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在持观望态度的数千白杨县百姓见顾明堂一干“绿林好汉”为了救人奋不顾身时,体内被贪赃枉法横征暴敛的官府长久压迫而冻结的血液终于沸腾燃烧起来,抄起自己可以利用的一切武器——石头、木棍、土疙瘩等等等等,纷纷向官兵冲了上去。

尤其是领头的那个脸上带疤的高大男人,一脸的杀气腾腾,有些人一见就腿软了,更有人没命地尖声大叫:“土匪来了土匪来了,大家赶紧逃啊!”

李小猫吐了吐舌头,怕继续这个话题再惹老大生气,便机灵地转移了话题:“顾大哥,我们一进城就听说史国舅前天晚上已经被人给杀了,还是一个貌若天仙以琴为剑的神秘女人,拨一拨弦史国舅的脑袋就掉了,大伙儿听了都给震住了,你知道那个神秘女人是谁么?”

顾明堂一边拍打她的肩头,一边装模作样地安慰:“娘子,别难过了,国舅爷下辈子会投个好胎的。”

三个月不见,这位降龙寨昔日的帐房先生瘦了不少,形容也很潦倒落魄,她竟没能认出来。

抱着姜小豌温软的身子,嗅着少女令人迷醉的体息发香,本以为自己肯定会整夜失眠的顾明堂渐渐也合上双眼,带着满心的甜蜜、遗憾和对未来的憧憬,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她这么一说那校尉倒松了一口气,如此正好,这么一个楚楚可人的小美人,要是一晚上就被国舅爷折磨死了,那实在有点可惜了。若不是他现在正当着差,寸步不能离开,肯定马上开间房好好捧一捧这个姑娘的场了。

姜小豌强忍一脚踹死对方的冲动,含羞带怯地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挣开那校尉的咸猪手进了抱月轩。

顾明堂视线不由下移,发现姜小豌外披一袭淡紫轻纱,内着一件粉红抹胸,下穿一条绯色曳地流仙裙,勾勒出玲珑有致、婀娜曼妙的身姿,整个人如同海棠初绽般明丽鲜润,看得他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口水直下三尺长。

他早看这两个女人不顺眼了,一直在对姜小豌动手动脚的,虽说是女人,他也觉得不舒服。这丫头是他的——虽说现在还不是,但总有一天肯定会是——他自己还没舍得动过呢,哪能便宜了别人去,就算是女人也不行!此时见二女如此不识趣,一味纠缠姜小豌,当下就火了。

国舅爷对众姑娘的服侍也挺满意,不时捏捏这个不盈一握的纤腰,揉揉那个高耸欲出的玉峰,在听到姑娘们娇喘连连时得意而放肆地淫|笑。

两个时辰后,义兄妹二人进入了白杨县的地界,遥遥望去,县郊大槐村的屋舍农田历历在目。

这一下用力过猛,姜小豌被他拽得反身直直扑进他的怀里,“呯”的一声撞上他的胸膛。

顾明堂想也不想就笑道:“这还不容易,那姑娘肯定是被自己将要当皇后的喜讯冲昏了头,变傻了,所以才跑了吧。”

姜小豌闪躲不及,十分悲摧地被那座山结结实实地压在了地上,原本端着的油灯也脱了手,扑的一下灭了。

被某人这样凝神专注地看着,姜小豌没来由地有些紧张,脸庞也在那灼热的目光注视下一点一点升温。

顾明堂很想说,我媳妇儿不是别人,就你了,但也明白这话现在说有点为时过早,只能强行咽回肚子里,转而一本正经道:“小豌,我和宽子等会儿要亲自下山采办些东西,要向你支一笔钱。”

贾老三也不用工具,徒手将泥土挖开,挖了一尺深后下面现出一个不算小的坛子,看上去就是厨房装油用的那种。

你们……应该说咱们才对!顾明堂没敢挑刺,只下意识朝朱大胖看去,后者皱着胖脸嚅嚅道:“老大,姜姑娘说的不错,咱们剩的存粮只够勉强把今天对付过去的。”

……

眼见少女要发飙,顾明堂颇为狼狈地伸手抹去鼻血,随即指天划地地赌咒发誓:“小豌,你别生气,我刚才只是无意中从这里路过而已,并不是存心想偷看你洗澡。真的,天地良心,我可没骗你,你要不相信,就把我眼珠子挖出来好了!”

