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是皇后娘娘铲除异己的最佳机会。李才人是第一个染上痘疮药石无效去了的后宫妃嫔,她青春貌美,特别是她的眉骨与当年的梁贵妃是十分相似,皇上出巡西川之前对李才人可谓专宠,要不是西川的贪污案导致时机不合适,皇上是有意要封她为良人的。李才人因痘疮而亡,她的尸身必须火化,可是担着李才人去火化的小太监却偷偷告诉我说,他看见李才人的身上根本没有痘疮,连个疹子都没有!这宫里谁能做到一手遮天到这种地步?”

“现在你后悔了吗?本来你担心离宫会连累你师父,现在就算你不离开安致君的性命也未必保得住。”轩辕流霜竟然就着路小漫让出的半边床榻躺下,撑着下巴望着路小漫。

宁伊一顿,想起了什么奔回殿中。

她赶紧来到墙角,将松动的砖石拨开,坐在那儿等了一小会儿,果然有一只手伸了进来,拍了拍。

“为了自己,你知不知道北宫是什么地方!你以为你是去做在世华佗吗?北宫里的人他们会死,没人会记得你的好。北宫外的人只会暗自庆幸去的不是他们!”

“我能飞哪儿去啊?又不是嫦娥奔月!要是能奔月我也得拉上你啊,不然那么清冷的月宫里,就一个只会砍树的汉子和一只兔子,有什么好玩的?”

轩辕凌日叹了口气,“你何时能长大啊……”

王贝儿也望见了路小漫,冲着回廊的方向挥了挥手。

“我问你到底是怕被赶出太医院还是怕连累安致君?”轩辕流霜的声音里有一种莫名的力度,令路小漫下意识向后退,可是肩膀却被对方牢牢按着。

“还好小漫施针及时!殿下不用担心,微臣开几剂药给殿下服下,可将剩余的毒素排出体外。”

亭中立着一个身影,修长而优雅,那人的手中执着一只玉制的萧,一袭素色的锦衣在浅风中微扬,还颇有几分飘渺之姿。

因为他就像一张白纸,为所欲为地活着,没有什么能让他挂心也没什么能让他心碎。

路小漫扣上贝儿的手腕,才知道她染了风寒。路小漫摸了摸王贝儿的衣衫,才发觉宫里发给她的袄子竟然只有一层薄薄的根本不均匀的棉。

明明紧张的不得了,路小漫却发觉自己说的话竟然十分顺溜,虽然压根不是自己应该说的话。

“定然是因为你被五皇子识穿了,五皇子就朝陈顺发了一顿脾气!陈顺就找你出气了,对吗?”

“那为什么偏偏是蟹肉粥?”

安致君是唯一一个为宋才人诊过脉的人,除了宋才人和小翠,除非安致君还将此事告知第三人,否则无人知道宋才人有孕。

就在那件裘皮大衣盖上她肩膀的那一瞬,路小漫双眼一翻砰地一声倒落地上。

看着他指着一个什么丸子,路小漫赶紧小声对陈顺说:“陈总管,我吃不下了!”

“哎呀,小漫,我就猜你在这儿呢!快快快,跟我走吧!”

只是……若真的姐妹情深,为什么繁露阁这么清冷的地方,你都不去看她一眼?

“安太医,您可来了,淳嫔娘娘都急坏了!”

路小漫望着王贝儿的双眼,才发觉这个看似软弱的姑娘其实比自己坚强成熟多了。她是家中的长姐,习惯了照顾弟弟,也习惯了去牺牲。

路小漫说的认真,夕阳的余晖坠落在她的眼角眉梢,莫名地令人坚信不疑。

“什么!”路小漫心中一惊,三个时辰,就王贝儿的小身板哪里扛得住?

“微臣明白。”

而安太医也派了人来回禀寝殿的香炉之中确实撒了一种药粉能令闻到这药粉的人熟睡。

路小漫的亲来亲去刚说完,皇后就别过脸去,而光烈帝的脸色也铁青起来。

“跟我玩儿——跟我玩儿——”

“哎哟,殿下,别打疼了自己的手!”陈顺赶了过来,顺带踢了路小漫一脚给轩辕静川出气。

当场,这些宫人就被架在凳子上,听得噼里啪啦一阵板子打在皮肉上的声响,两个孩子都被吓哭了。

“进去吧。”陈总管带着他们走了进去。

她心中打起小九九……难不成自己被人贩子给逮了,这会儿就要被卖入青楼了?

好不容易咽下一口,陈总管的勺子又伸到了他的唇边。

“得了,这么喂何时是个尽头!”路小漫一把拿过药碗,拍了拍轩辕静川的脸颊,“轩辕静川,你睁开眼睛看着我!”

“哎哟!小漫!你哪能对殿下这样啊!”陈顺都没舍得动过他一根手指头,路小漫却如此粗鲁。

“轩辕静川,你听好了!这药就是这么多,你要是一勺一勺喝下去,每一勺都很苦!你要是一口把它咽下去,就是苦这么一口!你现在是要一勺一勺地喝还是一口喝下去?”

轩辕静川湿润的眼睛望着路小漫,她的双眼里是一种坚定的力量。

“我一口喝下去。”

“这才聪明!你听着啊,喝药的时候你要想着世上最甜得东西,不要去想自己的舌头有多苦,然后咕噜一下把最甜得东西咽进肚子里,知道吗?”

“嗯!”轩辕静川用力点了点头,一副不顾生死的样子,加上高热的晕头转向的目光,路小漫忽然觉得他又可气又可怜。

“拿去,喝了!”

他接过路小漫的药碗,仰了头往嘴里一灌,还未等路小漫回过神来,只听见“咕嘟”一声,轩辕静川就吐着舌头叫着苦。

路小漫赶紧将一颗甘草搓成的糖丸子扔进了他的嘴巴里。揉了揉他的脑袋说:“你要是以后喝药都这么乖乖的,每次喝完都给你吃甘草丸子!”

“嗯……”刚才还有点儿精神的轩辕静川这会儿又迷糊了起来。

“陈总管,北宫里还有赵良仪和其他人需要看顾,我得去看看。过了半个时辰,你再用兑了清酒的水给殿下擦拭身上!”

“老奴记下了,你先且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