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他大学时就有一对同学,两人在大一时一见钟情,毕业就结婚,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如今孩子都一岁了,真是羡慕啊。

他心里一颤,举起手看了看,轻轻地将她的泪痕吮去,又低头看她,两只宛如月光下墨潭一样深沉的眼眸更加幽深,看不出喜怒。

本来稍微对他才有点好感,这一下就让他在宜欢心中一落千丈,而且是脸朝下摔的那种。

一会儿就去求求他,为了妹妹的前途。

“那好,如果不太给您添麻烦的话,我们就住在这里吧。”

见宜欢的态度缓和,白衬衫的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嘴上却不依不饶。

虽然自己和姐姐说了谎,可也不至于被打吧,这家伙果然神经不正常,还是快跑吧。

因为刚为那部出租车付过500元“巨款”后,她们如今口袋里只剩下20多块钱了。

“行啊,我们正好也累了,麻烦您把车门开开呗。”

浩宇选择全盘相信,他根本不知道居然还有人敢在这种事情上说慌,而且看宜欢的样子,好像已经默认了。

宜欢心跳得明显加快了好几拍,只觉得脸上和耳朵直发烫。

却见宜欢苦笑着摇了摇头,陆浩宇顺着她的目光向外看去,只见货车四面全都围满了人。

随着舅妈重重的脚步声和一声巨大的摔门声,一切归于沉寂。

“涵笑啊,别怪舅妈脾气大,舅妈这可真是怕你错过了好姻缘,是真心为你好啊!你若能嫁到魏家,那可真是你的大造化,从此以后穿名牌住洋房开小车——一步登天呀!”

宜欢恨恨地瞪了谢嘉树一眼,见他眼风嗖地一下子向自己扫来,连忙低头帮王婶摆餐具,尽量使自己显得若无其事。

“宜欢,眼圈怎么这么黑?是不是昨天夜里没休息好啊?”

偏偏他还不放过她,将本就漂亮的唇角挑成一个颠倒众生的弧度,一双漂亮的眼睛闪着得意和狡黠,直直地向她看来。

坏蛋,还不都是因为你?这家伙居然得了便宜还卖乖,还在大家面前,太坏了。

宜欢在心里默默地流泪。

无奈脸上还得装出一副轻松淡然的样子:“还好吧,可能是有点认床。”

嘉树将两道剑眉一耸,那张好看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恶作剧之后得惩的坏笑:“哦,是不是床太硬了?睡不习惯?用不用给你换张床?”

最好把你换到我床上去,他在心里默默地说,看着她的笑意更深了。

虽然恨不得将桌子上的餐巾扔过去,好一下挡住他那张欠扁的脸,看这小子笑得这么开心,一定没想什么好事!

但宜欢还是选择了沉默。

人家昨晚占了那么多便宜,还不许人家炫耀一下么。

再说自己顶多在这里再呆上一个月而已,说不定今天出去就有收获,能找着一个管吃管住的地方呢。

那可能明天自己就搬走了,反正以后再也不要见他,何苦在这儿跟他置气呢。

想到这里宜欢甜甜地笑了:“谢嘉树哥关心,不用了,如果今天能找到工作的话,今晚我们就搬走,我们在这里实在是太给您填麻烦了。”

说完秋波一转,又瞪了谢嘉树一眼,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还没等谢嘉树表态,正在上菜的王婶倒先絮叨了起来。

“哟,咋这么快就想走呢?不在这儿多玩几天?欢欢哪,是不是嫌王婶做的菜难吃?”

“不不不,我哪里嫌弃您了?您不但厨艺一流,而且对我们好得就像妈妈一样。”宜欢连忙澄清,她十分喜欢王婶的热心肠。

哎,如果妈妈和爸爸还都活着就好了,自己和涵笑何苦一次又一次的寄人篱下呢?

一想到早已去世的父母,宜欢的脸立刻沉了下来,但一想再怎么着也不能给人家王婶眼色看啊,又连忙强颜欢笑,直夸王婶做的菜好吃,逗得王婶十分开心。

谢嘉树突然变得沉默,只顾看手里的报纸,不再和任何人搭腔。

正尴尬着,一阵脚步从外面传来,灰t恤——也就是小夏,出现在餐厅门口。

“王婶,早晨做的什么饭,我在楼上都能闻见香味儿。”

小夏也住楼上?宜欢忽然觉得她和谢嘉树昨晚可能被人围观,不由得又一阵憋气。

小夏神清气爽,依旧一身休闲打扮,接着他猛地发现了宜欢姐妹俩,不由一喜,连忙笑着和她俩打招呼:“两位小姑奶奶,前个晚上你们跑哪去了?害得我和谢总好找。”

宜欢听不懂他的话:“您和谁一起找我们?”

小夏刚想搭言,只见谢嘉树啪地一声放下报纸,冷冷地扫了小夏一眼:“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谢总,是不是嫌我来晚了啊,还不是因为——”小夏吐了吐舌头,连忙转移话题,“王婶,给我先盛碗粥垫垫,昨晚没吃饭,太饿了。”

“好咧,我就喜欢小夏这好胃口,一点不挑食,你多吃点哈,我熬了满满一大锅。”王婶为自己的皮蛋瘦肉粥有了好销路大感愉快,立刻手脚麻利地为小夏盛上一碗粥,“嘉树光喝咖啡,欢欢笑笑吃得又太少,跟鸟食似的,小夏,你可得把这些饭都包圆儿了啊。”

“放心吧王婶,我从来都是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小夏斜了谢嘉树一眼,意有所指地说道,“咱不像有些人吧,明明爱人家爱得不行,还——”

谢嘉树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将报纸使劲往椅子上一摔,浑身散发出阵阵寒气,他薄唇紧抿:“这么多饭还填不满你的嘴?赶紧吃完赶紧走,今天还得到施工现场再看看。”

气氛一时尴尬,就连一向多言多语的王婶也识时务地闭上了嘴。

小夏不再说话,使劲往嘴里扒拉饭。

涵笑紧张地望望这个,又看看那个,她不知道刚才还是翩翩佳公子状的嘉树哥,怎么现在脸竟黑得跟包公一样?

她觉得王婶熬的粥好好吃啊,她可不可以再吃一碗?会不会被嘉树哥鄙视?真纠结啊。

宜欢心情一下子大好,她一看涵笑那样子就知道她还没吃饱,连忙拿起涵笑的碗,给她盛了满满一碗粥,接着给自己也盛了一碗。

王婶又高兴了:“呀,还是欢欢实在,想吃什么就吃哈,管够。在咱家可千万别饿着,怎么着也再长它二十斤肉。我说嘉树啊,你怎么也得吃点东西再走啊,就你那胃,可别再饿出毛病来。”

谢嘉树冷哼了一声,转身出了餐厅。

小夏意味深长地望了望宜欢,也连忙放下碗跟了出去。

看着谢嘉树大步离去的背影,宜欢笑得更欢快了:“王婶放心吧,我们肯定会吃得饱饱的,吃完了我们好有力气去找工作啊,就王婶这手艺,不吃不是暴殄天物吗?”

某暴殄天物的人此时耳力特别好使,听着女孩娇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身体猛地一僵,继而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