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锁,你为什么偷我的扇子?还有你把扇子拿去干什么了?”紫薇还是笑着问,金锁却觉得一阵寒意从心头涌起,呆呆地看向居高临下的紫薇。

“是我,小燕子。”丰绅殷德蹲了下来,与小燕子平视,放下提着的食盒,又环顾一下四周,看着那些孩子很是不忍。

“我……我……今晚敢一个人在外头过夜!”小月语气激昂地说着结结巴巴的话语,本来想说个劫富济贫之类的豪言壮语,但总算想起今时不同往日,结巴了半天想出了一个比较能证明胆量的法子。

小燕子,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紫薇悲从心来,只差仰天长叹。

“哎,我是讲道理才给你解释,我喜欢谁关你什么事!”紫薇怒了,因为夏雨荷,因为流言蜚语,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类的话语,早忘了先前的隐忍,径直对吼回去。看着福尔康听了变了脸色,心里稍稍好过些,但还是如鲠在喉,不假思索地拉过身边的纪渊,指着他冷笑道:“就是喜欢他又怎么样!他比你好一百倍一千倍!还有啊,我和你一点都不熟,不要张口紫薇闭口自己的,我的名字不是给你叫的,请叫我夏小姐!”

“她这是强词夺理!爹也是,就这么任人奚落!”纪渊听了脸色变了变,十分不满。正要出去助纪晓岚一臂之力,却见那叫香云的女人已经走了,纪晓岚还在后面叫唤不已。

“真没用!”这时原本在暗处的人走了出来,拿了折扇敲了这掌柜的好几下。

而济南城外的某间客栈里一个年约二十左右的女子在大发雷霆,她的手下皆战战兢兢地侍立一边生怕扫到台风尾。

“小姐,这家点心铺子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还是早些离开为好。”青梅见状皱了皱眉。

夏青青终于发挥多年看文的经验得出结论。

福伦和德福晋皆是一愣,德福晋念了声阿弥陀佛,庆幸不已,福伦也有些动容,但还是不动声色地看向福尔康,一夜就能回转?福伦有些不信。

“阿玛,额娘,儿子大错特错,若不是尔泰打醒了我,儿子尚不知犯下大错,让阿玛额娘担心了!”福尔康继续认错,几乎要跪了下来。

“孩子知道错了就好,把尔泰也叫来,你们爷三合计下。”德福晋心疼儿子,忙打圆场。

福伦见尔康的样子也不像是做做样子,心里实是舒了口气,于是点点头,面色缓和了不少。

“儿子来就是为了扇子的事!”福尔康忙道。

“哦,你有什么想法?”福伦不确定地问道,有些警惕。

“阿玛将扇子给儿子,儿子去还给夏姑娘,再赔个不是。”福尔康抬起头,神色平和,眼中却有一抹坚定。

“什么,你还打扇子的主意!”福伦一听却气不打一处来,刷地站起指着福尔康怒道。

“有话好好说,尔康你也是,既然明白了就不要再惹你阿玛生气。”德福晋忙上前按下福伦,一边又斥责福尔康。

福尔康对于德福晋的斥责还有福伦的怒视皆不辩解,只是神色坚定地看着扇子。昨夜大哭一场后,他终于彻底地想明白了,如此下去他毁掉不止是他自己的人生。他的人生应该鲜花怒放,如花美眷,建功立业,封侯拜相,一如他从前走来的二十年,老死于槽枥之间的可能让他不寒而栗。所以对于紫薇他再不舍也得舍,只是心底还有一个念想,一个声音,他想真实地再去面对那个女子,他想做一次真正的告别,挖掉伤口,淋上盐水,然后从此再无可能!

