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细雨卷着风淅淅沥沥下着,将大地上的血水冲刷干净,莽莽的草原,方圆数百里,一片的狼藉,哀鸿遍野,到处坑坑洼洼,寻不出一片完整的土地。

三名邪异青年吐血震退,目光阴冷,再次掐诀。

这家伙太缺德带冒烟了,这是往他们祖父辈脸上抹黑啊,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啊!

叶枫的修炼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气息越内敛,很少有人能看出其深浅,那天老城主见到他的时候震惊了很久,半响之后,才缓缓道:“修为重基,你在这条路上走出了很远,越了我,以后的路要靠你自己慢慢探索。”

“会被大卸八块的吧!”

“吃货,快走,你的口粮没了,今天要是找不到灵粹,你就只有饿着了。”叶枫垂着脑袋,瞪着屁颠屁颠跟在屁股后面的小东西威胁道。

“咿呀?”小不点歪着脑袋,望着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叶枫,黑sè的大眼睛充满了困惑不解,但转瞬又将这事抛到脑后,惊喜的看着叶枫身边不断汇聚而来的天地ing气像点点荧光,飘来转去,好奇地伸出一只小爪子,让一点荧光落在爪尖,然后消失不见。小东西大眼睛里充满了惊喜,满院子里追逐那些星星,肥肥的小屁股一扭一扭,跑几步就摔倒,然后开心地满地打滚,出咿呀咿呀的欢快叫声。

青年们吓的双腿软,脸sè苍白,末了惨叫一声,丢下手中的兵器四散逃命,或是被猛兽庞大的身躯撞上,横飞了出去,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哀嚎。

“龙拔兄,这场争斗你有什么看法?”有公子指着天空两人,笑问道。

“对,你叫陈二楞。”队长望着他那乌黑的眼睛,缓缓地点了点头,沉声道。

“俺叫……陈二楞,呵呵!”愣头青年眯着青紫的眼睛,傻傻的笑了,眼角含着泪缓缓的昏迷过去。

狩猎队长将他轻轻地背起来,缓缓转过身,对着叶枫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我们的村子是个小村落,靠这片山林过活,我看小兄弟也不像坏人,请与我们回村里,至少一些衣物食物我们总款待地起。”

大汉的话很坦诚,也很直白,不希望给自己的村子招惹强敌,叶枫知道他的想法,思索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一行狩猎队数十人草草的收拾了东西,背上了不多的猎物,默默地往回走。

没有欢声,没有笑语,大家只是默默地保持着队形,一路前行。叶枫缓缓地坠在身后,跟着默默得走,他看出来这些人都是很普通的村民,很少有人能激出幽绝,只是凭借着有一些力气,在这茫茫大山之中艰难的求生存。

食物很宝贵,那是他们的生命。叶枫心情有些凝重,目光落在那些神色痛苦,负着伤依旧在咬牙坚持的村民身上,不难想象他们的每一份食物都是用鲜血跟生命换取而来的。

之前那野猪,或许是他们很长时间维持生活的食物吧,叶枫这样想,可是即便这样,他们还是愿意分出一部分宝贵的食物跟衣物给自己,这让叶枫的内心非常沉重。

村子离这里并不远,行了几里路,远远地便望见一处小小的村落上空飘着淡淡的炊烟,村口有女人倚着柴门伫立,期盼着夫君能够平安的归来;也有一些老人,颤颤巍巍地坐在村头,用着骨瘦如柴的双手,编织着一件件粗糙的衣物,还有一些孩童打闹玩笑,挥洒着童年的欢乐。

这便是整个村子的光景,如此的朴素却又无比的真实,让叶枫心颤,让身边这些粗犷的大汉眼角含着泪光,让所有人不约而同感受到家的温暖。

孩子们兴奋地围了过来,叽叽喳喳欢笑。女人们安静地伫立在柴门边,嘴角露出无比满足的微笑,老人们则是一如既往地凝神编织着手中的荨麻布,赶制着衣物。

还有什么比家更温暖,还有什么比看着丈夫平安归来更满足,还有什么比孩童纯真的笑脸更洁白。

叶枫心中生出了无数的感触,他也想父母,也想在戍城的家。

提水冲去了一身腥臊的血迹,换上了干净温暖的新的衣物,叶枫恢复了俊俏的面孔,看着满院胡乱打闹的孩童,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各家各户的院落里升起了炊烟,捕获来的食物早已分下去,虽然不多,但是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知足常乐,就在这小小的村落里,成为了人们日常生活的习惯,融入了世代村民的血液里,并将一代代流传下去,成为他们灵魂深处对此习以为常的准则。

