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面人,泥娃娃,各式糕点和几大团毛线粗细的五彩线绳。顺娴扒拉扒拉那几团子线绳,不解的问道:“哥哥买这个让我做什么啊?翻绳也用不了这许多啊。”

随后进来的李老爷子和姑娘赶忙架住老太太坐下顺气,李达力也不明所以,忙问道:“娴姐儿不好么?”

治家了(修)

李子悦一边抱着自己的小脚猛啃一边在想:咋就穿了捏!难道穿越比中五百万还容易?别怪李子悦这么想啊。毕竟穿越是事实,五百万却只是想象啊。

“冯师傅去了,那咱们娴姐儿怎么办?现在同僚都有不少知道了娴姐儿手上天份高,好容易得个好师傅能细细引导,虽说没打算让她以后如何往高走,可也不能耽误了这份悟性啊。”德业冲着李氏微微皱眉。

见李氏摆出一副想说又说不出的苦样子,顺娴又道:“是玛麽说钰姐姐以后前程好,耽误了都得不了好!额娘说冯师傅不一定能答应,大伯母却非要额娘去劝师傅收下钰姐姐!”

德业听完一拍车身,道:“胡闹,才几岁的丫头,就前程前程的了。那钰姐儿有娴姐儿这份悟性么,就想攀这么好的师傅,随便找个针线婆子都够她使唤两年的了,你就没和额娘细细说说。”

李氏先是轻声训斥了下女儿不要胡说,又一脸委屈的对夫君说道:“那钰姐儿是额娘的心头肉,长的艳丽又有几分才气,大家更是宠着,都对她抱着大希望。我当然知道要为自己的女儿好,可我怎么去对额娘说,这些年她一直以为是我拦着你纳妾,又说我不能开枝散叶,本就看见我便心里有气。我要是但凡有一点的不乐意,大嫂又惯会添油加醋,能过去额娘那关么。”

说完李氏便有些哽咽,葱白玉手捏着珍珠白帕子按着眼角,德业见了忙上前安慰,轻揽住李氏肩膀为其拭泪,真是百炼钢顿成绕指柔。

“是我没弄清楚就乱发脾气,快别哭了,叫孩子们看笑话。你哪有没为我开枝散叶啊,看咱们家这枝小花和小树,多聪明懂事,都是你教导的好。就算别人再生十个儿子也比不了,我只认你!”德业右手揽着媳妇,左手又揽过儿女,笑的有些呆气。

李氏扑哧一笑,扯过帕子扑了德业一脸,羞红着脸说:“休要在放肆,儿女们都看着呢,真是丢死人了。”

德业哈哈一笑,摸摸儿子女儿,脸忽然又沉了下去,道:“顺娴师傅的事怎么办?难道真要给钰姐儿送去?额娘也真是的,都是孙女怎么如此偏向!”

你知道就好,李氏暗想,但还是一脸温柔的轻声安慰道:“大哥一家在母亲身前尽孝,钰姐儿又聪明可爱,老人家难免会更重视一些的。但额娘肯定也是觉得咱们娴姐儿还小,不如让大的孙女先学着,小的孙女多玩两年也是无妨的。”

听了夫人的话,德业还是一脸的纠结,李氏见目的达到,便见好就收,又道:“这冯师傅的脾气有些拗,妾身也实在是拿捏不住,若是应了,又怕冯师傅不给这个脸面,连带着害了咱们娴姐儿也丢了师傅。可若是不应,母亲和大嫂那又交代不过去,所以妾身今儿虽应了这事但也没把话说满。夫君也是知道,这冯师傅是自荐而来的,看重的就是咱们钰姐儿的天份,这成败的关键,还得看嫂子的诚意和钰姐儿自身的悟性了。”李氏这太极的功夫,真是越打越熟练了。

“嗯,夫人说的在理,不过主要还是咱们娴姐儿这边,额娘那头能交代过去就行啊。真要是问起来你不好答对,就推到我这来好饿狼。”德业话说一半有些思虑,但又像决定了什么似的,难得的没让李氏一味的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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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那些恼人的心思,李氏心情也好了起来,女人们的那些好奇小心思也涌了出来。见女儿掀着车帘子向外瞧的一脸高兴,也忍不住的凑过去脑袋瞅了几眼。

此刻正是申时左右,街道两旁除了固定的商家以外,又陆续的摆出了许多零散的推车挑担,大都是赶着饭口出来卖些吃食的,和一些准备晚市的小买卖人。不同于店铺里商家的规整,偶尔两声叫卖的号子,更多的是一派热闹繁华的生活气息。

“阿玛,额娘,你们看那个炸糕的,黄黄油油鼓鼓的,看起来就很好吃。”没想到这里还有炸耳朵糕的,顺娴嘴里顿时口水泛滥,一脸期待的看着德业和李氏。

德业和李氏相对一笑,颇有些心有灵犀的同时感觉此刻很幸福,捏捏女儿的小脸,德业大手一挥,道:“小馋猫儿,光耳朵炸糕就够了么?看你还得意什么,今儿都敞开了肚皮吃个够吧。”

顺娴眨了眨眼睛,才忽然明白过来,和顺庆两人同时惊呼一声!太棒了,这意思是可以随便去吃吃这些古老的味道?逛逛这古老的街道?体会下这古人的市井生活?!

