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华斜眼看了看身边的杜秋实,心里啧啧感慨,一个是副市长家的公子,一个是市长家的小姐,还真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狼狈为奸,为虎作伥。啊,林春华在心里连忙打住,怎么觉得自己说得那么刻薄呢!

因为五一假期的课程被打乱了,文章的mBA课程被改到了周五下午,正是林春华给杜秋实和项阳上国际经济学的时间。林春华本来心情大好地来上课,却不想碰上了倒霉催的文少。文章总是阴魂不散,对林春华又出言轻佻,早就被他列入了交往黑名单。

张丽娜的笑脸一下子就红了,偏过头去,林春华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害羞,总之做作的不行。林春华有一种想揭下杜秋实的面具的冲动,明明刚才对他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现在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公然调戏女人。

关心的话就这样被杜秋实的吻堵在了嘴边,林春华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瞪着闭紧双眼一脸享受的杜秋实。他几乎要不能呼吸了,杜秋实的吻不像魏家扬那般温柔,而是充满了侵略性,就如杜秋实的人一样蛮横无理,却还是让人讨厌不起来。杜秋实的双手也如铁箍一般,紧紧地搂住了林春华的腰。林春华整个人都瘫了,要不是被杜秋实搂住,恐怕就要坐在地上了。与此同时,杜秋实的膝盖也挤进了林春华的两腿间,虽然隔着布料,可是肉体的摩擦仍然无法忽视。林春华整个人都恍惚了,整天对着理科书呆子的林春华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不多时,林妈妈就拎着一套深灰色暗纹的西服,林春华心想,自己老妈可真是下了血本了。这套西服是林爸爸出国考察的时候在法国定做的,为这事老两口还大吵了一架,林妈妈看着这一万多块的西服,愣是舍不得让林父穿,结果一放就是好几年,林爸爸身材也变了,想穿也穿不上了。

“他说他身体不舒服!”

“算了,不关我的事!”

“老师,你的声音……”

“是啊,看得出来,你们关系不错!”

杜秋实却越听心里面越不好受,感情自己和家人在一起,他林春华就撒手不管了,这老师当得也忒不负责任了,杜大少忘了,人家林老师是大学老师,可不是幼儿园的阿姨。

“没了?你为什么骗我你住院了?为什么不回家住?为什么不接丽娜的电话?”

“林老师,你今天心情不太好吧!”

“对不起!广告的剧本我给带出来了!实在是太对不起了!”

杜秋实拍了拍林春华的肩膀。

“无赖!”

“妈,姑娘大了留不住了,春颜这是心里有主了,害相思病,吃不下饭了!”

林春华话音刚落,教室里刮起一阵旋风,顷刻间只剩下项阳和杜秋实没有离开。林春华拎着国际经济学教材,一步三晃地走下了讲台,项阳和杜秋实竟然没有离开。

“老师,你能不能别老动弹啊,我睡不着了都!”

“老师,我现在按理说呢,应该住在医院里,可是夜深人静,医院里面根本就没有我的地方,学生公寓也早就关门了,我只能投靠老师你了!”

杜秋实的呼吸轻轻地吹进了林春华的耳廓,他的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涌出,曾经也有一个男孩这样轻轻地对他说话,就好像是对待一个易碎的珍宝一样。杜秋实就这样一路搂着林春华来到预定的沙发,文章略有深意地看着搂在一起的两个人,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假装没看到。

“没办法,谁让这招对付项阳最好用呢!”

“我也是你们的老师!”

“哼,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你们还嫩了点儿!”

“嗨,春花,你干嘛呢这是?”

“切,我才100斤,你哪只眼睛看我肥了?”

林春华看着教室里稀稀拉拉的学生,这明显不足数啊!

“那就好好地把你的开题报告改一改吧,我本来还想着,这次阶段性论文就让你跟着我做货币政策那个课题的,现在看来……”

项阳光着脚站在地板上,碎玻璃划破脚底,地板上点点血迹让人心寒,项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项阳家,杜秋实和文章根本没有注意到开门声。项月的长发挡住眼睛,她抱着双臂,神情古怪地看着项阳,说不上是幸灾乐祸,还是同项阳一样悲伤欲绝。

“项阳,有话好好说!”

文章毕竟年长一些,立刻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想将项阳推离那一地的碎玻璃。

项月和项阳两个人都情绪很激动。

“项阳,我没有责任一定要回报你的感情,就算我们不是姐弟,我一样不会跟你在一起。”

项月继续在项阳的伤口上撒盐,项阳抓住项月肩膀的手无力地垂下,他低着头,没有任何动作,杜秋实心里“咯噔”一下,项月的话说得有些过了。

“姐,因为张轶是不是,是不是啊?你究竟还要被了那个混蛋伤害自己多少次?他不爱你,我才是那个真正……”

“爱”还没有说出口,就被项月打断了。这个字一旦说出,只会让两个人万劫不复。

“这跟你没关系!”

“项月姐,你该走了!”

杜秋实侧身挡在项月和项阳之间,拉了拉项月的手,想将她带走,项阳却动也没动一下,任由自己爱了十年的女人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杜秋实拉着项月进了电梯,这个时候项月整个人都垮了下来,整个人靠在电梯里冰冷的墙壁上。

“姐,轶哥就那么…”

“别说了,不只是因为张轶,还有我妈!”

杜秋实没有继续说下去,此刻项月的表情比哭还难看。他略有所思,他们的上一辈,无论男女,都是不能惹的人物。不动声色之间,就能将他们这些小辈捏死在手心里。如果只是因为张轶,时间可以搞定一切,但是如果是秦阿姨插手,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秋实,我要受不了了!我必须马上离开中国!”

项月抱紧双肩,身体微微地颤抖着。

“项月姐!”

杜秋实从来没有见过项月如此的无助。他轻轻地拦住项月,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

“我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

杜秋实也回答不上来,究竟,他们都该怎么办?

项月整个人跪倒在地上,压低的哭声渐渐变成了嚎啕大哭。电梯的数字在慢慢地变小,项月却宁愿自己永远被困在电梯里面,不用去面对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