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命地想,算了,出去就出去,大不了说我是来方便的,谁稀罕跟踪你。正想大摇大摆地走出去,林月的脚下冒上来一句男人的声音:“你……你知道我在这儿?”

“没错,”林月还是笑着回答,“我说了,你们没看到这个罐子有你们很熟悉的黑色吗?”

“也许是古人胡乱在这里写的呢,哪有什么一定不一定的,”我说着就把身子蜷缩得更紧了起来,因为我总觉得这里很冷,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黄色的?你没看错吧?”我迷惑地问道。

我记得,考古学家还集中在纳斯卡文化的宗教仪式中心卡瓦奇进行过发掘。卡瓦奇距离纳斯卡城三十五公里,建筑物由土坯造成,占地二十四平方公里,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大的祭祀场所之一。考古学家在那里发现了许多庙宇和神龛,而最重要的发现之一是每边长一百二十米的卡瓦奇大金字塔,预计两年内可向公众开放。考古学家们发掘出来的水渠系统证明这一居住在干旱地区的民族拥有先进的水利工程技术。

我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地上,过了许久我才说想一个人待会儿,让他们离开。信宏他们没有再说话,也许他们也一样震惊我的失明,因为就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们无声地走到了一边,我蜷缩在一角,一言不发。没想到这趟南海之行这么坎坷,现在还没离开这个孤岛就已经瞎了。想到这里我马上冷静了下来,赶快离开这里才是最重要的,离开这里才可能去找医院治疗我的眼睛!

其实海兔本身并不能产生毒素,可是它以海藻为食,而且特别喜欢吃海里的红藻。当海兔把红藻吃了后,就会把红藻里的有毒的氯化物储存在消化腺中,或者送到皮肤分泌的乳状黏液中,这样就能散发出令人恶心的味道,人接触到就会产生中毒效应。因此,我刚才才会这么紧张,这种海兔根本不用被它咬或者接触它,只要是接近了它,嗅到了它周围的气息都有可能中毒。以前在南太平洋的一个岛国上,一位孕妇就是因为在海滩上捡了一只海兔,一回到家就马上肚子痛、犯恶心,最后还流产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路上好象都针对我!”林月开始面露不快,她说,“到底我作错了什么,怎么连今蔚你也这样了?”

信宏没搭理我们的惊讶,他浮上水面后就一个人把小木船又翻了过来,大家看到又可以坐上船了,都蜂拥而上。这次我没争上先上去,信宏不解地看着我,问:“怎么还不上去,你还嫌没在水里待够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信宏急忙起身看着四周的海面,湛蓝的海水开始消退,取而代之的竟然是江水般的碧绿。

“这么说他们是被淹死的吗?”林月面无惧色地问道,她一个外表柔弱的女人,内心倒蛮强悍的。

“所以我才在这里找嘛。才一会儿的功夫,我又站在房子的外面,不可能有人走进来拿走那些东西的。”我又看了一眼那具死尸说道。

老婆婆待我们放下尸体后,她就静静地站在一旁低着头抽泣。老婆婆的嘴里模模糊糊地叫着“哥哥”两个字,不过地上的尸体比起老婆婆要年轻几十岁,打死我也不相信那是她的哥哥。老婆婆的哥哥在五十年前就已经失踪了,假若她哥哥在那时候就死了,那么一具尸体在海水里浸泡了几十年非但没有腐烂,反而还一直保持原状,世界上哪能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你在想什么事情?”林月慢步走过来,她低头看到海水里的异样,略有惊讶地说,“怎么在海水里会有这么多的死鱼?”

“什么原因?”力哥、林月、信宏还有我都纳闷地向天叔问道。

“喂,信宏。”我低声地问,“我没把会员卡带来,现在怎么让他核对?”

林月话一说完,我就心急地转过头去搜寻那个男人的身影,可是任我怎么拼命地张望也没有找到那个男人。我丧气地转过头,林月微笑着注视中奖招贴,她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迷人,我对着这么个陌生人突然觉得没了话题,于是随口甩出一句:“你看这上面做什么,难道你也中奖了?”

“你看,这个陶瓷身上的文字是不是……”我并没有说出最后的几个字,因为我知道信宏能领会我的意思。

“轰——!”一阵很大的雷声把我从睡梦里惊醒。

林月笑了笑,然后等我们走远了又向我挥了挥手。我不安地猜想着信宏看到林月的反映,她是信宏的女朋友吗?这不可能呀,我们是第一次见到林月的,难不成是刚才的次声波让信宏的脑子烧掉了,这次的次声波应该这在洞穴的范围,没出到地上,不过次声波琢磨不定,变化万千的,谁能说得清楚。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叫林月的女人也挺奇怪的。她在林子里待到晚上,又说在等人,世界上有耐性这么好的人吗?要是我的话,等的人迟到一分钟,肯定立马走人。

“难道老天真的要我死吗,怎么会这样的?”叶老师摸着自己光秃秃的头说,“化疗让我头发都掉光了,可是还是不能让我不死,要不是我得了白血病,我是不会再回到这里的!”