因李氏持着妇人的矜持,所以并不能跟丈夫儿女一起下车,只是吩咐马车慢慢的驾着,算是一家人一起同游。顺庆虽然每日都出府读书,可也并没来过这样热闹的街道,和同样乡巴佬进城的顺娴一样,恨不得多长两副眼睛,多长一个肚子。

明明是在普通不过的馅饼,吃起来也觉得比平常要香上许多,明明是不很贵重的木簪,看起来也多了许多古朴的华美。

身处在这样古色古香的人群景色里,顺娴觉得自己梦里那层薄纱才被完全揭开。以前总是觉得自己穿梭在现代古代两个世界里,也总是迷茫着是否梦境太长太真未完全清醒,此时此刻才如梦初醒般,自己就是曹佳顺娴,就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熙熙攘攘,忙忙碌碌,却活生生!

不同于出府时的心神不宁,也不同于从老宅出来时的满心怨恨,再回到小家李氏有些春风得意。觉得这次的婆媳对抗,自己赢得了夫君的心,虽是不能让夫君以后彻底的站在自己这头,可这生分的种子埋在心里,早晚会生根发芽的。也别怪做儿女的不孝心,谁叫做母亲的太偏心呢,一颗真心被踩在脚下,任谁都会心凉的。

回府后李氏便寻人去给冯师傅稍了话,具体如何处置的顺娴并不得知。可就在冯师傅每三日过府授课的日子上,曹家小院儿里来了位意想不到的人物。

来人了(全章补全)

“做活计的时候不要总想着下针应该落到哪里,要在头脑中描绘着绣图的丽色,针线仿似和手指融合到了一起,想着你是游走在大山间、小溪旁、花丛中,看蝶舞、看叶落、看风旋。让每一针一线都是鲜活的,要用你的思想和心来绣图,这样的成品才有灵气。”冯师傅带着陶醉又似神往的样子,向自己的小徒弟传授平常总结出的经验。

顺娴见冯师傅见解独到,又不拘泥于常理,本就对刺绣有些兴趣现在更是跃跃欲试,相信有这样位师傅,自己又有那样的心境,绣技上肯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的。

师徒俩一个是愿意教,一个是乐意学,虽是初识不久,可因为有共同的兴趣爱好,又都不是俗人,倒仿似相见恨晚的忘年之友一样,相谈甚欢。

正是热烈的时刻,门外的小丫头通传道:“小姐,绿萍姐姐来请,说是夫人有事相商。”

说话间,绿萍也打帘子进了来,见到二人均福了一福,道:“冯师傅真是对不住了,打扰您的授课,实在是有点急事,夫人要招我们姐儿说两句话。”

冯师傅也不恼,笑笑便应允了。田嬷嬷见顺娴起身,忙帮着归置了下衣物和面容,顺娴跟着绿萍出了小院便问道:“额娘找我何事?”按说家里大事小事李氏均能做主,这次却煞有其事的请自己去说话,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哼,说起来是真真的气死个人儿,是老宅的顺钰小姐来了,小姐您猜是为了什么?竟然说是要和您一起跟着冯师傅听课,还一副给了天大脸面的样子。”绿萍一脸恨恨,虽说让人猜猜,可脾气太急根本不容人插话,自己就给吐露出来了。

听绿萍这么说,顺娴估计大伯母是在冯师傅那里吃了闭门羹,加之那日在老宅时老太太将大话说满,不得已的只能用了这最后一招,便是送顺钰到自个儿家里来蹭课了。大伯母也心里跟明镜似的,不管李氏心里是否乐意,也得顾及到亲戚的脸面,送了顺钰来自家,李氏只会好吃好喝好招待,还得帮忙劝说冯师傅。

来到上房,还没等进门,便听见里面传出阵阵悦耳的女童言语声,不同于清脆稚嫩的语调,反倒带这婉转和甜糯,听的人心里一阵甜腻和□。

小丫头一打帘子,顺娴刚探进去个头儿,便听那声音又响起道:“呀,这就是四妹妹了吧?呵呵,真真和我额娘说的一个样子,小小年纪就稳妥静淑,看这小脸长的,活脱就是一朵没开的花骨朵么!”

