

旁边的人点头。

邯墨继续跟陈哉说话:“上次啊,我在一家店看到一见鹅黄色的连衣裙,想着你穿起来肯定特好看。等会儿就给你买回来,好不好?”

陈哉点头,呜咽:“好……”

“还看着一个戒指。珐琅花丝镶嵌青金石,景泰蓝老银匠的手艺。我记得有段时间你喜欢青金石,对不对?”

陈哉点头:“恩。”

“那好。你喜欢的我都给你买下来。你喜欢的,我都给你……”他轻声哄着她,把她揽到自己怀里。

忽然,车头一动,变形的车头正在往外拉,铁皮勾着皮,一动就疼。外头钢丝线的声音正在被摩擦,声音绷紧了。

陈哉想忍,咬着牙,眼泪拼命地掉,整个人都是抽冷气的。邯墨慌啊,去护住她的腿,看着变形的车头一点一点往外拉,拉出来的时候看着陈哉的膝盖都被烂了,血污的一片,都不见皮了。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