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朝宗,注意你说话的口气,刚刚是命令,脑子最好给我清醒点,再强调一遍,不准开枪。”

周余看着上面的一行字,咬咬唇,拿了茶几上的手机拨出去,“她在欺负你。”

他必须放她,这不是交易,也不是协商,只是她在通知他一件事情而已,她要离开这个地方的一次必要见面。

宁朝宗眨眨眼,“没什么要说的?”看了看上面的龙纹,忍不住笑出声,“还有块凤对不对?”

“漂亮啊。”周余利索答着。

杨馨馨笑着摇头,伸手拂去了拽着她胳膊的那只大手,“如果我说她本不喜欢你,你会不会后悔?”

宁海源不说话了,只是闷闷地点着头,满眼不情愿。

周余挑眉,“幸亏什么?”

周余走过去,眨眨眼开口问父亲,“爸,有什么话您就直说,我是知道的,如果您有什么事,都不会喊我来公司的,除非,是和他有关系。”指了指身后的宁朝宗。

“还好你在,我刚刚从银行出来,这个死男人。”杨馨馨愤愤地说着。

她不知道母亲是几点钟给她准备的整整一保鲜盒的饺子,周余拧开门看了看母亲依旧盖着被子熟睡的样子,轻轻阖上。

周余一直想不通这个奔三的大男人当年上医学院的时候到底是受到了老教授怎样的蛊惑,偏偏就选了这么个科室,如果换成她,一天到晚都面对大肚子的女人,恐怕是会吃不消的。

周余擦了脸走出了办公室,眯缝着眼看着对面的人皱眉,“麻烦你出去,我不想说第二遍。”

凌晨三点,三个小时的手术,周余脱去了无菌服看着护士勉强扯出了一丝笑,手臂撑着墙站在那里,低低一句,“麻烦你了。”

“你出去取。”果然上钩了。

“好啊,不过飞机得联系一段时间的,只要您今天不伤害人质,我就可以保证您逃出去。”画着圈子忽悠着他。

“老婆,引他往窗边走。”耳机又传来了声音。

两手支着下巴,一脸的真诚,“大哥,我可听说您是做大生意的,怎么好好地绑了老婆孩子了?”

周余站在的门边,看着他紧攥着手枪的手,没有动作,走到床边,看了看两个熟睡着的婴儿,伸手了他们的脸蛋,扭头笑着看他,“真可爱,您这是何必呢?”

他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周余闪着大眼睛轻声问,“大哥,还有什么要求没有?我一会儿和他们说。”

他顿了顿,“我要做亲子鉴定。”声音很大,周余的心脏不由地咯噔了一下。

愣了一下,傻笑,“您多心了,这三个孩子都和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

“真的?”他瞪大眼睛,一脸不相信。

周余点着脑袋,“从没见过这么像得父子的。”

他愣了愣,听着外面的声音,冲周余开口,“你去取。”

“好啊。”周余打开门,回头看他,“您就一个飞机的要求?”

周余已经看到了朝她走来换过衣服的警卫,给她手势,周余立刻明白了,取过东西走回了屋子里,慢慢拎着袋子朝窗边走去,坐到了窗边的椅子上把香肠什么的摆在桌上,冲他眨眨眼,“我觉得,要不您给老婆孩子吃一些吧。”自己打开一罐啤酒,就着香肠和面包大口地吃了起来。

他动了动,周余没理他,皱着眉问他,“您不饿啊?”

“老婆,再让他靠近一些,准备了。”耳机里又传出声音。

周余撇撇嘴看他,“您吃些吧,我把牛喂给孩子。”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拎着盒牛走到了床边,抱起了其中的一个孩子,打开牛喂了起来,余光扫了他一眼,他依旧不动。

周余不知道时间究竟过了多久,自己来来回回地拿着两盒牛慢吞吞地喂给了床上睡着的两个孩子,可他依旧不动,周余必须装出很快乐的样子。

“你不怕吗?已经死过一个人了。”男人轻声问着。

周余抿嘴一笑,“怕啊,可总得有人来啊。”周余看着他手指放在扳机上不松开,手指不由地紧握成拳。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走过去亲了亲他妻子的脸,周余在那一刻突然觉得,命令,似乎下错了,他不能死的。

刚要拿面包递给他,他走过来,这一刻,距离窗子,好近好近。

“老婆,趴下,三,二,一。”话音刚落她就听到了枪声,侧身趴下,看着倒在地上的人,眼神平静。

她不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她面前停止呼吸了,可这个人,刚刚还活生生地存在,现在却已经停止了呼吸,周余看着他脑袋里汩汩流出的鲜血,一阵反胃。

扭头看已经吓到不行的两个被绑着的人,走过去取下了他们嘴里的毛巾,看着女人缓缓开口,“没一个孩子是他的。”

她只是一个劲儿地流着眼泪,周余大笑,“您可真行。”

她很累,靠着墙角坐下,靠近口的位置,生生地疼。

士兵抬走了尸体,警卫喊她,可她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突然觉得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媳妇儿。”周余清楚地看着宁朝宗穿着迷彩踏着军靴向她跑来的时候,自己眼里有种控制不住的东西流了出来,任由他把自己抱在怀里,她能感觉到手臂的温度,很烫很烫。

“我在呢。”宁朝宗不断低头亲吻着她的额头。

周余伸出左臂搭在他肩上,努力朝他笑了笑,“真帅。”

宁朝宗笑的很开心,武装油彩已经花成了一团,可她就是觉得,真好看。

“我老婆才帅。”宁朝宗满脸骄傲。

周余静静地将脑袋靠在他前,听着他膛里的心跳,一下一下的,格外安心。

坐上了回去的军车,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周余听到了战士们高亢嘹亮的喊声,她知道,他们都安全了。

“我多担心,多担心。”宁朝宗抱着怀里的人朝宿舍走,周余眨眨眼,伸手了他的下巴,奸笑道,“真他帅。”

“周糖糖,从现在开始,你不许说话。”宁朝宗变了脸。

周余傻笑,“报应来得真快,我刚刚也是这么说宁海源的,宁朝宗,貌似周医生想你了唉。”

“知道想我就好。”宁朝宗咧嘴,不过声音愤愤地,“周糖糖,你真够可以的,旅游都游到这儿来了,很好,真的很好。”

“放我下来。”怀里的人扑腾。

宁朝宗伸手在她屁股上就是一下,“老实待着,还有,这穿的什么,都让别人看光了。”

周余白眼一翻,乖乖将脑袋埋在他前,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不说话的好。

宁朝宗蹑手蹑脚地进门,周余张望了一下锁门的卧室,轻声开口,“宁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