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前所未有的痛快淋漓。

陆领问:“是她吗?”

吴以添想:要他妈坏菜啊。

程元元气结:“这祖宗让我给她买烟!”

吴以添理解:“天下父母心嘛。我那闺女才两岁半,混世魔王一样。我媳妇儿班儿都不上了,跟家看着她。要不咋整,太小了,送托儿所也不放心……”他掏钱付餐费和破损餐具的罚款。

吴以添唉声叹气:“那暴碳儿这二十多年可能没那一天受的气多。”

被男人开车追尾,肇事车主就是她即将效力的杂志社主编,年纪相当,有正式工作,加上巧遇两次这么有缘。这一串事儿要是程元元知道……伍月笙冒了一身冷汗,回到家里只字不提,倒头就睡,宣称为了以良好的神面貌去新的岗位建设社会主义。

原来她听见了。陆领感到公平不少,心态也平和了。跟过来在旁边看:“要不我现在跟你去修,见发票给钱。”

大学三年混差不多了,伍月笙一个男人也没带回家来,领了毕业生安置表去省城一家三流报社实习。程元元万念俱灰,加上多年忙碌买卖,近来连着好些天辗转难眠,随便去医院查查,竟诊断出来个神经衰弱!调理的中药开了半后备箱,每次喝药的时候都破口大骂伍月笙不省心,激动地呛了好几次。

伍月笙开门出来,伸手。程元元老老实实交出手机来,抱住女儿,竖着耳朵听两人说啥。

程元元打断她:“怎么不能,你就是小时候吃得好。”

巧不巧就有面含□的男人远远走过来。程元元挡住女儿半边身子。伍月笙看得明白,也没做声。

佟画以眼神支他闪人。

伢锁没动。心想我要走了,你待会儿把他惹毛,谁当灭火器?

佟画正想急,听见陆领吃痛地低呼一声,连忙紧张地问:“你怎么啦六零?”

陆领不能告诉她是昨天让伍月笙咬的,还没消肿。揉着肩膀心有戚戚焉,简直像跟一头母兽上床……

佟画眼泪珠更大了:“怎么了啊六零?你倒是说话啊。”

陆领推开她的手:“赖叽个屁。你不是找我么,我不在你还跟人这儿不走干嘛?”

佟画很委屈:“那我不是找不着你么?给你打电话你又说不到几句就挂了。你是不是还生我气?”

陆领看着人来人往:“走走走甭跟这儿说。伢锁你没吃饭吧?我饿死了。哪个食堂这点儿还有饭?”

佟画抗议:“人家刚回来你就请吃食堂!”

陆领白她:“伢锁请。我没钱。”都付昨天的房费了,剩点儿不多,早上雇个开锁的给伍月笙房门撬开。进了屋那女的倒头就睡,也没提还他钱的事。

佟画拍拍小拎包,甜甜笑着:“我有。咱们出去吃。伢锁哥你出去吃来得及赶回上课吧?”

陆领扯上伢锁就走:“他下午没课。”

佟画噘着嘴满失望地跟在后面:“六零还是这么爱热闹,什么都要人越多越好……”

佟画读的是大专,三年一结束,带着档案回了老家,没去学校推荐的任何接收单位。咬着筷子对陆领话里有话地说:“我哪也不去。就在这儿待着。”

陆领狼吞虎咽扒着饭,他刚才是没顾过来饿,这会儿一沾油烟才发现饭亲。合着跟女人厮混比包宿打游戏累多了。又想起了伍月笙的疯狂,更加卯劲往嘴里塞东西,不让细胞有功夫琢磨事儿。

佟画看他的吃相都害怕,倒了杯茶水给他,数落道:“唉呀你就知道吃吃吃,我说话你听见没啊?”

陆领喝口茶:“嗯,那你吃完饭赶紧回家待着。市里这两年乱,拍花儿的可多了,再给你抓去卖农村去。”

佟画大笑,捶他:“讨厌。”

陆领警告:“你别跟我动手动脚的。”

在伢锁面前,佟画觉得没面子,也没准陆领心情状况,只好半嗔半怒地拉下俏生生的小脸:“干嘛呀,六零。要不要那么记仇?”

陆领一抹嘴:“我没事儿记那个呢!我这是脑袋也不是垃圾筒。”

佟画扁了嘴:“伢锁哥……”

伢锁咳一声,壮着胆子说陆领:“说什么呢那么难听!”

实话实说不行吗?陆领看看他俩,酒足饭饱了,起身说:“你们吃吧,我回家了。”一出门发现佟画跟了出来,不太高兴地问:“你结帐了吗?”

佟画挽着他:“伢锁哥说他请客。”

“人家凭什么请你?”陆领不想让伢锁花钱,推她回去,“赶紧进去把钱给了!”

佟画说:“那你在这儿等我不许走。”

陆领想再跟她磨叽一会儿伢锁都结完了,匆匆应了她。

佟画这才放心地转身进去结账,陆领不慌不忙拦个出租车钻进去走了。他以前被佟画缠着无所谓,现在他觉得烦。再说了,要是叫三五看见怎么办?这个念头冒出来,他愣了愣,跟着自己靠自己一句:她看见了能怎么着啊?觉得没底气,照座垫捶了一拳,森森说:“看见了能怎么地啊!”

司机吓了一跳:“哥们儿,哪去啊?”

陆领说了地点,快到的时候打电话:“埋伏,我在你们酒吧门口呢,出来给车钱……”

埋伏刚开门做生意,遇上个打劫的,哭笑不得地替陆领付了出租车费。跟着他往店里转,听他抱怨:“怎么连服务生都没来啊?不想干啦?来瓶水。”埋伏心想这也不谁的买卖,进吧台拿了瓶矿泉水给他。

陆领一仰脖,咕咚咚都灌肚里去了。

埋伏看得心疼:“哥们儿,你这哪儿、哪儿混去了,打车钱没有,买水也没、钱。”

陆领把玩着空瓶子,呵呵直乐:“都他妈怨老吴。”

吴以添很是不满:“怨得着我吗?”

业务顶撞道:“那我部门协作单给您了啊。可人家项目接待媒体的说咱们没人去啊,红包还在他手掐着呢。”

吴以添烦燥地嘟囔:“一个破签约仪式还挺当回事儿!”还是承认责任是出在自己这边,他在医院看了一宿孩子,神头儿有点不够用,也不确定是不是忘安排了。扭头看见伍月笙空空的工位,眼睛一圆:“啊对了,昨儿让三五去的。她今儿请假没人告诉我是吧?你看我以为她直接去采访了呢。得得,我一会儿联系那头,给他们发个大稿,行了吧?”把人打发走了,窝火地低骂:“三五这死丫头,给我上眼药儿呢……”猛然一阵胆儿突的,昨天晚上走得急把事儿都丢给六零了。三五喝成那样,六零再没个耐心烦儿,这会儿没出什么人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