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呀,成婚前三日男女不得相见的!”

编不出字来,最后还是被师父教训了一通,才踹出宫外。我觉得我这一天真是倒霉透了。

解东风噎住,脸红了又青,冲着金画师吼道:“说正事呢你他娘的开什么黄腔!照你们这么说,对门的东西不过尔尔,客人怎么都跑了?”

“你看!”周子策找到了支持者,顿时趾高气扬起来。

范轻波盯着在床上挺尸的书生,怎么看怎么不像要死的,更不像已经死了的。说真的,这家伙究竟怎么当人民教师皇朝园丁的?把这群孩子教得连点常识都没有,动不动就说他死了……

范轻波恼羞成怒了,偏偏手脚虚软无力,急红了眼干脆一口咬了下去。

范轻波白了他一眼,他忍住叫她注意仪态的冲动,听她说下去:“我原以为这是普通的银簪子,想说稍微改改我还能戴,谁知竟是你的随身兵器。江湖上见过它的人不知凡几,万一你的仇家认出了它,以为我是你的什么人加害于我怎办?更别提这还是你约婚的信物,我还怎么敢要?”

席间一片哗然。

捏了几下又收回手指,皱眉,“轻波,你这胭脂也搽太多了吧?”粘得满手都是。

元祚九年春,一代贤君元祚帝英年早逝,祥王即位,改年号大同。

听他语气中的不赞同,她眯了眯眼,虚心问:“难不成还要带点土特产?”

书生指了指她的头,她还是不得其法,于是他干脆直接从布包中摸出一把桃木梳。

她警惕地后退一步,“你想干嘛?”

他盯着她头上随意扎成一束的柔亮乌发,双眼晶亮,一脸觊觎,“娘子,你已嫁为人妇,不宜再梳少女,呃,”她那更像少男发式,“不宜作此装扮,应梳妇人髻。”

范轻波脑中顿时浮现各种奇形怪状看着就令人倍感鸭梨的发髻模样,心中一凛,连忙护住自己头发:“不要,我不会!”天哪,她怎么忘了嫁人后要梳发髻这么恐怖的事!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

“不打紧,为夫略懂一二。”书生表示自己很万能,完全可以效劳。

“不行,子曾经曰过,君子不为娘们梳头,你切不可为了我犯此大忌!”范轻波连连后退。

“娘子真爱说笑,且不说子没有这样曰过,古亦有画眉之佳话,如今为夫为爱妻梳发又有何妨?”书生举着梳子,步步紧逼。

“谁说子没有曰过?”范轻波正色道。

书生见她言之凿凿,以为确有其事,不由顿住脚步,回忆看过的经书。奈何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惭愧问道:“不知是哪位子?”

范轻波先是用“朽木不可雕”的眼神扫了他一圈,见他更加惭愧了,才一本正经道:“正是你大清早到现在口口声声三句不离的那个子。”

书生愣住,自己大清早口口声声三句不离的……“娘子!”

范轻波跳起来亲了一口他气恼得快要冒火的脸,“答对有奖!”然后抱着肚子大笑着跑开。

书生看着她笑得站不稳,跌跌撞撞往前跑的背影,又是担心,怕她摔着,又是无奈。无论是面对江湖豪杰、士林大儒还是这山中的道门真人,他都是辩才无碍从来立于不败之地,独独对她,他从未赢过,却也从未心生半丝不甘。

看了看手中桃木梳,摇摇头将其收入包中。唔,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啊……他的眼神又变得闪亮无比,掸了掸衣袍,拾步追了上去。

36争风吃醋事件四

书生与范轻波二人步行回家,途径街市,范轻波顺手买了一份逍遥茶社的小札。翻了几页终于在宫闱秘事那边看到昨日乞巧宴的报道,里面登了几位命妇的妙诗,几位命妇悲催的糗事,还有必不可少的,户部尚书夫人解谢氏于筵席之中突发急病,送回尚书府后便不醒人事。

看到这个,书生终于想起自己昨日如何失态,“娘子,解大人家里的那几道门……”

范轻波不甚在意地摆手,“解东风他抠门得很,家具都是二手的,贵不到哪里去,大不了从我工钱里扣。不过倒是得防着他狮子大开口要精神损失费。”

又信手翻了几页,一则消息闯入眼帘:解尚书两朝宠臣地位危矣!

细看之下,竟是朝中有心人士拿谢依人身份大做文章,说逆臣之后,其心必异,又指封她为一品诰命夫人是先帝一世英明的唯一失误,恳请当今陛下拨乱反正。陛下虽不置可否,但日前三年一度的代天巡狩,他却派了另一位大臣取代解东风。

范轻波眯起眼,脸色渐渐变得阴沉。“书生,不用赔了,他活该,管他去死。”

混蛋,明明是求之不得将计就计,还装出一副多为难的样子骗她签卖身契!此仇不报非女子。虽说民不与官斗,但她不会就这么吃瘪的,报复的方式千千万,不一定非要正面杠上的。

想起手头上正在写的以公冶白为原型的第一美人罗曼史,范轻波阴阴地笑了起来。

一旁的书生见状,背部顿时升起一股凉意,不由自主地默默退开一步。

范轻波收起小札,神情恢复正常,继续前行,终于回到画巷。大老远的,就见书家门口挤了一堆街坊,走得近些,甚至还听到间或几声嘶哑的喊声。

她走过去,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头也不回地说:“还不是犯病!这都嚎了一宿了,有一阵没一阵的,小范也不管管他。难道她跟夫子洞房时就好旁边有这一嗓子?啧啧,这口味也忒重了些。”

“啊!”

书生一声惊呼令所有人都转过头来,这才发现他们议论的两位主角正在背后。

“咦,夫子?小范?这么早,你们怎么从外面回来?那屋里的犯病是怎么回事?”

书生眨了眨眼,他也是刚刚才记起,昨夜失态之处除了劈烂了尚书府几道门之外,还有就是只解了范秉的哑|岤,听他说完话就丧失理智匆匆出门,忘了他身上还有软筋散未解……

于是……大概……他身着嫁衣在新房坐了一夜?

“姓书的!我杀了你!啊啊啊啊啊!”

范秉身上软筋散药性一除,就意图对书生展开追杀,谁知因为坐得太久他腿麻得根本站不稳,刚起来就摔了个狗吃屎。他愤恨地瞪了书生一眼,然后泪眼朦胧扑向范轻波的大腿,“主人!这姓书的一定是记恨我揭穿他的真面目才故意这样报复我的,你要为我做主啊!”

范轻波难得的没有踹开他,实在是他形容过于惨淡。一身皱巴巴的大红嫁衣,:下周有各种考试,我从今天要开始专心复习了,所以更新会拖缓,希望大家谅解。

37书生完败小范秉

新婚第一天就满大街晃悠的女人,放眼京城,大概也就范轻波一人了。接收到路人们“你怎么会在这儿”的目光,她心里也老大郁闷。家里一大一小两只雄性生物吵个不停,吵着吵着又拉她评理,她刚开口又被他们的声音压过去。她实在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电灯泡,干脆出来觅食。

“范大姐好久没来了,要吃点什么?”

“小笼包,鱼汤。”

跑堂小正热情地招呼着,范轻波心中的郁闷又加深了。在外边还好,人人都称她一声范掌柜,可回到青墨坊,大家显然比较热情。亲近的街坊就叫她小范,剩下这些半生不熟一律尊称她为大姐。这就是古代啊,二十出头已经不兴叫姑娘小姐了,都叫大姐,再过两三年估计还得升级为大娘。

话说回来,她都嫁人了,这些人难道不该叫她书夫人或者书家嫂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