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拽紧了自己的袍角——这是他妈妈的旧袍子,为了节省上学的开支,他只买了一套新校服,这件袍子不起眼的角落还打了几个补丁,是他的母亲,避着酗酒和厌恶巫师的残暴的父亲,躲在房间连灯都不敢开,只能借着月亮的微弱光芒给他改出来的……

小天狼星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正确的吐槽,被他默默地咽到了肚子里。再看向詹姆和阮眠眠时,就觉得他们的眼神交流啊、肢体动作啊,都透露着些不言而喻的意味——当然,这只是布莱克少爷戴上了有色眼镜后的效果,至少在卢平和彼得看来,眼前的少女实在是正经得刻板冷漠过头了。

布莱克家的少爷惊奇地又细致地观察了阮眠眠一下,可惜距离太远,基本上连眼睛鼻子有几个都看不清。小天狼星再看好友这副乐到找不着北的傻逼模样,下意识地往远离他的方向挪了一下,一副“我与这二货完全不认识”的风凉样。

和她紧紧靠在一起的男孩——西弗勒斯斯内普尽管尽量地保持着冷静的外表,但眼里的狂热简直就快要烧起来了似的。

阮眠眠可以作为一个战士死去,却不可能因为受打击过大疯掉。

阮眠眠有点遗憾。她本来以为,凭借着自己最后的爆发,至少也能够干掉坐在上位的那个眼神讨厌的家伙的。

那些突然冒出来的巫师的攻击还没有碰触到女孩,就被面前的少女挥刀弹开。那握刀的战士像一部坏掉的机器,在被一个切割咒击中后,像是打开了一个开关似的,动作瞬间狂躁起来,每一次姿势优雅迅疾的劈砍,带下的都是一块超出人类视觉正常承受范围的血肉。

她对那个未来充满了幻想和期待。

柳桃拍拍后勤队负责人的肩,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根冰棍,快乐又舒爽地啃了起来。这妞五星级式的度假姿态已经把隔壁班大本营里的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为了避免歪风邪气蔓延,高一4班留守大本营的孩子们都有意无意地把柳桃围了起来……才不是为了蹭电脑看动画呢!只、只是想要挡着这家伙不要丢脸丢到隔壁班去罢了……

李园园气喘吁吁地和队员们拉手鞠躬,再抬起头,汗水淌到了睫毛上,模糊了视线,但她一眼就在观众里捕捉到了贺子麟的身影。少年一身松垮垮的巫师长袍,银绿领带衬得他斯文帅气,正和章陆恒在嘀咕些什么。李园园下意识地去找阮眠眠的身影,却听到主持人沉稳有力的声音布幕:“接下来,武术表演,掌声欢迎高一4班的阮眠眠同学!”

“柳桃,柳桃快过来,我的假发要掉了!”

把语文书竖起来做掩护,坐在教室角落的女生和八卦女王柳桃叽叽咕咕地就刚才的事情聊了起来。

g市一中高一4班的十几个学生挤在病房里头,你一言我一语地插科打诨,俨然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安心地把“探病行动”转变成了“聚会活动”。和阮眠眠关系比较近的柳桃索性不讲究地坐在舍友的床尾,翘着二郎腿在那啃当做慰问品送来的苹果,开玩笑般说起自己最近经历的趣事。

短刃“噗噗噗”地全部没入caster体内,这位生前从元帅转职成黑巫师的英灵动作停顿了一下,被他所操控着的触¤手们也齐齐停滞。比想象中更不妙的感觉席卷了caster的全身,自称蓝胡子的元帅转了下眼珠,本来就剩余不多的理智很快就被兴奋和虐杀欲压挤为零。

在“假死”计划里,代替自己行踪不明的servant出现的,是这个叫做阿阮的少女。骤然间失去了自己的英灵,言峰绮礼却并没有特别的忧心。不知道是因为令咒并没有消失,供魔的感觉还持续着的缘故,还是assassin消失前准备充分的嘱托的原因。作为重要助力的弟子出现“丢失英灵”这种失误,恩师远坂时臣似乎显得不太高兴,连带着最近几天都没有给绮礼安排什么任务——即使弟子本身的能力也不错,远坂家的家长似乎并不认为一个魔术师的能量能够在英灵们的混战中起到什么作用。

