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结、结……绿苗错愕地口吃,瞅著主人在黑夜里明亮异常的眼眸,心里怀疑到底是她睡昏了,还是她在作梦?怎么会梦到主人跟她说、跟她说……

黑翔冀急急地煞住手,无法置信地将目光焦著在他手上,想起昨夜她生理上的痛苦,在他的心房恍若下了一剂震撼的影响。

令她震惊的是今夜的梦和往常的梦境不同,在梦里,她胆大得不像自己,不仅回应主人的吻,甚至还像过去她所撞见的那些女人般,情不自禁地在主人的头边厮磨,让他褪下她的衣裳,感觉他的续、他的呼吸。

绿苗在镜前哭丧著脸,像泄愤似地抓著她的长发一刀一刀地剪著。怎么办?她没考上,主人不晓得会有多生气,都已经放榜两天了,她根本不敢主动告诉主人结果,但她又能瞒多久?如果主人问起她考试的结果如何,她该怎么回答?

她的视线在主人脸庞上打转,他俊帅的双眸因醉意而有些朦胧,却仍带著她所熟悉的光芒,傻傻地朝她咧开一个微笑。后,目光移到倚在主人肩上的那个女人,绿苗脸上的笑意全僵在嘴角,兴奋的水眸一下子失去了光泽,声音不觉地低下来,你……回来了。

亲密的爱侣在长吻后分开,目视女人进了家门后,黑翔冀回头瞅著绿苗总跟在身后的身影,她在路灯所照射不到的黑影中,暗得让她的整个身躯几乎无法让人察觉她的存在。他缓缓走近她,略微瞄过她清秀却无表情的脸蛋,回家了。

才怪。吴晓彤抿了抿唇,心中早就对绿苗非常不满了,那个小鬼头真是超级电灯泡,早上打搅我们还不够,居然连约会都跟著不放。冀,我不管啦,我不喜欢看到她,难道我们连单独相处时间都得有人看著?

绿苗微微瞄了她们一眼,看她们的制服与自己不同,立刻明白了她们两个人是高中部的学生,虽然她和主人差了足足三级,但为方便让她保护主人,陈略特地安排她和主人进这间贵族学园,她放学后就一直等在高中部的门口,等著把主人安全地送回家。

什么?黑翔冀不耐烦地打断眼前小鬼头的低语,如鹰般的眼眸不满地眯起来,陈略,你找一个还没断的小鬼来做我的影子?说眼前这个小家伙是小鬼一点也不为过,瘦瘦干干的身高,身高连他的一半都不宵到,这样的小鬼是他的影子?

对了,翔冀。黑翔冀满意地咕哝道,将她的身子在怀中轻转,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而后地吻住她殷红的唇瓣低哺,以后再也不准叫我主人。

绿苗气息急促地抵著黑翔冀精瘦厚实的身躯,下一刻,她被他揽上身后的餐桌,臀下冰凉的触感让她猛喘了一口气,双手不自觉地攀著他的颈项,在他狂袭间紧张地低语,不、不要在这儿……

她的羞赧引起黑翔冀的轻笑,危险而充满黯潮的眸直瞅著她,唇边带著野蛮的狂放,他的手仍在她身上制造著迷乱,邪魁的耳语在她颊边徘徊,小苗,你又不是不明白,我有多么恣意妄为、我有多么惊世骇俗。

但……

不容她提起这有多么疯狂,隔著她单薄的衣裳,黑翔冀毫不犹豫地以唇圈住她的细细吮啃,令绿苗喉间细碎的呼息骤然混乱,无法抵抗这犹如幽冥的火焰燃烧。

焚烧的颊究竟能烫到什么程度,她总算能体会,的身躯在他坚固的怀中微弱地挣扎,怎么也无法逃避那噬人的热度。自从那夜他了她,她安守的身心就不再是她所能自主,而他每每带来的狂潮,总会淹没每一分她身为影子的自觉,忘却她的理智,沉迷投入地与他共舞。

嘤咛的低喘在中蔓延,绿苗不由自主地臣服于那如光般的强烈引诱,不自觉中,她的衣裳早已被他褪尽,而肌肤相亲的狂乱,更令她失去所有还能矜持的借口,破碎地低喃著,倾身向他无言地要求更多。

逐渐习惯那炽身的,也逐渐习惯让他融入她的身躯,放纵地贪求欢愉的临界,火热的随著他在她体内的律动急遽加温,中却意外地惊见那抹深藏的柔情,在意识破碎滋燃的边缘,她无力去分辨那抹不应该存在于主人和影子间的深情是谁的心绪,能掌握的,只有此刻的温存。

如过去几次般,在过后,她总静静地将头待在他的胸前,聆听他过后的咄息与心音逐渐平静,那种笃定的脉动总带给她荒谬的安全感,短暂地麻木她的知觉,放任自己不去想太多她仍无法厘清的情绪。

只求一晌贪欢后的慵懒,绿苗紧闭著眼,不敢去追问这份亲密能保持多久,亲密过后,他仍霸著她的身体不肯放手,坚决地她最私密的禁地,直到身下冷硬的桌面令她不舒服地微微挪动,她方才从深沉的中惊醒过来。

弥漫在鼻间的,是那份独属于过后的余味混合著男性的麝香,深深地在她身上烙下痕迹,前几次她并没有注意到这份昧这是多么熟悉,早在她十五岁时,她就已经闻过这种味道,当时还令她有些反胃。

那份震撼几乎打得她无力招架,回忆飞乱地在她脑中盘旋,绿苗压抑下心中豁然明了的那份思绪,她仍记得他曾对她说过什么,当时她听不明白,而今这份明白却将她的心猛然,狠狠地揉成碎片。

女人对他而言不过是一道道不同的料理,个性不同、姿态不同,尝起来的昧道也不同,他不会为了吃相同的一道料理,而放弃遍尝山珍海味的机会。

她也变成料理了吗?一直认定自己和那些女人不同,她是他的影子,不是他的俘虏,然而到最后她仍旧逃避不了这种结局,过去数个月来的迷雾迷惑了她的理智,让她不知不觉被导进这个结果,而可笑的是,她竟然是在餐桌上发觉她真的变成了一道料理。

何时,她已忘了她身为影子的本分?摒弃她与他该保持的距离,贪恋著她不该多求的温柔,离弃她该属于的宿命。

绿苗骇然地倒抽口气,数年来他心中默守叼蜜城堡顿时崩落一角,接著以无法抑止的速度迅速瓦解崩毁,留下惊天动地的与无可复加的心痛,空荡荡地吹拂过远比寒夜更加冻彻心肺的寒意。

她……和那些女人一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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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觉这一点后有太多的话,绿苗并不知该如何说出口,想要求两人的关系恢复以往的单纯,却发觉那已经不可能了。和他走过这么长的岁月,从来不觉得依附著他生存有什么样的错,但是错误往往在她不注意的时刻滋生,她给了他太多她付不起的东西,然而同时也依赖他太多,直到两人的纠缠都已无法清晰地再回到两条平行线,无法再回到完整的一个人。

坐在机场餐厅冰凉的椅子上,她的心顿然冷下了好几截,等待的时间漫长得令她无法忍受,而凝结沉闷的气氛让她想逃,逃离现实将带给她的梦魔。

晓彤姐今天回国,在两个礼拜则就已在来信中敲定了回国的时间,而她怎么也没有勇气告诉黑翔冀这件事,早上瞅著他离开床边整理他的仪容,所有的话语便著她的喉头,直到他出了门,她仍说不出口,痛斥著自己想多挽留两人甜蜜时光的自私,也痛斥著她自身的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