“你听听,他还想着没谱的事,我能不生气!”福伦见福尔康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不由更加气道。

“阿玛,我只是想做个告别,告别我的爱情!”福尔康对着福伦跪下说道。

福伦愣住了,德福晋愣住了,好半响福伦冷哼道:“不知是不是你哄我这个阿玛!什么爱情不爱情的。”只是神色间已经有了些松动。

“老爷,不如……”德福晋是慈母,见不得儿子受苦,劝道。

“哼,别想!”福伦终还是拒绝了。

“阿玛,哥这次真的知道错了,你就让他去断了最后一点念想吧。”这时福尔泰掀开帘子进来,也劝道。

“尔泰,不是阿玛不肯,这事非同小可。”对于福尔泰福伦却是好声回道,相比较而言,还是尔泰更得他心。

“阿玛,你就成全哥吧,这次我来担保!”福尔康闻言却在福尔康旁边跪下了,坚持己见。他自从看了昨晚福尔康一哭,他就知道自己原先的哥哥回来了,所以圆哥哥最后一个心愿也是应该的。

福伦见两个跪在面前的儿子,手里的扇子觉得千斤重,神色又是恼怒又是犹豫。

“老爷,你看孩子们都这样说了,你就成全尔康吧。”德福晋忙乘热打铁,自己的枕边人自己明白,福伦明显有了松动。

福伦挨着看了这娘三一边,然后坐下发了好一阵的愣,最后长叹一声,将扇子递给福尔康,说道:“马上去还了,尔泰也跟着,有个好歹咱爷三一块去宗人府。”这样也好,扇子也还回去,儿子也救回来,不过但愿不要是尔康的障眼法。

“谢阿玛!”福尔康小心翼翼地接过扇子,长出一口气。福尔泰也松了一口气,拍拍福尔康的肩膀,两兄弟相视一笑。相互搀扶着起来,对福伦和德福晋一颔首,向着纪府去了。

“我出去转转。”福伦看着两兄弟的背影说了一声。

德福晋忙应道,伺候着福伦出去,方才皱着眉对自己的贴身丫鬟问道:“冬梅,李嬷嬷去了有一夜了吧,回来没?”自己儿子终于回头了,德福晋高兴之余也想尽量将障碍扫除干净。

“福晋,还没有呢,奴婢正奇怪着,按理说找个人家不至于耽搁这么久。”冬梅也皱眉回道。

“让管家去打听打听,千万别节外生枝。”德福晋闻言,心里稍感不安,想了想吩咐道。

“奴婢醒得。”冬梅点头应道。

“哎呦,紫薇今天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难得你这么早起床啊,怎么着你跟天麟打算来个早间相会。”紫薇一踏进饭堂,小月就对她挤眉弄眼的。

“小月姐!”紫薇瞪了她一眼,然后环视四周,只有纪渊的身边有个空位子,不禁黑线地看了众人一眼,坐就坐,怕你们啊,不客气地坐下,只是耳朵微微有些发烫。

纪渊跟紫薇打了个招呼,乐呵呵地给她盛好稀饭,又递上一个煎饼。

“我自己会弄。”在所有人暧昧的眼神中紫薇接过,嘴里埋怨,心里却乐滋滋的。

好容易在一群人的促狭下吃完早饭,紫薇随口问道:“纪爷爷呢?”

“紫薇啊,你现在叫我爹爷爷不合适吧。”纪渊纠结地说道。

“啊,有什么不合适的?”紫薇茫然地反问。

“你现在应该叫叔父,或者直接点叫爹,不然你打算嫁给叔叔啊。”纪渊没说话,小月就大笑道。

“什么啊!”紫薇刷地站起,恼羞成怒,对着小月怒目而视。

“好了好了,小月别闹了,紫薇你呢,也要把称呼改过来,毕竟我们但求不露馅。”莫愁此时笑着出来打圆场,“至于先生上朝去了,说是下朝就直接去拜见和亲王。”

紫薇听了,更加的不知所措,对着纪渊就轻吼道:“都是你的错啦!”然后在一阵善意的哄笑声中跑去院子了。

紫薇刚到院子,就听得外面有人敲门,上前打开一看,却是福尔康及福尔泰两兄弟立在门前。紫薇登时面色沉了下来,硬声道:“有什么事?”

“紫薇。”福尔康轻声唤道,似有千言万语蕴含其中。

“我们没那么熟,请称呼我夏姑娘。”紫薇冷哼一声,看也不肯福尔康一眼。

福尔康眼中痛苦一闪而过,但马上又笑道:“紫薇姑娘,我有话跟你说。”福尔泰此时也拍拍他的肩膀,然后低声道:“哥,我在旁边晃晃。”说完贴心地走到一边去。

“我没话跟你说,老实说我跟你一点都不熟。”紫薇对于福尔康根本没有好气,一想到就是因为他给她惹来这么大的麻烦,连个金锁也不正常了,说话更添了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