“可是,这棵青铜树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钱币在上面?”信宏看着上面问道。

“他们遍寻不获,只找到了一样东西。于是,在林子的周围他们花了很长的时间做了一个假的西水村,因为他们深信真正的西水村里肯定有财宝!就这样,他们守到了现在,那句谣言也成了真正的事情。这段期间有很青年下到水井里寻找财宝,后来有一个青年遇到了藏在水里的泉先,大概后来相恋了,然后才生下了半泉先,那个半泉先就是你们在地面上发现的泥塑。因为他的尸体经久不腐,所以被泉先的后人偷偷地塑造起来放在了林子里。”

“不行,我们还不容易走到了这里,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叶老师坚持地说道。

山体再次轻微地晃动起来,我向发出喀嚓声响的石桥看去,可是却发现石桥有些异常。这座石桥与前几座石桥有些不同,前面几座石桥虽然破旧,可是它们全是青黑色的,可是这座石桥却是一半青黑色,另一半是灰白色。那半灰白色的部分很像是后来才补接上去的,难道这座石桥以前也曾经崩塌过吗?我突然又有了恶心得想吐的感觉,而且心里也闷得发慌,头也疼得厉害,如果再不出去话,我们就都得死在这里了。

“你们还呆呆地站在这里做什么,怎么还不快逃?”叶老师责备地说道。

“反正现在休息,我就趁现在告诉你们吧。”叶老师郑重地解释道。

“他不是说这里是他的家吗,那他一定对这里很熟悉,应该还有路通往前面的吧。”我猜测道。

我拿着金杖,看着断裂的石桥,回想着这几天所遇到的事情,总觉得似乎遗漏了什么地方。我对叶老师说道:“老师,这根金杖照理说应该是首领这样的人才能拥有的,可是它怎么会这么随便地就压在了铁盒子的下面,这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叶老师没有理会我们的劝阻,只是径直地往石桥上走去。石桥只有一米左右的宽度,而且上面布满了湿滑的霉菌,稍微一不小心打个踉跄什么的就会摔下山去,那就是死无全尸的下场了。我有些恐高的症状,但是还是忍不住地往下面瞥了一眼,幽幽的山涧让我双脚一阵发软。在慌忙地转移视线的瞬间,我却朦胧地看到山下似乎有几道黄色的光线扫过,可是一会儿就不见了。山底下刺鼻的味道在石桥的下面猛地冲上来,弄得我的眼泪差点就掉了出来。

“这……这里是我的家,我当然会在这里了。”小贩又恢复了先前的神情,胆怯地回答我。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怎么突然地就扯东扯西的了,再不上去我就只好在地府回答你们了!”叶老师无奈地说道。

“嫦娥就是生了个月亮的月亮女神——常羲,也就是太阴女神,这已经是共识了。而常羲,其实就是壁画上的托着月亮的女人,也就是女娲的后人!”

信宏的话让我心里一震,他说的没错,上古的伏羲和女娲拿着的不是日月,而是规矩!近几年的考古发现的“伏羲女娲图”都是手持规矩,四川乐山张公桥一号墓,伏羲女娲分别立于墓门的两侧,均为人身蛇首,相向而立。伏羲在门左,头戴三山冠,一手举日,一手执规;女娲在门右,头戴高环髻,一手举月,一手执矩。东汉武梁祠石室画像上,伏羲女娲做龙身交尾,也是伏羲持规,女娲持矩。可是,井壁上的两个人手上只有日月,莫非他们不是伏羲女娲?

谈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西水村的村口,那块青黑色的石碑仍然矗立在村口,上面的黄色印记让我又想起了叶老师对我说的话,感觉非常的混乱。我现在有些担心叶老师,他会不会也像邹伯父那样,不明不白地死了。想到这里,我不禁身子一颤,不过随即又觉得这个想法实在是太离谱了。

本来我还想和信宏争论,但是老婆婆却突然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还捧着一大堆精致的小堆盒子,接着就发狂一样的往院子里扔。她的嘴里还不停地骂着:“没你这个孙子,我不要你的药!”

“不知道他们是故意这样做的,还是另有什么原因?”信宏盯着神像答道。

“你先告诉我,你第一次看到这个婴儿是在什么地方?”信宏站了起来说道。

“是个婴儿!谁把孩子扔到树林里了?”信宏说罢就想走过去。

“你们两个就住这个房吧,没地方了,讲究挤一挤吧!”老婆婆说起话来很吃力,她的口音有点像四川话。

不知道过了过久我才醒了过来,我揉着发青的额头,回想了很久才想起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小贩为什么要把我打晕,当我醒过来以后,小贩已经不知所踪,而身边只有一块青黑色的石碑,看上去还挺眼熟。

“我为什么要走,你是谁?快给我出来!”我吼道,像是自己知道对方是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