民风古朴,跟戍城的时候一样。叶枫很容易跟他们打成了一片,整日里领着一群孩子瞎闹或是跟着狩猎队进山打猎,几日来,叶枫从村民的口中渐渐了解了周边的地形,以及更远的地方的城邦。

村里的人都将叶枫当成了家人,一起干活,一起吃饭,对他不再畏惧。

叶枫更是清晰地感觉到村民的善意,他们的情绪,他们的喜怒哀乐全部表现在脸上,就跟陈二楞一样,仿佛伸手便能够触摸到他们心底。

小不点消失了很久,叶枫知道它干嘛去了,索性不去管它。每日里安静地走遍村里的每一个角落,贪婪的呼吸着家的气息。

只是,叶枫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有很多谜团等着他去解开,他无法抛却一切留在这里,却放任那些困扰自己很久的问题终究成为一团迷。

他只是想要将眼前的这一切深深地烙印在脑海里,希望走的那一日,可以带走这里的美好回忆。

这一日黄昏,小不点吊在肩上,叶枫跟着狩猎队缓缓地步行回家,远远地便望见村里升起的那一团烟,不似往日那般平静。心中一震,叶枫极目远视,却望见偌大的村落里了无人烟,平日里嬉闹的孩群,贤惠的妻子,安详的老人全部不见,只有空荡荡的柴门在萧瑟的风中轻声地摇曳。

心里极度的不安,叶枫奔跑了起来,狩猎队的村民们也开始警觉,紧紧地跟在身后,飞快地向着村里跑去。

到了近前,冲天的火势让所有人的心中笼上了一层阴霾,巨大的黑烟卷起,火蛇跳跃,将村里的房舍烧的一干二净,大汉们慌乱的嘶吼,冲进了被大火包围的院落,不久,一声声痛苦的嘶吼从村里传了出来,这些大汉双目空洞,泪水滚落,木讷的抱出一具具倒在血泊之中的尸体。

所有的人都死了,不管老人孩子还是那些留守家中的妇女,所有的财物被席卷一空,老人孩童被一刀斩,女人更是凄惨,皆被凌辱至死。

叶枫握紧了拳头,眼角闪着泪光,身上爆出滔天的杀意。

“是谁干的!”所有的大汉血泪滴落,紧紧咬着牙,出了猛兽一般的嘶吼。

“娘……娘!”陈二楞结结巴巴大声呼喊着,不顾大家的阻拦冲进了自家的院落中,巨大的火蛇吞噬着一切,冲天的火光中,隐约可以看见一具女人的尸体。身上的衣物被撕扯成碎片,暴露出大片的肌肤,身下深红的血液触目惊心,让人动容。

陈二楞不顾冲天的火光,冲进了院落,将母亲的遗体紧紧地抱在怀中,大声的哭号,那悲切的哭声落在耳中,仿佛被遗弃在世上的孤儿,被恐惧与孤独所淹没,让闻者惊心。

“是山里那帮畜生干的!”男人们咬牙切齿,眼里尽是血泪,拔出武器,要去跟山那边的土匪拼命。

山里的土匪的凶残他们如何不知,又岂会对他们的行事风格不了解,更何况,曾经这里有多少村落遭他们毒手,被他们残忍的屠戮。

默默地将亲人的骨肉葬在了一起,轻轻地掬起一培土,为他们践行,这些大汉们留出了足够的空坟,刻上父母妻儿的名字,最后添上了自己,所有人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沫儿,黄泉路上慢些,等我。”

“女儿,路上别怕,爹地很快便来陪你……”

“爹,娘,孩儿不孝,这就斩了那些畜生,替你们报仇!”

……

一具具肺腑之言,一腔腔真情热血,这些生活在大山深处不善言语的汉子们,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了对家人深深的情感,用自己的血书写着对亲情的誓言。

叶枫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背着黑水剑,倒提长刀,一路狂奔。身后渐渐远去的村庄仿佛依旧在流淌着美丽的歌谣,孩童天真的笑语依旧在村头巷尾飘荡,小不点这几日与那些小孩熟稔,突然所有的人都消失了,眼里流露出令人恐惧的凶光。

众人疾奔行,化作一道流光,恐怖的杀气将林中的猛兽惊散,带着坚定地信念,手中刀剑划过寒光,纵是刀山火海,也要走上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