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蕊荷听到动静,也连忙走出来,以探询的目光看著商怜。

“要买什麽?”

“痛!”虽然叶少丰有很小心地把她丢在床上,但她就是要引起他的内疚,故意呼痛。

“咳咳”

在他的预料中,这时候的厢房里应该像王婆骂鸡一样热闹才对,可是却出奇的安静。

等了好久,才见一个杂役拿著两个油纸包慢慢地走出来。

罗三:呜呜

“小妹妹,就你一个人吗?”

青年眉毛一挑,笑道:“如果是为小姐画像,上次不是已经画过了吗?”

“傻孩子,这世界上哪里有完美的男人。男人啊,是需要女人用青春和耐心去磨练的。但是女人往往耗不起青春,也不知道男人其实是不琢不成器的。”

“我听说男孩子十四娶亲并不稀奇。”

“说过几百遍了,是啦!”看不出这野男人一脸聪明相,居然痴呆得紧。

“功名利禄身外物,黄粱梦醒终成空!你是我的夫,只有我养你,绝没有你养我。我愿意过什麽日子由我自己决定,我觉得现在的日子很好,你愿意跟我,我双手欢迎;如果你翅膀硬了想飞了,门在那边,请便!”

唉──仿佛昨天他还是那个任她揉扁搓圆的小可爱,今天就变成了靠身高压迫她的小霸王了。

她背对著他丢了一块布过来,“给我擦背!”臭小子,看来不重新教育是不行的了。“快点啊!要不然水又凉了!”

当然,他当时根本不知道“夫”是啥意思,实际上当时除了她以外,就没人把这三个字连在一起说过。6岁的他只是觉得,跟著一个个子高自己一头多的大姐大,至少不用再饥一顿饱一顿的,哪里会去思考“夫”三个字背後的含义。

谢容儿忽然轻轻叫了一声,丢开锤子,捂住手肘。

姚信华忙不迭地做了一个“停”的手势:“当年那是互相利用,你可千万不要谢我。还有,不管你们查到了多少,我都不想听!少丰,你想知道什麽,回客栈我慢慢告诉你。走啦!二位,後会无期!”

身後,是风无晴企图挽留她脚步的声音:“你真的不想知道那些人的消息吗?”

她连停顿没有,径自走向客栈。

相里智像是自言自语般:“这华家姐姐真是个怪人。”然後转头对师兄笑道,“师兄,我们也回客栈吧。”

於是这两个人也走向客栈──跟那两个同一家的。

当风无晴二人走进客栈时,姚信华二人正在柜台吩咐晚饭。相里智笑眯眯地跟姚信华打招呼:“华姑娘,我们又见面了,真有缘!”

姚信华的反应像是看见一只老鼠举起了一只大象那麽惊骇:“你!”

相里智露出一个受伤的表情:“从来没有哪个女人看见我会这麽惊恐,唉,看来有了归属的女人就是不一样。”随即他又对叶少丰笑道,“小叶子,你真幸福,娶到这麽贤淑的妻子。”

叶少丰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多谢相里师叔。我们夫妻还有话谈,先失陪了。”

相里智毫不在意被冷淡以对:“他们夫妻真好玩。”

风无晴看著这个总是小孩心性的小师弟:“你呀,老大不小了,也该把你这爱捉弄人的性子改一改了。”

他笑:“我在替师兄报仇啊。”

“我不姓华!”憋了半天,她终於开口了。

“哈?”

她盯著酒杯好一会儿,才改口:“噢,说错了,我不姓姚。”

“嗯。”

“你那麽聪明,早就发现了对不对?在京城的时候,人人都叫我华姑娘。”

叶少丰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盯著她看。

“那不是我为了躲你用的假名字,而是我本来的姓氏。相反地,我在太平县用的名字才是假的,因为我不想被人发现我的真实身份。”

风无晴从包袱里拿出一本书,封皮上写著“济世为怀”四个字。书虽久不破,看得出经常被人翻阅。“当年她自报姓名为姚信华的时候,我就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时却想不起来。”翻开书的第一页,正中间是一行行草:赠吾女瑶信。“因为当时我一心只想赶快养好伤,与你会合,所以也没有细想。”

相里智道:“而且师兄也没想到姚信华要你救的孩子恰巧就是叶复被人诱拐的独子。”

“是啊。当时真有‘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感觉。我们找了那麽多年,又怎麽想得到他一直被养在乞丐窝里足不出户呢?”

相里智扑哧一笑:“他们两个倒真是名副其实的‘同是天涯沦落人’。”

风无晴也笑了:“是啊,两个家破人亡的孤儿,居然阴差阳错的走在一起,而且还活得那麽快乐。”

“我爹是个神医。他济世为怀,声名远播,甚至连皇上都几次三番地降旨要他到宫中当御医。只是每次都被我爹以‘愿在民间,医救皇上之苍生’为理由拒绝。皇上虽然心里不高兴,但我爹的理由太堂堂正正了,他也发作不得。只好每次宫里有人患了疑难杂症,再专门把我爹请去。但是”她咬了咬嘴唇,握紧了拳头,“树大招风。虽然我爹无意争什麽,但总也免不了遭人忌恨。”

叶少丰仍然没有任何动作,既不叫她停止,也不走过去将她搂在怀中、给她安慰和力量。他知道,这麽久以来姚信华都不曾跟他吐露实情,一是因为他还小,二是因为她不需要同情。

回忆到最痛苦的地方,她反而笑了:“後面的事情不用说你大概也猜得到──就是有一天夜黑风高,突然一夥强盗闯进我家,烧杀抢掠。我一家上下包括奴仆,无人幸免。除了我。我们的身世很像吧?可惜的是,那时候我还小,爹的医术只学了个皮毛,唯一还说得过去的就是外科,治内就完全不行了。”

叶少丰突然说:“不像。”

她眨眨眼睛,“嗯?什麽不像?”

他站起来,两步走到她身边,伸出双臂,却不是要搂她入怀,而是冷不防地将她整个人抱起。她愣了一下,随即柔顺地靠在他胸口,任他把她抱到床上。他一坐下,她立刻紧紧攀附在他身上,努力地汲取他身上的味道和温度。

闪嫁帖吧

“哪里不像啊?”她撒著娇。

“哪里都不像。这麽多年来,我从来不记得自己的过去。我的生命中,一直都只有你,只有你带给我的快乐。可是你不一样,你亲眼看著自己的亲人死於非命,你自始至终都清晰地背负著过去的记忆。你的伤,比我深得多。”

“”她埋首在他胸前,抱怨著,“少丰,你知不知道你害我很想哭”不是为了那烟然的过去,而是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将她了解得这样深。

他吻著她的发:“谢谢你,信华。虽然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我知道你喜欢漂泊,但是答应我,当你需要休息的时候,一定要停靠在我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