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没事。”柳依说着又伸手去夺林玉珍手中的毛巾,还偏头看了窗前的刘恒一眼:“二皇子给您准备了点心,您先去用点再回来照顾芜琴,奴婢再去休息也不迟。”

柳依抬眼正巧瞅见刘恒抱着芜琴进入院来,兴奋之下抓住林玉珍的手臂用力摇着,但兴奋的语调却随着刘恒越走越近而低了下去。

“小姐,奴婢自小伺候着您,奴婢虽然身份低贱,心里却当小姐您是奴婢的亲人,奴婢就是死也不会害小姐您呀。”

是她想得太简单了,原本在中秋夜那日皇上晕倒时,她就该警醒的。那日她不是没有想到,历史已经因为她的重生,有了其他的改变,可她却,想到却未曾放在心上。

故意顿着卖了个关子,待到柳依再次将问题重新问来后,才一副指教的口吻答道:“这还用问吗?小姐送礼物给知画,就是要让她知晓,现下她已经是三皇子的妾,不要再妄想再来勾搭二皇子。”

知画心底一颤,刚想跪下却被刘裕扶了起来,不赞同的责怪道:“这是做甚?”

话毕,由着知画与碧青叩谢后离去。

林玉珍心中好笑,眼风扫向刘裕的母妃欣妃,却见她安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极优雅的端着茶杯浅抿着,脸上有淡淡的笑,素雅的妆容与周身那些浓妆艳抹的妃嫔虽共处一处,却泾渭分明,若那空谷幽兰。

半晌,刘恒才意犹未尽的放过她,看她狼狈的大口大口的吸食空气,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手抚了抚唇,笑道:“珍儿,看来你还得多多练习才行,如此这般连吻都不会,可不大行。”

刘恒真是被南宫宓气笑了,难怪当年先皇后去世,母妃还是争不过当时同是四妃的萧氏,就凭这份事到临头的处事态度,她争不过也是情理之中的。

见林玉珍这回连头都懒得回一个,犹不死心,再接再厉的夸赞:“小姐,您看,这粉嫩的色彩就如那二月桃花,您穿身上一定好看。”

林玉珍微微一笑,算作应答。

林玉珍思索了下,同意了娘的话,答应明日一早就回宫。并约好,待一月后,刘恒正式入住王府之日,再回来看她。

被林玉珍看得头皮发麻,林玉珠喏喏的垂下头,唤了声:“姐姐。”

可重生几个月来,她却丝毫未得到半点头绪,明显,她是着急的。

到了跟前,按理林洛是要向刘恒行礼的,但林玉珍可不愿意委屈了爹爹,率先叫了声‘爹’后又说道:“您在屋里就好,出来做甚么,存心折煞女儿不是?”

碧青想说什么,极力隐忍着。

梳洗好,唤上芜琴、柳依,也不等候刘恒,独自的往坤宁宫赶去。

这不,这知画现在就令人垂怜的跪在她面前,求她了么。

一路上,林玉珍没有再说其他的话。

碧青受了委屈,知画自然不可能不管,这点林玉珍想得很明白,所以淡然的离开。就算知画不管,那也是碧青活该,之前她可是顶撞过林玉珍不止一次两次,受些嘲弄就当是教训,让她记住现在谁才是主子。

似是想起了什么,知画蹙起眉,问刘恒:“她和我们收到的情报不一样,短期内我想取代芜琴潜在她身边,怕是做不到了。而且,”妩媚的看了他一眼,娇笑道:“她好像很讨厌我呢。”

林玉珍嘴边的笑仿若三月桃花,眼角眉梢都跟着飞扬起来,只是转瞬又冷下来,瞬也不瞬的盯着刘恒,“你画眉的手法这样熟练,定是给其她的女子描过不少。”

芜琴与柳依在身后捂住嘴,使劲憋着笑,偶尔有一两声细微的闷哼声传出,林玉珍回过头去瞪了两人几眼,娇叱道:“笑什么笑,憋住!”

眸光望向她受伤的手,蹙了眉,难道当真只是知画不小心?

半晌未语的刘恒这时插上话来:“延曦宫的宫女你看不上眼,母妃宫里你也可以来挑,何必要去找尚花局的人,笨手笨脚的,别伤着了自己。”

从夕阳西下一直等到明月高照,林玉珍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心里默默的诅咒着刘恒最好醉死在酒桌上,但细想之下又觉得,如果醉死倒是便宜了他,她的目标就是要让他生不如死最好。

林玉珍很想告诉林洛,就算做好了一切防备,最后登位的依然是刘恒,林府的结果也是满门抄斩,话几次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首先不知怎么解释她是如何知晓的,其次在前世的时候这些信息她都不知道,而刘恒能成功大半的原因还在她身上。

打发走芜琴,独自躺在浴桶里,和着温水,有一下没一下的划弄着,思绪也如桶水般慢慢的游荡开来。此刻躺在浴桶里的林玉珍再不是彼时无忧的林平侯府的无知小姐,虽不可思议,但所思所感仍清楚的告诉她还活着的事实。虽然不知人死后为什么还会重生回到过去,但她依然感谢上苍,让她能有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林玉珍的叫唤并没有让来人停下片刻,但她并没有在意,待她坐到了殿中的软椅上,又才喏喏开口:“母妃,您一向待珍儿如亲生,珍儿”

宫中上至皇太后,下至宫女太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婉秋是她南宫贵妃身边的贴身侍婢,眼中的大红人。就连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见了婉秋,都要敬上三分,今日居然被林玉珍给打了,且还是当着她南宫宓的面。

“你好大的胆子,来人,给本宫掌嘴,今日本宫就来教教你宫中规矩。”

林玉珍脸色不变,径直走到南宫宓跟前,凑到她耳边,喃喃的问:“你说如果我让人去宫中宣扬,原来知画竟是南宫家族的大小姐南宫燕,一定会很有趣,是不是,母妃?”

南宫宓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颤抖着倒退两步跌坐到椅子上,脑中千头万绪,狠狠的抓住椅把,这个消息实在是太震惊,以至让高贵如她,也失态了。

压下心中的慌乱,故作镇静的看着林玉珍,希望能从她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玩笑的成份,可至始至终,她的脸上都是淡然的微笑,猜不透也看不透。

林玉珍冷冷一笑,南宫宓瞳孔深处的恐惧隐藏得虽然好,却也不是一点端倪都未露,瞧她嘴角外轻微的抖动的频率,她猜,南宫宓现在一定是害怕极了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既然林玉珍已经知道,再否认下去,怕她真会去到处散播,宫中之人别的本事没有,但谣言传播速度与挖掘那是宫外之人无可比拟的。

“你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说这话的时候,林玉珍还有意无意的瞟了刘恒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