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哪里去?回y市?x市?回我们在湖心小区的家?回医院?还是哪里?”

“你有翅膀,而且很硬,你会飞的越来越远,越来越高。但这次你竟然妥协了。你到省厅来上班了。我和你爸都以为你屈服了。但现在看来,那都是因为盛海薇。盛海薇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孩,我无暇了解。我只知道,她不是我们邵家需要的人。这一点你很清楚,我们这样的家庭要想永保立足之地、长盛不衰,就需要与有相对应的具有同等家世地位的人联姻。正因为如此,你爸爸才娶了我。结婚前,我和你爸只见了三面,我对他没有任何好感。而且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他那时候有喜欢的人,但他斩断了那段感情。我们如今风风雨雨三十多年,日子过的没那么浪漫充沛,倒也平和自然。这,就是我们应该有的展轨迹。”

当他从思绪中抽离,刚挂好档位准备启动,电话又响了。

“我本来就是个随时服从组织安排的人。卫院长让我做什么工作,我服从就是了。”杨楚寒微微一笑,转而低声道:“有空的话,我希望你和我好好谈谈。”

盛海薇缓缓抬头,说:“杨医生,能教我写我的名字么?”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要怎么解释盛海薇的事?”乔知秋质问道,“我提醒你,我不喜欢听谎话。”

杨楚寒被人从睡梦中叫醒,穿好了衣服就往外赶。当她坐进邵识钧的车子并看到巩碧雪的时候,着实有些惊讶。不过,那惊讶也不过就是短暂的几秒钟。

“是么?”

她坚定地想要离开,他坚决不同意。无奈之下,他只能将她关在卧室里。她倒也不反抗,静静地坐在床上,望着窗外依旧落着缠绵细雨的天空。他垮坐在书房里抽烟,烟雾缭绕如同着了火一样。实际上,他整个人已经被大火点着了。被推落在地上的书册、笔和本子正说明了他的情绪不佳和难以冷静。短短几日,他安然静好的小妻子变了个人,好像心魄被人抽去了一样,与他横眉冷对。他知道这是谁的阴谋,想到这里,愤意难消的他将烟头按熄,拨通了电话。

“院方给出的解释是分数的原因,但她的成绩始终很优秀。我想,这大概与她经常私下进行被禁止的催眠和生物反馈实验有关。据说,她的某个实验使实验对象遭受了很大的伤害。不过,这都只是传言罢了。”

魏芒的眼中划过一丝微微刺目的光,他握紧了她的手,“我不会再多说什么。我要帮你,让你自己回忆起所有的事情。用你自己的判断,找到你自己。好么?请让我帮你。”

邵识钧敏捷地向侧边一躲,对方扑了个空,他冷冷地问:“苏印那边有什么动静?”

次日清晨,睡在客房里的杨楚寒显然还没有起床。盛海薇悄无声息地推开了房门,披了件针织外套,独自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出神。

“今天早晨邵英俊出门的时候,你那个样子简直就像送老公去战场一样。不就是出差嘛?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穆鱼嘻嘻笑着,显然早已走出了前些日子惊梦消失事件和小东赌博事件的阴影了。

送货人员和调音师走后,邵识钧拉着盛海薇的手来到琴边,轻声问:“喜欢么?”

盛海薇想说,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再耽误更多的时间了,我得回家。可是那个自称“婷婷”的女孩那近乎哀求一样的目光让她很难将这句拒绝说出口。

“你别伤心了,可能他只是有事,才没有看到你的消息,没有接到你的电话。”

“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说不定你和惊梦很快就用上了……”盛海薇坚持不要,穆鱼却坚持要送。穆鱼临走之前,干脆把那包盐扔在了沙上。

站在走廊里,杨楚寒扶了一下眼镜,严肃地说:“根据她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对新疗法能取得的进展并不乐观。最好的办法还是让我能与之前对她进行过治疗的医生接洽。”

“核桃味的。”

“看来今晚还得继续让你吃不健康的东西。”邵识钧勾起她的下颚,浅笑望着她。

邵识钧秘密带她离开Z市,特地去了卫康爸爸的医院做了全面检查。身体检查后,卫父将邵识钧拉到了一边,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激动:“识钧,这简直是奇迹。她身上的病毒已经完全没有了,她是个健康的人了!目前她身体还有些虚弱,但只要经过悉心调养,一切都会好的。当然,还有些不太乐观的地方。比如,她的记忆确实有些问题。我们初步认定,她的记忆空白很可能是由于某种治疗的副作用。由于还没弄清她这种病的治愈手段,我们现在还很难确定对她记忆问题的应对手段。另外,她的识字能力几乎为o,鉴于她几年前曾在遭受精神重创后出现过语言能功能的失调,我们会有针对性地为她进行一些恢复训练。你放心,我这边专家多,一定会有办法的。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调理好她的饮食,让她保持好的心情。”

她点点头,契而不舍地又问:“我们真的没见过么?你认识魏芒么?他住在蓝湾岛,我也住在蓝湾岛。”