这人还没进屋,就被夸的五迷三道的,顺娴迷糊的瞄了眼李氏,李氏抿嘴一乐,道:“看钰丫头这小甜嘴,真是能把人夸到天边儿去了,娴姐儿快来见见,这就是你三堂姐顺钰丫头。你之前不总是念叨着要见见的么,这会儿可算是能如愿了!”

“可不是,以前满耳朵净是姐姐的事儿,总是想见上一见,奈何妹妹身上也不好,今儿总算是见到了。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姐姐风采更甚耳闻。”顺娴也接着李氏的话头,跟着奉承起来。顺钰被赞也是名副其实的,一张小脸虽还未长开,可也看的出日后定是不凡,唇红齿白袅袅婷婷的样子,在一身桃红绦丝裙的映衬下更显明艳。

顺钰听完吃吃的笑笑,虽是嘴上谦虚着,可神情却有倨傲。摆摆手又道:“都是一些子虚名,妹妹休要听旁人混说了。倒是妹妹,听说一手好活计,我额娘天天说妹妹如何了得,让姐姐多学着些呢。”

顺娴瞟了眼李氏,见她没意思接这话茬,心里明了,估计李氏是没打算把顺钰推托出去,便道:“可是折煞妹妹了,无非是妹妹前些年身上不好,比姐姐早捏了两年针。要是姐姐能刹下心来,相信用不了一年半载的,准保就比妹妹强上百套。”

这话说的顺钰无比适用,一身毛被顺娴捋的服服帖帖的,眼里瞅着这妹妹也是顺眼的不行,抓着她的手感觉有说不完的话。

李氏见女儿哄住了顺钰,便说要去厨房看上一看,实际是去了顺娴的院子去会那冯师傅。心想免不得要厚着脸皮的请求一番了,没想到冯师傅很给面子,刚一说明便同意了。只是说可以每隔三日过府两日,一日教导顺娴,一日教导顺钰。

知道冯师傅同意此事已是天大的面子,李氏连反驳都没有,只道不会让冯师傅白辛苦,会让嫂嫂将顺钰的教银悉数奉上的。冯师傅一笑,李氏忽然心明,知道冯师傅此番安排一是方便教导女儿,二是防止一手绝技传与他人,三也是卖了个面子给自己。想明白后更添歉意,对冯师傅也是又敬重了几分,觉得此人虽是脾气有些让人难以拿捏,可真要有心相交与谁,这方方面面的还真是叫人挑不出错来。

留了顺钰午饭后,李氏借口着冯师傅有些要求,需提早回去准备着,便把被哄的乐呵呵的顺钰送了回去。

前脚顺钰刚走,李氏便把脸拉了下来,道:“你大伯母这算盘打的真是分外的响,要不是顾及到亲戚的脸面,真是想一口回绝了去。”

“额娘何必生这闲气,如果心中不欢喜的话,等钰姐姐再来女儿去应酬便是了。您高兴了就打发丫头们问一嘴,不高兴了就全当没这个人不就是了。”顺娴安慰自个儿额娘,知道她并不是针对顺钰这个小孩子,而是不满老太太和大伯母这些年对她的欺压。

李氏叹气,又道:“额娘岂会和个小丫头一般见识,只是心中对老太太她们有气罢了。不过那顺钰以后定是常来的,你热情点到是可以,但不许多交,看她小小年纪一副清高傲气的样子,你要是学了来,没得把我气死。”

顺娴安慰了李氏,又指天对地的保证了一番,便转回自个儿的小院去找冯师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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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冯师傅对待顺钰不太热情,但基础功课也是豪不怠慢,大概是因顺钰志趣不在针线,虽是上课时应承的很好,但下次课程时看她拿针走线的状态,很显然并未有课余练习。

冯师傅本就没想多教个徒弟,只是本着良心做事,既然同意带徒,就打算往好了教导一番。可见这徒弟并没放半分心思在针线上,一来二去的,便也淡了细细雕琢的心思,每次顺钰一来,只走个过程似的教些之前未学过的活计,至于顺钰有没有理解,有未和之前的功课融会贯通,便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不同于顺钰,顺娴在女红针凿上却如鱼得水,仗着有着成年人的思想学东西快,基本上每隔段时日,冯师傅都会教导一种新的绣法。对于这个徒弟,冯师傅也是满意的不得了,天分高又勤奋不说,难得的是谦虚又不浮躁。

要怒了

许是为了庆贺顺娴得了新手艺,就连花儿啊草儿啊的都跟着茂盛起来了,之前交给春儿的那几木盆的菜,也逐渐的欣欣向荣起来。

茄子花、黄瓜花、豆角花,开败之后隐约都可见到蕊下的小果实,喜的春儿每日就跟照看人参果似的精贵着那几盆果菜。就连德业见了也是啧啧称其,本以为只有那种了一辈子地的老把式才能侍弄得了的东西,倒是叫个胡闹玩的丫头给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