现在,他觉得自己首先要确定眼前这个有着“强烈的自我存在感”的英灵,为什么会渴求圣杯。只有有着强烈的愿望的魔术师和英灵,才会被圣杯选中。assassin也一定有着她自己的诉求,他要确定作为“工具”的这个servant和他的恩师并没有利益冲突。

也怪不得两个大男人搞不懂这表情正经的孩子在想什么了。阮眠眠一向是孩子她妈妈林栎在带,就在前天,休假结束的林栎被她的经纪人强制架走,到国外参加武术比赛去了,留下阮眠眠和毫无带孩子经验的阮诞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过了一天。第二天,阿诞给李可可去了个电话求助,结果这厮来了不帮忙就算了,见小团子给她爸爸下绊子的情景貌似还很乐,一个劲地在旁边煽风点火的,让阮诞很想要一刀子劈死这丫。

一手抱着好像抓着坐骑的缰绳一样抓住自己的头发的小团子,一手从口袋里掏出掌机,某游戏死宅单手在psp上戳戳戳戳的样子激怒了在场的另一个男人。李可可“pia”地从阮诞手里把阮眠眠抢了过去,无视孩子一手还扯住爸爸的卷毛、小肚子却被自己揽住,结果半个身体悬在半空面无表情的样子,李可可径直转身就走:“你就跟你的游戏机过日子吧,我要带小团子出去玩了……你没有看见她很不高兴很寂寞吗?”

【哈哈!成功了!果然,多么合适的身体啊!!】

“什么、什么assassin?你是我的姐姐阿阮吗?”纲吉顾不得那么多了,着了魔般伸出手去,意欲抚上对方结着冰晶一般的琉璃珠眼瞳。

【您好,中等执行员c109号,您现在的贡献值为c1级,问题符合咨询权限。倒数3秒锁定扫描目标……扫描完毕。前方1523米处目标为意念集合物、概念投射、w类次元召唤类灵体。】

背对着身后的暗潮汹涌的李可可没有看到阿诞的回答,将两父女塞到自己的车后座,自己坐上驾驶座一边开车一边自顾自说话:“我说你,都有孩子的人了,还一天都头拿游戏机当宝贝儿似的每天戳戳戳戳,成什么样子?”

“棒球部的羽田学姐送了几张游乐园免费券给我,我就想着既然大家都是家族游戏的成员了,不如就一起出去玩吧,这样……”山本抓了抓头发,笑眯眯地扬了扬手里的招待券。话音刚落,一只黑白混色的不明生物就“噗嗒”一声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正正磕在了阮眠眠那杯只抿了一口的热可可边上,立刻被打翻了的巧克力糊了个遍。

“那么,我先走了……姐姐你还是绕路回家吧我看那个小婴儿不太正常……嗷!”走了两步被里包恩伸出的腿干净利落地绊倒的纲吉再次被阮眠眠接了个正着,避免了摔扁鼻子的危机。

沢田家光愣了一下。奈奈当然不会知道,有着彭格列血统的继承人身上同样继承了那被称为“超直感”的天然而强大的潜意识判断力,但母亲就是最理解孩子的人,纲吉的特质,这个温柔乐观的母亲一直看在眼里。

那是一双明明应该哭泣,但永远不会在人前沾染泪水的眼瞳。

“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啊,呜,姐姐……”

“真的!啊呀!酷毙了!”纲吉愿望成真,恨不得原地打两个滚,丝毫不在意自己先前的碰触被狠狠拒绝过,对阮眠眠现在戒备的姿态也视若无睹。小孩子就是简单,一旦确定了亲密关系,立刻就可以迅速进入角色。纲吉爬上床去一把抓了阮眠眠的手,忽略对方一僵之后放松下来的小细节,兴冲冲把她拉下床,然后绕到少女背后去往前推着她就要往房间外走。