“可是,就算你是我的好朋友,你又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可笑!我竭尽全力去找却找不到?那你呢?你不也是一样?你是白,我是黑,所以我就比你低一等?我一定会找到我的薇儿,也根本不需要假手你帮忙。”

“没有么?”她嘟着唇,完全搞不清楚状况,“难不成是……幻听?”她的心里又涌上了强烈的颓丧和挫败感。原来这些日子的努力还是白费了,她的身体根本就没有好起来。不但什么事情都难以回想起,幻听的症状还愈演愈烈了。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就是个废人。午夜梦回时那个人的轮廓,那张脸的片段几乎要把她逼疯。如果没有魏芒无微不至的照顾,如果没有他无怨无悔的陪伴,她一定会撑不下去吧?

“她是我的好朋友?可是为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她是谁?”盛海薇焦虑地抓着头,困惑的像只在密林里走失的动物。

魏芒盯着盛海薇看了将近一个下午,自此便没有多说一句话。盛海薇呆,他就陪着她呆。盛海薇蹙眉,他会自内心地去揣测她到底为何忧心。盛海薇轻声叹息,他的心上会莫名的一紧。而这些,她都不知道。她面前的咖啡凉了,“蔚蓝小猫”店主的pLayLIsT已经从第十二歌播放到第三十歌,她起了身。却在没迈出两步之后跌倒在地,双唇抽搐,昏迷不醒。

盛海薇咬着唇,伏在他的胸前,强压着从心间一直涌到喉间的酸涩,低声问:“你不是说……去越南做生意了么?”

“哪种人?滥情的人?那在你看来,是滥情的人可耻,还是用什么自己明出来的鬼毒药害人的人可耻一些?”

虽然我都不知道乃们能不能看到这一章,最近**抽的连我自己都看不到我更出的章节。

邵识钧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上次的洗浴城命案就是一桩精心策划的帮派内部事件,目的是铲除朱鹮的得力助手。有人想取朱鹮而代之。我的线人很快就有机会接触到这个神秘莫测的人物了,不过,他现在只能接近此人的心腹。而这个心腹,叫indy。”

他下了车,为她开了车门。她坚持要自己走,却因双腿绵软而差点跌倒。他将她抱了起来,一路抱上了养老院三楼最尽头的大套间。房门一开,银灰色的灯光蔓延而出,一个早已等候多时的女子朝他们走来。

盛海薇是累了,她累得说不出话来。看到他,早已盘踞在她心间的巨大矛盾如同冰山一般升起。他来了,是来接她走的。他和魏芒不一样。面对魏芒,她可以决绝的拒绝。但面对他,有很多事她都无能为力。盛海薇知道,撕裂的痛,只有一秒钟,犹豫才是最磨人的刀。

当那个一身干练套装的女人在走廊里快步走来的时候,就听到了病房里传出的欢声笑语。守在门口的四个西装男看到她后全都不敢阻拦。她推开病房门,冷漠地打断了聊兴正浓的两个女孩:“你是盛海薇么?”

“我当然有希望。我心里的希望是明是暗,你又怎么看得到?”

邵识钧淡淡地叹了一口气,迈开了步子,“小薇,我们不能回家了。”

邵识钧点点头,摸摸盛海薇的头,“你配合点。”

“昨晚你说你没心情。现在是早晨了。”

女子甲一挑眉:“你这态度我可不乐意了。我们当然知道这里是重案队!我们就是看了协查通告来的。我们不仅抓住了害我们的坏人,还是良好市民。我们可是来帮你们破案的。”

“怎么会是猜测?海薇可是你好朋友的妻子,你怎么可以……”

卫康走进来,将案卷摔在了桌子上,冷冷地说:“起来,你该交代的事情,还没交代完。”

盛海薇沉思了少许,点了点头。她不再理会卫康,对邵识钧说:“我下午没课,直接去小葛公司了。”

“嗯。”

“你倒真是志向远大。看来,我确实应该好好管教你一下了。”他的身影如同巨石压顶,让周遭的空气也在瞬间冻结了。

邵识钧对卫康使了个眼色,卫康说了句“那成,今儿个就咱们就不追究了。”

这是邵识钧第八次被邀请和卫康的女朋友吃饭。当然,每次卫康带来让他见的都是不同的女人。以前的七次他从未答应,而这次之所以应约而来是因为家里被某人变成了战后残骸,惨不忍睹。他勒令她在他回来前收拾好,她却干脆跟了出来。他又一次由着她,这一放纵可好,竟让她说出了这么一句“大实话”。可是为什么,这话会让他觉得心上好像被人安了把锯子?

“小薇,你怎么了?”邵识钧察觉到盛海薇的异常,凝眸问着。

她猛然一怔,犹豫了几秒钟,就在这时,他忽然战抖了起来。她抓住他的手,“你怎么了?邵识钧,你别吓唬我?你别吓唬我啊邵识钧……”

他强撑着要站起来,却突然眼前一黑,重重地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夜深人静更深露之际,让这一章伴随乃们入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