一番话说得喧闹的土匪们立时安静下来,先前叫嚣的几人也惭愧地低下了头。想到曾经惨烈残酷的血战与倒在血泊里再也起不来的那些兄弟,许多人悲从中来红了眼圈。

两名少女本能地察觉到危险,田春妮不安地退了两步,姜小豌则全身紧绷全神戒备,先前刚刚对这帮土匪生出的些许好感霎时破灭了。

张宽抬起袖子擦了一把汗,再手搭凉棚望了一会儿,“应该不是,多半是那帮兔崽子们还在睡懒觉,没起床吧。”

她这回也不要人帮忙,自己干脆利落地翻身上了马,让顾明堂小小遗憾了一把。不过等他也上了马,重新将姜小豌圈在怀里,就又只剩了心花怒放腾云驾雾的份了。

果不其然,一听“源州”两个字,姜小豌便想起来还有帐要跟某人算,立时转向混蛋愤而控诉:“顾明堂,你把我和爹瞒得好苦!要不是你,我和爹还有春妮也不会凭白无故被人冤枉抓进大牢,受这不是人受的罪了!”

顾明堂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又是欢喜又是着急,右手仍然持刀架在孙俊才脖子上,左手一把握住姜小豌的手,低声道:“别怕,跟我走!”

顾明堂与连带着挨了骂的张宽灰溜溜地继续前行。

感觉到她柔软的唇瓣轻轻摩擦着自己的掌心,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掌中,顾明堂心中一荡,忍不住用手指去抚摸她丰润的下唇。

田春妮也有些不安地住了口,与姜小豌一道看向囚室外昏暗的通道。

赵玉书以为是衙门来人了,急忙整理了一下衣冠,随即上前打开房门,却赫然发现外面站着自己的母亲与丫环映月两个人,当下十分意外地怔住了,“娘,您怎么来了?”

姜小豌唯恐孙正清会治田春妮的罪,连忙一边朝她递眼色一边低声道:“春妮,你别乱说话,快回去!”

姜宝山活了大半辈子,也是头一回见识到这种场面,不觉有些手足无措。

顾明堂先是颇为得意,随即又有些泄气,既然他这么有魅力,怎么不见某丫头被他给迷住,反而正眼都难得看他几眼?

姜小豌不得已便将那日自己与顾明堂上香茅山打猎,无意中撞见李二狗意欲强|暴田春妮,后来顾明堂将其暴打一顿致其残废的经过大概讲了一遍。

“顾”阎罗!

姜宝山虽然憨厚迟钝了些,却并不傻。他活到这把年纪,妻子已逝,唯一的牵挂就是女儿,最大的心愿便是女儿能够嫁得良人、幸福一生,最看不得的就是女儿伤心受委屈。此时见姜小豌强颜欢笑故作轻松,他这当爹的心里仿佛刀割似的疼,却又不知如何安慰,只能也装作豁达的模样道:“那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家争着抢着要娶我的女儿,爹才不担心呢。”

顾明堂看清男子的脸后也很是意外,“宽子,怎么是你?”

姜小豌笃定地点头,“没错,当时我就在旁边。”

姜小豌心中轻叹,他应该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随后,方氏和映月一边一个搀扶着赵玉书下了床到院外上了马车,再给他盖好棉被。

姜小豌应道:“好,我这就去。”

四下一望,大槐村黑乎乎一片,根本看不到半点光亮,离得最近的人家还是自己家,大约不到两里的距离。

顾明堂摸了摸下巴,要到秋天才办喜事么?好的很,时间充裕,就算这桩亲事不黄,他也得想办法给他搅黄了!

姜小豌耸肩,“我估计他现在没这个打算,只怕等到他住得无聊不耐烦了才会走。”

田春妮虽说已经从阴影里解脱出来,见到那滩血仍旧有些惊惧。姜小豌却没事人一般道:“那下流胚说不定被狼叼走了,正好,这世上就少了一个祸害。就算还活着,下半辈子多半也只能在床上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