一旁听了很久的阮眠眠唯恐天下不乱:“嫒姨,别这样。可可叔爱的明明是我爸。”

抱着心爱的娃被别人抢走了的微妙心情,李可可昨夜辗转反侧,琢磨着阮眠眠眼睛最近不方便了,肯定特别依赖别人,自己要赶在阮诞那个混球面前,变成小团子最依赖的人,嘿嘿嘿嘿。

会诊室内,阮眠眠规规矩矩地坐得笔直,认真地望着医生——身旁的墙壁,好像那里面画着幅藏宝图似的。

“不用了。我来。”

在化成光屑消失的爱丽丝背后,金发的风精灵少女拿着自己完全不习惯使用的匕首,维持着向前捅的姿势,半低着头,刘海遮掩下,眼神笼罩在深沉的阴影里。

挺立的折线变得坚不可摧,少女抽刀直指,和少年的剑交叉格成一个战斗的姿势:“好。”

同一刻,金色长发的风精灵莉珐睁开了眼睛——桐谷直叶登陆了游戏,视野里首先映入的,是红甲战士背对着她端坐在床边、腰线挺得笔直、几乎要崩断一般的背影。

“让我进去!”桐谷和人甩开护士的阻拦,用顺来的电子卡划开了病房的门。桐谷直叶紧随其后,然后,看清楚病房里的一幕,不止桐谷兄妹,就连想要阻止他们继续骚扰病人的护士,都齐齐怔住了。

阮眠眠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脸,没有因为艰难的陷入死胡同的推理而皱成一团,但她的眉头已然深深捏起,少女轻轻抽出腰间的长刀突然就往裘钰的方向刺去!裘钰的话戛然而止,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的光精灵僵直着身体,眼见着亚丝娜那张美好的脸庞就要被迎面捅穿,愣愣的眼眸瞪大到了极点!

——不!亚丝娜!我根本谁也保护不了!

——“阿眠,你不可以死。”

莉珐害怕执着和坚定,她现在最需要的,是放弃自己那并不正确的感情的勇气。

“你想要出去吗?”

“那是笑话。”阮眠眠觉得自己调节气氛的努力失败了,只好板着脸面无表情地提醒。

——……npc?

“我不记得了。”章陆恒再次厌恶地把他的手拍下肩膀,挑着眉眼角的神色对于男生来说有点明丽,但眉间唇廓的英气却让他绝对不会被错认作女生。

阮眠眠若无其事地将再次组装好的手枪塞到肋下的枪套里,站起来往讲台上走去。双手平举以示尊敬,从笑面虎手里接过自己的卷子时,中年的数学教师轻声吩咐:”放学后到数学科组办公室来找我一下吧。”

阮眠眠坐在学校**前的楼梯上,大登山包罕见地卸了下来,但还是不敢放松地紧紧贴着手臂在一旁。

来人没有停顿地将手伸到少女的头上,温暖的掌心落在她的发顶,轻轻地拍了拍,又移到她发热的额上,改用略显凉爽的手背柔柔地揉了一下。另一只手缓慢地包裹了阮眠眠握刀的手,带着些清朗的声音有种神奇的魔力。

废话少说,阮眠眠虽然不了解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百分之一百肯定男女巫师是敌人。先发制人,少女蹬地一跃而起,恰好与杰弗森冲上前来的身影错开,侧身踏上床沿,肩膀和脚踝发力,整个人扭转成面向男人的背部,眼睛瞄准,然后立刻举枪连射!

“你还没有、回答、回答我刚才、刚才、刚才的问、问题……”德拉科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不自然的红,显然被刚才的极限运动累得够呛。

哈利不说话了。

奇洛有些忐忑。如果只有他一个人还好,发生了什么事他保命逃跑的本领还是有的,但如果和强大的巫师对上的话,他不仅暴露了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