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很好！”顾行忽然仰头大笑，“我果然……做了一件蠢事！”
“我那是……”毕言顿时手足无措，她对美女含泪真是没有抵抗力啊，她顿时求助地看向顾行。
顾行本来是坚持要送毕言先去医院，但是见她神情坚定，拽着他的袖子的手更是用力得骨节分明，他叹了口气，对主管道：“先去酒店吧。”
“扣扣。”敲门声。
毕言推开他，瞪眼，脸却红了。
顾行顺手接住被拍到他脸上的报告单，抬眸看向面前的女人，她苍白的脸上满是愤怒的红晕，身子直颤，纤细的手指指着他的脸，眸底的感情极其复杂，隐隐，还有几分恐惧。
“既然顾女士的病情加重，那就应该继续好好治疗。”顾行瞥了顾城颖一眼，一点表情都没有。
顾行脸上的冷笑微顿，缓缓收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顾城川：“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我还以为，你是为了顾沫的命，才来找我的呢！”
顾行神情一冷，声音威严：“我行事的原因，似乎不用向你汇报吧？！”
男人骤然俯身，暴风雨一样的吻灼灼地落到女人的唇上，他甚至没有找准她的唇，狠狠地咬到了她的嘴角。
果然，顾行极有深意地看了曹辰一眼，优雅低沉的嗓音不似以往：“给我接通老宋的电话。”
“什么？”毕言侧头看他，这男人，神神叨叨，嘀嘀咕咕，越来越奇怪了。
顾行静默了一会儿，并没有追问老人的往事，只是附和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只一眼，就看的旁人心惊不已。
“马上！”红姐将桑棋的头发打乱，散散地遮住她的额头，脸上的浓容早就在嗑药喝酒的时候弄花了，现在任是谁乍一看到躺在床上，样子放浪，醉成一滩烂泥的女人，都不会将她和桑氏大小姐联系在一起。
顾行一直站着，直到看着二楼的灯彻底熄了，才沉沉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他不想逼着她，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暴戾手段，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等你多久……
毕言走过去，只瞥了一眼，立即道：“心脏！”
“顾行不按时吃饭几天了？还有，我住院那段时间，院长给他做的检查报告也还没有拿来给我看过，另外，明天让他准时来医院检查……”一看到曹辰，毕言立马皱着眉，以机关枪似的语速开始“侦查”起来。
不过倒是乖乖低头喝粥。
毕言缓缓地靠倒在沙发上，仰头，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热热的触感让她鼻子微酸，却被生生压下。从来没想过，师兄他……她从无意伤害任何人，也不愿意被人伤害，可是两样，她却都没有做到……
“棋棋，别让我再听到你谈论这件事。”桑夫人严肃地看着桑棋。
“哦？”顾行眉眼微挑，笑意清冷，“不知道桑少拿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良久，毕言才垂下眸子，嗓音低沉沙哑：“好了，你放开我吧。”
“好。”
毕言沉默地垂下眸子，这件婚事定下来，最不安最忐忑的一直是父亲，她能够理解他的想法，他很愧疚，认为是自己无能才会害得她要拿婚姻去换……但是，对她来说，比起交易，这桩婚姻越来越像是一种解脱，从那段求而不得感情里解脱，从那些不见天日的回忆里解脱……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每一次回到毕家，她总是不自觉地想起那个高傲冷酷的祖母，想起大着肚子耀武扬威的女人，还有她病逝的母亲……甚至，那个死在她手里的，尚未成型的小生命……
女人犹觉不解恨，困兽一样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将装着红酒的玻璃杯也打碎在地上，美丽妖娆的女人面容扭曲，眼底涌出疯狂的恨意，狰狞得如同凶恶的妖兽。
“会不会也是上面给安排的。”小萧犹疑了一会儿，问道。
“总公司啊……”小刘顿时又是一脸向往，“不知道我啥时候能进去……”
得瑟不已的妹妹，又好气又好笑：“好好好，多谢顾小姐赏脸——”
“音乐会？”毕言一怔，“在维也纳？”
这套婚纱柔和了毕言冷漠的气质，却很难融合掉她身上的疏凉……顾行眸光微暗。
“我们上去吧。”顾行偏头看向毕言。
顾行笑着摇头。
顾行闻言却不见喜色，毕父话语里的尊敬疏离，让他莫名懊恼，却也不能说什么。
管家默默地看着顾城川的背影，沉寂、寥落，如同雕塑……一头是顾家的名誉、权势，另一头是众叛亲离，值得吗？这样的交换？
手机震动，顾行垂眸，看到名字的那一刻，情绪稍稍好转了一些。
“不是的！言言，教授并没有对你失望……”程之勋站起身来，走到毕言床边，扶住她的肩，“知道你走了，我很生气，我想去把你追回来，是教授跟我说，强留你，只会让自责和伤痛彻底折了你的天赋，他说过，你永远是他的弟子，他会一直等待那个，真正的索菲亚，王者归来！”
顾沫沉默了，低着头，声音有些抽噎：“小舅舅，没有您，我肯定也会被顾行弄回去关起来的……我真的很感谢您……可是妈妈，妈妈她在顾行的手里，我真的很担心……我真的……”
“……”毕言除了继续沉默和不断低头，已经没有其他反应了。
“既然是合作，我当然要保证合作者的利益——”顾行瞥了一眼程之勋，又转头深深望着毕言，
曹辰略一思忖，对着边上的司机小声道：“直接开车回别墅。”
顾氏的食堂分四层，一楼二楼都是员工食堂，三楼是休闲餐厅，提供下午茶和早茶，供员工休憩，四楼则是高层专用食堂，食堂的电梯又不是那种封闭上升的，而是观光式的……所以，咳咳……大大增加了办公室恋情的机会。当然，其实去食堂吃饭的高层还是很少的，比如顾某人，之前就不大去。
“那就把香蕉切成块，再加点糖吧，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师兄肯定不会拒绝的，对吧？”毕言立马顺杆爬。
可是一直等到这次会议接待处的人来了电话，她还是没有出现……他以为，她依旧陷在过去里不能自拔，所以连带着也不愿意见到他……伤心之下，他只能跟着接待处的人一起去了宾馆。
“对不起，受了这个伤，你最近的检查，可能要麻烦院长做了，好在你最近的状况不错，不要激动，不要抽烟酗酒和熬夜，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毕言睁开眼，一本正经地对顾行道，刚刚那一瞬复杂的情绪仿佛从来没出现在她脸上过。
“法律不行，就用别的法子，让那女人自食恶果就成！”顾行语气稍稍好了一些，回道。
颜叔微怔，也跟着叹息：“我刚刚找了给小毕做手术的医生，他说，小毕的大腿，手臂多处骨折，全身青紫更是不用说了，最要紧的是，后脑和额头都遭到撞击，肋骨断了一，后背也受了重创，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快，快送急救室！”一个男医生倒还算镇定，高声道。
毕言看着男人发怒时左脸跳动发红的疤痕，以及骤然狠的眼神，也不觉心中一凛。但是想到两人千里迢迢赶来，只为了求医治好女儿的病，心底又不觉得柔软了几分，可怜天下父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