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送来缕缕百花的清香,空气中满是露珠温润的气息,是春天特有的味道。

萧无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还是一阵唏嘘,忍不住感叹,“果然,江湖就是一个大染缸,一入江湖深似海啊。”

萧无提醒她道:“哎哎,再笑就抽过去了。”

他本着非礼勿视的美德,想着即使被外面的人砍死也不能打扰到别人闺房之乐的好心偷偷溜了出来。要知道这个时候打扰别人就好比杀人父母,这不共戴天之仇是谁都不愿结下的。

柳依依抓起一把花生米,高高抛起,然后用嘴接住,缓缓道:“这种事,看心情。”

除开权力,男人最爱的东西无非两样,酒和女人,更有八卦是非一点的,还外加一件爱管闲事。

“哦?美德这种东西你也有吗?”即墨白唇角微微弯起,璀璨的眸子因烛火的微光而染上了柔柔的橘红色,“竟敢把本侯当成猎物,还真是嚣张的家伙呐。你当真以为本侯的命是你想取便能取的走的。”

即墨白继续不理他,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啊,她是谁?怎生这样熟悉?

只是这钱大户最近好像犯太岁,逢赌必输,成天都有几个人跟在后面拿着镰刀斧头喊打喊杀。原来这高利贷、黑社会在那时便已有之,其大街上公然挑战官府,猖狂程度更甚。

一个女人在这种情况还能不流泪,还能保持笑容,不管这笑容是真心还是假意,是温柔还是疯狂,都实属不易了,其他书友正在看:。至少说明她比一般人要坚强,而比一般人要坚强的人,往往也比一般人要经历的多。

也许侯爷该去问杀人的人,而不是问我。“李夫人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

即墨白在心里计较一番,也不言语,只是问道:“朝中比我经验丰富的大臣多了去了,为什么是我?”

萧无突然现他错了,他应该让少爷继续优雅的伤感一会的,他现在是真的有苦难言了,说不出来的苦才是真的苦啊。只能自作自受了,谁让自己嘴快呢,应该是谁让自己独自饿的比嘴快呢。

即墨白的耳朵忽然变得火烫起来,他觉得这温度都可以烤熟一只红薯了。萧无察觉到他这一变化,惊奇道:“少爷,你的耳朵变红了,难道你是兔子吗?”浑然不知即墨白的听觉早已被他封住了。

“说。”紫衫少年淡淡道。

“别且不说这座府邸辉煌庞大,单是这座小筑也耗资巨大。就像萧无所说,就算把他卖了也不够建这玉石台阶的。赵天鹰江湖势力虽大,却也不曾听过他有这么雄厚的财力,背后到底是谁在支持他呢?又是为了什么目的呢?”即墨白敛起双眸,负手而立。

赵八太爷忽然来了兴致,平枪当胸舞了起来,枪风过处,木叶瑟瑟。

对于即墨白的命令,萧无似乎从来不会违抗,就好像即使即墨白要他的头颅,他也会眼睛都不眨的就摘下来。但有时又总会故意惹他生气,这样的一对活宝主仆,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萧无还没说话,就听一侍女大叫道:“啊,萧无大人偷看侯爷洗澡…”其他三人都被她吓着了,以为她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哪知她话音一转,无限委屈道:“侯爷的身子人家还没看呢,萧无大人怎么能先看呢。”说着,手指使劲缠绕着手帕,竟似要落在泪来一般。

一丝阳光落在屏风上,即墨白陡然睁开双眼,水晶般剔透的眸子,亮的犹如星辰,仿佛整个秀丽江山都蕴藏其中,灵动流转。

“好。”

萧无一时玩心大起,施展轻功轻轻飘落于船头,正逢轻舟荡入荷丛深处,伞盖似的荷叶将阳光折射开去,四周幽幽暗暗。萧无轻手拿开盖于即墨白脸上的折扇,却见那人面容如玉,透明如雪,不觉心神微微一晃,寻来眉黛朱砂,在睡梦中的人的朱唇与娥眉上画上了神来一笔,然后自觉满意的笑了。

即墨白悠悠转醒,临水照影,凤眸染上幽幽的森寒,悠悠抬脚,将小舟上笑得正得意的人踹下了这千尺碧潭。只听‘噗通’一声,水花四溅,惊的正在另一只船上隔水摘莲的小清、小柔一个趔趄,纷纷掉落水中。即墨白眸光温凉,看也不看落水之人,自顾自的摇舟上岸。云纹水袖一起一扬,羞得落红如雪。

萧无艰难的爬上岸头,身上寒凉的湖水尚自滴滴流淌,浸湿了即墨白百花攒珠的锦缎软鞋,他的眸光依然没有温度,薄唇开合了一下,“本侯见你衣衫尽湿,这日头还算毒辣,你就站上四个时辰吧。”说完转身,留给萧无一个优雅的背影。萧无眼角抽搐了一下,不得不承认,这个人还真是黑心。

他现在回想起四个时辰后被晒得如一只脱了水的鱼儿的自己,还是不觉一阵后怕。他现在还清晰的记得他快被晒成人干来到那人面前时,那人正在悠悠的品茶,见他进来,只是淡淡的抬了抬眼皮,道:“哟,这么快就晒干了。”然后将青瓷茶杯随手递了过来,风轻云淡道:“正好,再去泡一杯茶来,本侯想喝玉泉山的雪水泡的茶了。”

萧无想想还是认为那人很是会支使人的,也很是记仇的。只是这样想着,他的嘴角却往上扬了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