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襄王闻言,唯恐登徒子、宋玉二人唇舌相讥,闹得天翻地覆搅了儿子的满月酒,忙使眼色于乐师,顿时,幽远琴声缭缭响起。

尔雅转转眼眸,手托香腮:“刚到宋府见此萧条状况,我道大哥大嫂离世,你们变卖田地才如此。现在看账目,怎么全是些陈年旧帐?”而且,还全是些收不回来的陈年旧账。

“………”登徒尔雅话一出,整间顿时屋子静寂。众人不语,只用杀死人的眼神齐刷刷向登徒尔雅。

宋玉虽不明就里,但经过一段时日与登徒尔雅的接触也了解些她的秉,猜今天定是谁又犯了她,所以登徒尔雅干脆闹上了李府。于是也在旁劝解道:“李伯母莫哭,何事慢慢道来,这不是还有我和谦雅吗?”

那李寡妇是见过世面的,哪会被尔雅三言两语就骗去,甩着袖子道:“赔礼就不必了,姑娘你还是带着登徒少爷回去吧。”说罢就要关门,尔雅眼疾手快,一把推着门,目光灼灼:

尔雅用手指着自家鼻子鼓大了眼睛:“你们不会怀疑我吧?”

尔雅眨眼,一脸不以为然。“我的贴身丫鬟小翠啊,你们不是在十里坡见过吗?”

最后据传,在爱女失踪的第二日下午,登徒子老泪纵横,扑倒在王外,状告宋玉好色猥亵,强抢民女,毁了他女儿登徒尔雅大好婚事。

“没错,我就是登徒子的女儿。”

王媒婆咯咯笑道:“这位小哥有所不知,这前面有一恼人大树倒下,挡了去路,老身也正愁得没办法,和小娘子商量着哩。”

“起轿——”

按理女儿长得花容月貌,登徒也算有地位的大户,把女儿这样拿去填房委实委屈,但转眼二丫就要满十九岁,老夫妇心里都急得火烧火燎。嫁吧,对不住二丫;不嫁吧,唯恐过了这村再没这店。老两口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若不是填房,这李府也断不会顺儿子的意,真来结他们这个“色”名远扬的亲家。于此商量来商量去,委实拿不下个主意,干脆叫来女儿,问了个明白。

说起这宋玉,登徒子这样侍奉了两代君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老臣不禁微微叹了口气。你说现在的后生小辈,上早朝是何等严肃尊严的事情,怎么他们就一个个打扮得比皇后还花哨娇艳?自然,这里边最花哨的就属宋玉,眉若远黛、眼似秋波,你说你爹娘把你生成副比女子还孱弱怜惜的模样不是你的错,可是为何你的头发总是乌黑秀丽,亮噌噌如了油,阳光一照还泛着淡淡浅光。而且,最不能容忍的是,这宋玉小儿的官服总是迎风摇曳,一副洒脱不羁的英俊模样。

乾大小姐眼眸失神:“难道,难道那个小牡丹是男的?!”

尔雅点头:“那是自然。另外你应该听过《登徒子好色赋》吧?知道这篇赋的真相么?”

乾阮馨听登徒尔雅提起此赋,终算有了些反映,瞅瞅尔雅,摇头。宋玉听了这话,约莫猜出登徒尔雅要说什么,激动地颤着手指道:

“尔雅,你,你——”

“你”字还没说完,宋泽一掌,又把二叔的头拍下去,然后春光灿烂地笑道:“二婶,你继续。”

尔雅故作叹息:“其实这话本不该跟你讲,但是我看你被这骗子所欺,未免你以后和我有相同的悲惨遭遇,所以我必须告诉你。”

“………”

尔雅附耳乾阮馨道:“其实……宋玉最大的情人就是大王。前几日大王新纳妃,宋玉心中不平,故意做了篇赋,在其中把什么东邻女赞得要有多漂亮就有多漂亮,不过是想让大王吃醋而已。”

乾阮馨彻底震惊了,目瞪口呆地看看仍低着脑袋作悔过状的宋玉,再盯住登徒尔雅,声音已微微发颤:“你知道这一切,还嫁给他?”

登徒尔雅拿香绢擦了擦眼角:“这是个骗局。宋玉为掩饰自己断袖的身份,把我骗入府中,给世人造了个假象而已。”顿了顿,尔雅突然抓住乾阮馨的手,“所以姑娘,你千万不要被他骗了,他就是个乌王八的断袖!”

宋玉头一歪,厥过去了。

登徒尔雅入府之时,他就该觉悟,自己的末日已到。告诉尔雅《登徒子好色赋》是大王所作之时,他就该明白,睚眦必报的登徒尔雅迟早会寻个机会报仇。可怜的大王,可怜的自己,可怜的……断袖。

乾阮馨哪来的,哪去了。登徒尔雅带着一家人,拖着断电的宋玉得意洋洋回了府。罪魁祸首王叔和娘等着少发飙,谁料登徒尔雅回府后,冷冷扫了眼宋玉后,只说了两个字:

“摆饭。”

闻言,娘和王叔才察觉在门口一番纠缠,此刻天色已晚,的确该吃饭了。由此,两人不得不又佩服起登徒尔雅来,如此冷静执着,呃~~难道这就是暴风雨前的恐怖宁静么?

果不其然,饭毕,尔雅搁了筷,轻描淡写道:“妈、小翠,既然相公来了,你们掇拾掇拾去把房间收拾出来,今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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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就寝。”

娘忙答应:“好嘞,我这就去。话说少爷你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打声招呼?”隐含意思是,你是自寻死路,怪不得娘我。要是你提前送个信啥的,也不至于今天在初恋情人跟前颜面无存。

宋玉仍旧断电状态,瞳孔无神地扒饭。

管家王叔看得揪心,生怕好面子的少爷有个什么闪失,也道:“少爷,这个月的全勤奖你都不要了,怎么来这?”

提到“钱”这样敏感的字眼,宋玉依旧没有动静,搭着美眸扒饭扒饭,再扒饭。

小翠晃晃脑袋,拍掌道:“没反应,妙极!妙极!”

尔雅无视,“你们不用管,快去布置房间。”

娘颔首:“好,我这就去把西厢房整理好,少爷晚上就寝舒适些。”

闻言,登徒尔雅歪头,“谁说让他睡西厢房?”

“………”

一桌子人无声不动,除了宋泽悄悄夹了筷片。宋玉听了这话,也终于停下来,侧目看登徒尔雅。又想搞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