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胆怯了。

完全陌生的面孔、完全陌生的表情,站在他面前的人哪里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少年?

毕竟西西里岛距离西班牙并不是特别的远,而且在很多文化上更是和西班牙惊人的相似。

“嗯?薇薇安你在说什么?”似乎听见薇薇安说了什么的giotto笑着看向她。

德意志也好临近的法兰西也好或者是其他欧洲大陆的国家,他们接下来有的是时

听到这里,如果可以的话薇薇安很想一口血喷在giotto的脸上,他让阿诺德去找她来这里的方式能叫“请”?如果不是她正好和阿诺德认识……天知道会被他用什么方式打包到这里来。

但是……

偶尔她也会在半夜惊醒之后来到客厅,然后坐在桌边等待着斯佩多的归来,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便陷入了睡梦中,这样的情况其实并不在少数。

“说了什么?”突然响起的第三个声音打断了男人的话,男人和薇薇安向声源望去,发现斯佩多带着笑容斜倚在门口,“能告诉我么?”

就连那张脸上,也像是没有参杂多余的情感。

“也好,”斯佩多点点头,然后看了一眼约翰。

薇薇安突然想起了自己当时离开伦敦,前往德意志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只是当时的她是一个人上船、一个人离开伦敦、然后一个人抵达德意志、一个人找到教堂的所在。

薇薇安看了看手中的戒指,又看了看斯佩多,她总觉得自己手里的这枚戒指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看见过,“斯佩多先生,那么这枚戒指是……”

表示旧坑《买一赠一》的征订就快结束了,于是来宣传下(何?)

方才薇薇安虽然是惊呼,但是由于她的声音过轻,以致于只有他一人听清她说了什么。

怀特这一次只是笑笑,却不再答话,而是继续低下头看他的圣经,少女同样也没有再说什么,看着墙壁上那忽明忽灭的烛灯,不知在想些什么。

“nufufufu……你还要发呆到什么时候?”见少女迟迟没有动静,男人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

浅金发男人不疾不徐地脚步在宅邸的门前停下,然后那扇门仿佛是有感应似的,就这么缓缓地被打开。

“……傻女孩。”

对于她的说辞,怀特直摇头叹气。

“这并不是我傻,”她摇了摇头,“只是我愿意为我所信奉的神献上我所拥有的一切,这是我唯一能够做的。”

“即使遍体鳞伤?”

“即使粉身碎骨。”

年轻牧师摇着头再一次地叹息着,“如果你这样还不叫傻的话,那么什么才叫做傻?”

他知道她的忠诚,从未想到过薇薇安居然能够做到这个地步。

薇薇安只是笑笑,却没有再继续答话。

她心意已决,而这一次她重新回到这一切的起始之地,只是为了让她更好地结束这一切。这三年多的时光对于她而言,是曾经不可求的奢望。如今她得到了那么长的时间、还遇见了那个人,便已经满足了。

接下来,是到了该做收尾工作的时间了。

之后的几个星期里,薇薇安一如一开始住在怀特这里时的样子,负责他们两人每天的三餐问题,每个星期天会和镇上的居民一起参加礼拜,但是大部分的时间她都是在看书或找些其他事情来打发时间。

她在等待。

等待着那个人的到来。

她是如此地坚信着那个人一定会回到这里来找她,坚信到甚至有些不像是她的样子了——毕竟薇薇安总的来说应该是腼腆恬静却有着一个坚定的心,但是她从来都没有像这样自信到自负。

就仿佛那个人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一样。

其实薇薇安为这样的自己感到不齿,接下

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她心中不是没数,甚至之后她应该做些什么她每一步都已经拟定好了。总的来说,无非就是欺骗与利用,编制着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将那个一直以来都对她照顾有加的人一步步地推倒悬崖峭壁。

这不是薇薇安。

或者说这样的薇薇安早已不复从前——即使她一开始就是怀有目的去接近他的,但是这三年来她却从未像现在这样,计划好了应该怎么算计他。

但是她不会退怯也不会后悔。

因为她宁愿亲手斩断他们两人之间的羁绊,她宁愿那个男人在事后憎恨她、厌恶她、甚至遗忘她这个虚伪的人。

这都是她应得的。

1892年春天的某个下午,大部分时间都拉着黑色窗帘的教堂一改往日面貌,将黑色的窗帘全部卸下,明媚的春光投在了彩色玻璃上,整个教堂内部也因此一改往日的阴沉,变得明亮无比,彩色的光芒撒在了木质地板与薇薇安的白色长裙上,斑斑驳驳的痕迹却很是好看。

坐在第一排第一个的薇薇安腿上搁着一本书,从描着金色花纹的精致硬皮书面和发黄的纸张看得出这本的书有一定的年代与来历。她细细地阅读着这本书上的每一个字,如同一个饥饿的老饕,正疯狂地享受着眼前的美食。

而教堂的木门在此时此刻却被人无声地推开,穿着制服、留着古怪发型的靛发男人走进了教堂,他扫视了一眼整个教堂,然后很快就发现了自己想要寻找的人的存在。看着沉溺于书中的人影,他勾起了嘴角,接着快步地走到了她的身旁,却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脚步声。

明明就是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但是薇薇安偏偏就像是感应到了男人的到来一样,甫一抬头就对上了对方含笑的双眼。

“我来接你回家了。”

他说道。

“我的薇薇安。”

☆、黑桃零壹

当斯佩多牵着离开了西西里岛足足有大半年时间的薇薇安的手,双双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彭格列总部时,因为接踵而来的各式各样的问题而变得沉闷不已的彭格列总部,终于又恢复了一些生气。

其实只是薇薇安一人的话,再怎么他也并没有这样的本事,说起来她原本也就不是什么活跃的人、更不怎么很喜欢热闹的气氛。而且论地位,她也不过是斯佩多身边的一个助手,和那些常年奔波在外的守护者完全没有办法相提并论——即使giotto曾亲口对她说“你也是我家族的一员”,但薇薇安也明白自己的身份。

小小的一个薇薇安并不会影响到整个彭格列。

所以就她个人看来,自己的回归并不会引起彭格列内部多大的反响——一如她当初安安静静地离开,这一次也就是安安静静地回来。

但是这一次,薇薇安却是真的是料错了。

然而她的回归不仅让几个熟人感到由衷地高兴——而且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守护者,更是死气沉沉的彭格列焕然一新。

这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其实这其中还有一部分是斯佩多的功劳。

因为真正让彭格列恢复往日的活力的,不仅仅是因为薇薇安的归来,更是因为她戴在左手中指上的那枚简洁大方的银色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