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秋慕霜叹道:“事已至此,着急也没用了。赶紧派人加紧寻找要紧。”

晚间,所以的侍女仆妇都被打发了出来,屋里只留下他们母子。怜娟料到秋慕霜一定在决定一件大事,这件事很可能牵扯到了梅笑春,便在阶下仔细听着屋子里的动静。忽然听见屋子里的秋慕霜大发雷霆,怜娟吃了一惊,知道事情进行的不顺利,本能地转身跑出院门去找穆氏。

梅怜雪坐在妆台前,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容颜,再次泪如雨下。脸庞埋在双臂上趴在梳妆台上呜咽低泣。

烛光摇曳,铜漏声咽。秋慕霜披着一件素白缎子斗篷倚着靠背斜靠在绣榻上,身上搭着绣锦加纱薄衾。房里没有一个侍女,就连秋慕霜贴身的近侍侍女怜娟、惜娟都被打发了出去。

梅笑春连忙叫梅兴进来火速收拾好应用之物。又命士卒为梅松庭准备一张软榻,另备车辆听候使用。

“嗯,”秋慕霜连忙点头,“是,是晞卿。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晞卿接到营里的折报就和雪娘日夜兼程赶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秋慕霜紧紧握住了梅松庭的手,慢慢抬起头看了看雷鸣,“雷将军,命人把大王受伤的消息散播出去。”

“阿家,难道阿家忘了?儿就是在战场上和大王相识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阿奶,找我什么事?这样谨慎?”

“长大了烦心的事就多了,雪娘只想和小时候一样,和兄长无忧无虑地玩耍,陪在阿娘和父亲身边说话。”

“怎么回事?我怎么会看见兄长了?”梅怜雪用手捂着自己的心口,微微有些喘息,心里像盘了一团乱麻,不停地缠着她的心,缠得她心慌意乱。“难道是我太想兄长了,眼前出了幻像?可是,我也想父亲啊,为什么没有看见父亲呢?”

梅怜雪不忍再让母亲为自己着急,接过秋慕霜递过来的饭,反过来劝解秋慕霜,“阿娘也赶紧吃饭吧。父亲和兄长一定能平安回来,阿娘不要太担心了。”

梅笑春乍然惊醒,勉强睁开眼睛看了看,房里红烛垂穗,换玉正挑起锦帐亲切地呼唤他。连忙坐起来问:“什么时候了?”

秋慕霜叹息着点头,说:“有大王这句话,晞卿就安心了。雪娘已经不小了,足以驾驭赤霄剑,晞卿想把赤霄剑传给她,大王以为如何?”

“你是兄长,你的终身还没有着落就来管我?等兄长娶了嫂嫂,有人替我服侍阿娘了才说。”梅怜雪红着脸说。

“儿想跟父亲一起去前敌。”梅笑春战战兢兢地低声说。

“晞卿……”

梅松庭轻轻叹道:“想是你们阿翁过世,她过于伤心,饮食不周才消瘦了的。你们要好好听话,不要惹她伤心。”

秋慕霜心痛如裂,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洒落胸前,颤抖着手揭起车窗上的锦幔,探出头来看着后面的丈夫和子女,轻轻挥了挥手,颤声说:“回去吧,我一定早日回来。”

关氏不愤地说:“可是……王妃是他们的母亲啊。难道母亲会伤害自己的儿女吗?”

“这便才是。”秋慕霜肯定着儿子,看着眼前这一对金童玉女般的儿女,越发认定了随着他们的长大心里越来越强烈的那个念头。

“你听她们信口乱说呢。她们说是二伯父、二伯母说的。二伯父、二伯母就说了?你要真不是父亲、阿娘的女儿也不要紧,我就娶你做妻子,像阿娘,伯母那样做王妃。你要是做了王妃她们就再也不敢对你无礼了。你看,几位姑姑对阿娘和伯母多尊敬啊。”梅笑春搜罗着各种宽慰的话安慰梅怜雪。

阳明宫里,皇后白采茹和几位大王及其家眷正在说说笑笑。梅锦的随身内侍在宫殿的门槛外高声禀报道:“圣人回宫。”

“我当然要。”梅怜雪笃定地说。

“原来如此。”梅锦紧紧盯着林夕子,见林夕子面上,目光中没有丝毫闪烁之色,不由信以为真。“如此说来,是今日这纳孺人之事找来的灾祸了?”

“请王妃放心,妾等自当尽力。”穆氏说完,便拉着眼睛里明显有几分不悦的连氏退了出去。

“他们是我的儿女,我身为母亲自当尽为人母的职责。便是辛苦也是分内之事,大王不必如此。”秋慕霜看着怀里的梅笑春,又看了看倚在梅松庭腿边有些困意的梅怜雪,一时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我自然知道流芳关心亲人。我也关心我的mèimèi。”梅松庭淡然说道,“元秀!我的心思你是知道的,索性今日便也和流芳说明白,何去何从夏家自己选择,还来得及。”

“我说错了吗?”郑太后见梅松庭脸色严正,目光凛然,不觉更加气恼。“堂堂皇家妇,平王府的王妃没有容人之量,不知古礼,不遵法度,难道还不许我这个做祖母的说几句?七郎乃是皇家子,按律当置二孺人,十媵妾,都是可以上皇家玉牒,有品级有俸禄的,岂能和没名没分的婢妾一般。孺人入府即便不必迎娶王妃那般三书六礼齐备,按照亲王之爵位操办,却也不能草率视之。秋氏你身为一府主母,不仅没有尽心操持,还随意的打发几个奴仆去料理。第一时间更新你打得什么主意?你想干什么?”

梅松庭微微颔首,便起身出了落英苑,自去召集各曹参军事分派事情。各曹参军事得了命令自然不敢怠慢,领了财帛命人采买原料,召集能工巧匠,制作各色彩灯,在府门前搭设彩楼,彩台等等,忙出忙进,忙得不可开交。

“你们夫妻太过客套了。”林夕子说道。

梅锦拿到卷宗勃然大怒,将贤妃废除封号,配入掖庭。将二皇子贬为庶人,流放两千里。发生在宫廷之中的嫡庶之争告一段落,而那个年仅三岁的小公主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唉!”梅松庭叹息,苦笑道:“君郁应当如何方好?”

“七郎在海州受伤了?怎么他没说?”白采茹惊问道。

金鸡唱晓,东方露白。平王府里的奴仆们陆续起身,开始在各自的忙碌。第一时间更新在正院竖起祈福的幡子;打扫庭院里已经熄灭的庭燎灰烬;厨下忙着预备应节的食物;门外更换桃符……忙得不亦乐乎。

“太后为大王选了两位官家小娘子为孺人,正月十六便入府,命妾准备迎接新人。”秋慕霜想起郑太后冰冷霸道的态度,不由一阵阵气闷交加,闷声说道。

白采茹微微一笑,说道:“也罢了。前日十二还和我闹着要寻几个胡姬学什么胡旋舞呢,说是要学来让流芳品鉴的。便向圣人要了来,送于十二也好。”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张大郎死了,还是有些风言风语流出,梅挽月为了避嫌,不敢再冒险对秋慕霜施以加害。虽然说,暂时没有指令手下做些手脚,却并不表示梅挽月从此息心。给梅松庭置孺人,纳媵妾无疑是一举多得的上佳之计,便每日进宫在郑太后耳边为梅松庭置孺人之事。梅挽月的进言正合了郑太后的心思,母女二人一拍即合,便各自选了一个符合自己心意,能为自己所用的女子,由郑太后向梅松庭和秋慕霜施压,另平王府迎娶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