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外半倾着身子歪着头与她平视:“cAnyouspeAkenglish?”

但她也知道,陆领不懂什么是谈恋爱,只是一开始不在乎多自己这样一个女朋友在身边,到后来又甩不开。所以一上大学,有别的男孩子追她之后,她便客气地对陆领说了分手,原因是“你从来都没为我打过架”。陆领有点不痛快,心想这群人都知道你是我女朋友谁敢惹你,我又不能揪着人家说,喂,你们咋都不正眼儿看画画,咱俩干一仗吧。

原来从一开始被在乎的就是战争本身,而非输赢。

吴以添调侃:“你跟人有不共戴天之仇,没记住人长啥样吗?”

果然如此。该酒吧的老板,自称是一个纯粹的kop,为了这场决赛,在网站上广发帖子号召利物浦球迷来此线下聚会,凡到场者每人送啤酒一瓶,利物浦要是捧杯则全场免单。本着天下志同者是一家的原则,酒吧门口只立了个“今夜属于红军,非战友请止步”的水牌,算是自己给自己包场。谁成想遇上吴以添和陆领这俩人,一个眼神儿不好的没看见;一个直接把它当成酒吧牌儿,采取了透明处理。伢锁倒是看见了,但他本来对足球的认识就停留在“二十二人比赛俩球门分上下半场的运动”这样一个程度,瞅一眼那牌子,还以为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什么纪念日。

A说:“这是引子。”

无名指上的白金婚戒刺痛人眼睛。

伍月笙心说我也是啊,不过后来很解气就是了。嘴上不正经地问道:“那他怎么没当场出气?”

程元元没被这些假大虚空给诌晕,跟在女儿身边关心她,工资给多少啊?公司规模如何啊?男女比例是否均匀啊?

伍月笙站起来,边掸手,边上上下下打量他。反正也没指望他赔,好奇他怎么找着她倒是真的,不可能一大早跟过来靠到现在吧。扭头看他一眼:不像。

伍月笙抚着她后背顺气,再看那些药,坚持认为老妈其实是到更年期了。四十出头,换别人是早了点儿,但程元元太能些没用的心,也该更了。

李述一如继往地嘘寒问暖,问功课,问五月和寝室同学相处好不好,还告诉她试着竞选学生干部,毕业了找工作比较有优势。母亲程元元感到惭愧,黯然地离开不再听了。虽然很惭愧,临走之前还是不忘说:“差不多行了啊!”

伍月笙受教:“你意思是猪营养跟得上就能长成大象?”

那男人在她们面前停下,涩着脸对程元元说话:“七嫂~”两只蒜瓣眼睛却把伍月笙上下打量好几遍,“帝豪新来的?漂亮啊!”

起来换了衣服,坐车奔伍月笙她们公司去了。

佟画打车到陆领家门前刚停下,就见要找的人火急火燎出去了,赶紧钻回出租车:“师傅师傅,人在前面车里,快帮我跟上。”

陆领到楼下给伍月笙写短信:“下来还我钱!”

伍月笙气得牙都咬碎了,我还你钱!她念着,我还你钱,姑我把这百十块钱换成钢蹦把你捣成蒜泥。一拍桌子站起来:“我出去一下。”

吴以添刚拿了一份邀请函过来派任务,听见之后赶紧问:“哪儿去?马上要出门。”

伍月笙不回头地说:“这就回来。”杀一个人能用多大功夫!

陆领用脚尖蹭着地皮,给自己催眠:态度要好。她说什么都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你是男人。

一声娇呼:“六零!”

陆领扬起一张笑脸,还热情地举起右手,回头:“嗨!”目睹来人,手僵在半空中:“你怎么在这儿?”

佟画被他那笑容暖得不在乎一路追逐的辛苦,拉下他的手:“当然是找你。”

陆领紧张地看着写字楼出口,拽着佟画退到旁边:“什么事儿?”

佟画望着他,脸色变得认真起来:“你真的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吗六零?”

陆领拒听:“你爱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跟我没关。”

佟画眼中水汽凝结:“别这样,六零,我们好好谈谈。当初我的决定很傻,你原谅我,那时候我还小。不懂事……”

陆领的手机响起来,估计是伍月笙下楼来没见着人又疯了。完了,她再以为他是耍她!匆匆向佟画挥挥手:“你赶紧走,改天再说。”拔腿就跑。

佟画几乎吊在他身上才拉住他:“我就要现在说!”

伍月笙下楼来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盛怒中的她不停拨着陆领电话,这会儿他不来,她就去找!蓦地听见不远处传来争吵声。隐约一个人影朝她挥手:“三五!”

陆领知道佟画不好打发,她愿意说就说吧,但他得先稳住伍月笙。

佟画疑惑地看着走近的伍月笙——个子高挑,穿着入时,乌亮的长发坠腰,衬得两只黑黝黝大眼生机勃勃。关于回到陆领身边的困难,佟画想过一百种,却略了这一种。

“她是谁?”一只手理直气壮地指向伍月笙。

被指的人眸中晃动着了然:啊~~被逮着了啊。

原来你个王八蛋有女人还跟我纠缠。她对陆领微微一笑,妩媚至极:“你怎么才来?这小朋友是谁啊?”戏份已足。

陆领突然骨子冰凉。

佟画更加歇斯底里:“我问你她是谁!”

陆领吼回去:“你管不着!”

“陆领!好样的。”佟画扬手给了他一巴掌:“你敢甩我!”

六零想也没想,抬手打回去:“你先甩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