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一横,恨恨地盯着那个信封,倒把这个姓赵的给看的有些受不了,径直把信封塞到了我手里,我下意识的往后一缩,那个烫金的信封就落到了地上,发出哒的一声……只是我们两个都没有捡的意思,就由着它躺着。

跟在他身边这么久,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出了这样的事情两家公司迟早是要散伙的,只是现在对红胜来说,市场、厂房、技术能力都不合适,所以不得不和先和融程凑合着,所以合约方面就要做文章了,细节方面要更完善是不必说的,只是期限上顶多续个一两年的,再不可能像这样三年一签。只是对方自然也不是吃素的,若是我们提出这样的条件,那么少不得要在其他方面让步了,而这让步的分寸就要看谈判者的作能力了。这样,我们要的就是不断地在谈判桌上磨蹭,他是老总,自然不方便上场,只是派我去也太奇怪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记起来了,好像是有那么一位张爷爷,待我们都极好,只是很宝贝他的壶,从来不许孩子们去他那间储物室。竟然就过世了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话真打动了他,那张冷脸在听了我的话后竟然缓了下来,嘴角提了提,算是笑着说吧,“你们那里现在还这么迷信,果然是乡下地方。”

我翻了个白眼,心情却是忍不住好了起来,也故作淑女的拎着裤子坐上了车。东陵表哥看我这样倒愣了一下,过一会回过神来,对着我咧开嘴一笑,说:“啊,还以为我们澄澄长大了就完全走样了呢,原来还是这么可爱的,呵……可算让我放心了。”

其实我也是奇怪的,这人是天生的大众情人架势,那以前就是我再不闻世事也是对他的猎艳史如数家珍。他自然不是长情的人,但是身边的人总是没有断过,喜欢的时候自然标准的白马王子,等没了兴趣便是一副商界巨子的果决,不论对方家事人品都不会姑息。好在终究是大家出身,或者在事前便有所交待,纵是态度强硬了些,手段还是好的,左右不会伤了彼此的颜面,出手也是大方,否则怎么会明明前头尸横遍野也仍然有无数自愿者前仆后继。近些日子却是一下子收敛了起来,规规矩矩的呆在家里,晚上再难得夜不归宿,除了埋头公务就是变着法儿折腾我。我如今包子、饺子、云吞、面包、牛排,中西糕点几乎是无一不通,只怕他哪天又突发奇想,就是粽子我也得学着包,这样下去倒不用担心被炒了,反正凭着这手手艺下岗开饭店也不错的。

第二天一早,我隐约觉得有人在看着我,睁眼一看的时候,却只有我的小主子依然死死的睡在我身边,不时发出鼾声。我有些奇怪,毕竟印象中他是不打鼾的。但是这些我自然是不在意的,伸手了他的额头,感觉到他全身震一下,还以为是醒过来了,却是半晌没有动静。好在已经退了烧,我也管不了那么许多,赶紧爬起来给他熬了粥,若是待会他起来没有现成的吃,那才糟糕呢。

相比之下,工作倒是更吃力些,他据说是哈佛的高才生,但凡公事便是半点都打不得马虎眼,好在我也好歹也是f大的高才生,虽然比不上他的魄力,这些吩咐下来的小事倒也办得妥贴。只是我难得有这份工作,那日东陵表哥的话是再也不敢忘记半点,在他面前最不愿出声,往往是他说什么我做什么,哑巴一样,偶尔说两句也是掂量着他的心情,温柔的不得了。这整日装的那么温顺,若不是偶尔去菜市场侃价,我几乎要忘了我原本跋扈的格了。

我其实并没有怎么下过厨,好在只是要做个早饭。想了想,我拿出一把面,用清水煮了七氛熟便放在冷水里面降温。一面升了火,把香菇、、红枣、生姜、枸杞放在一起大火炖熟。其实我要做的这个面十分讲究火候,但是现在是面试时间,想来那位据说坏脾气的总经理并不会给我那么多的时间,所以我决定一切从简。汤做好以后,我把里面的食材捡出来,把已经冷了的面条放在里面煨上一分钟,再用大碗盛了出来,放上刚刚捡出来的食材,再放上用清水烫过的大虾和青菜,最后放上一点点蒜茸。并不是我自夸,我这碗八宝面尽得我母亲的真传,虽然一向看得比做得多,但是就是这样仓促做下来也是不输给一般馆子的,而且卖相也是极好。

我点点头,说:“是啊,不过正准备回去了,这里也太轰动了。不知道是不是我弄错了,怎么招个总经理助理要有这么大的阵势。”

他一窒,半晌才逞强说,“那你今天也应该打电话给我啊,还是你做事不够老练,邱副总怎么就晓得在我那边早上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我呢?”

邱副总?哼,就知道那个老家伙看我不顺眼,按说老板不在怎么都是他当家,如今倒成了我的差事,他明里当然不敢和我作对,暗里指不定怎么算计我呢。更留了个心眼,我打算换个话题,“您吃饭了吗?”

“哪里有饭吃,打你电话也不接,饿了大半天了,还不去做饭。”

我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踩到小暴龙的尾巴对我能有什么好?赶紧换了衣服去厨房,摘葱的时候,我透过厨房的玻璃看着那个客厅里的人,心里面却略略有一点无力——莫非我就是为了这个人得罪了那位商界巨头,拒绝了可能让我一夕致富的报酬么……

吃了晚饭,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把今天老老板召见我的事情说了出来,但是没有说太具体,只是说要我去问了些他的起居一类的。我对面那人难得的深沉,脸上看不出悲喜,静默了片刻,说,“知道了,你休息吧。”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我平常最乐意听到的话我并没有马上离开,看着这个人,我脑中浮现出他发烧的样子,像一个倔强而脆弱的孩子……我走上两步,那人略觉奇怪的回头,问,“还有什么事?”

我恍然醒悟过来,收住脑袋里的念头,勉强问道,“饭后甜点呢,热巧克力可以吗?”

他笑起来,其实想起来他很少对我笑,说,“好,要记得放辣椒粉。”

我应了一声,回到厨房,终于放开一直紧握着的双手,这个害人,没事装什么脆弱。不过……若是他知道我刚刚是想上前抱住他,他还会对我笑吗……

我安慰自己说,母爱泛滥……罪过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