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来历不管真假,高远风都不在乎,因为祥妈对自己的感情绝非作伪。可以说,是祥妈一把屎一把尿把高远风从一个婴儿拉扯大的。从吃饭穿衣到头痛脑热,无不细心呵护。祥妈名为仆妇,实为养母,胜似亲母。祥妈武功越高,高远风越高兴。

一个废材,何谈复国。

原本胸无大志,游戏风尘。坚持修炼不辍,一是两位爷爷的强求,二是享受远超同侪的快感。就像某位学霸的考试成绩总是名列前茅,自然很有成就感。如果某次落后了,难免产生心理落差,于是自觉不自觉地要求自己认真学习。

唉,不管了,练功。现在也唯有练功还有点意思。

高远风摆摆手,“爷爷,我的第一个要求,称呼不要改,还是喊我风儿吧。”

至此,高成等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地。刚才手足无措,是因为今天提及的事太过敏感,而且刚提起,就骤然出现不可抗之强敌。

高纲快速拉开大门吼道:“高威,吹号,封堡,警戒,备战!”

原来他不是高家堡土生土长的,原来高成不是他的亲爷爷;原来他有一个显赫而见不得光的身份,原来他的来历是如此的血腥;原来他不是孤儿胜似孤儿,现在是确定无疑的孤儿;原来······。

跟老家伙斗嘴,与打架一样,高远风取胜无望,干脆不予理会。随手翻了翻发黄的小册子。眼神一凝,发现这几本书确实非同一般。因为功法书的小序里面叙述的武学理论,自己闻所未闻。嘴巴却不留情,“嗯,勉强还行。小爷我发发善心,替你处理垃圾。”将四本书迅速地揣进怀里。

不但说他不如女人,还用如此歹毒的比喻,要是前几年的高远风,必然气得暴跳如雷。久入鲍肆之场而不闻其臭,高远风早已习以为常,“老鬼,武者九阶。小爷我才十八岁就臻至赫赫第八阶聚精境丹湖期,只差一步就能结丹,登顶武者巅峰。你在北齐国再找一个出来我看看?”

“少爷这次游历玩爽快了哇。”这是自认关系还行的。

“是吗?”高远风闻声止步,“是我少见多怪了。但刀枪无眼,别打出个好歹来。”

小姑娘明显有点小失望,“爷爷骗人,你说我这次肯定能看到马匪的。你带这么多镖师,马匪都不敢来了。爷爷,你让镖师们都走好不好?”

当然,这些分析,是在高远风跟他们功力相当的前提下才成立。

高远风虽然还没有修炼出灵识,不能扫一眼就可以感知出对手的功力层级,但只要对方一出手,他也能基本上可以判断个七七八八,尤其是比他修为低的对手。

这三人中,当中使剑的马脸汉子功力最高。剑锋离自己还有三四尺,就感受到剑气袭体。说明此人的内力已经可以外放,那起码是化气期了。而且此人的武技也不差,剑尖微颤,看似直指胸口,其实随时可以改变线路,高远风身前的几大要穴全在对方剑尖的笼罩之下。

所有人都以为高远风避无可避,将陷入险境。高家堡民众无不失声惊呼。

唯一一个不觉得危险的,唯有高远风本人。且不说自己功力比那三人深厚得多,单论武技,也远远不是对手能够企及的。三人的招式,看似迅捷,但在他眼里,却像是慢动作。要是他行走江湖之际,他有几十种方法让三人死得稀里糊涂。

不过今天,他选用了最为暴烈的方式,因为他要提振高家堡的士气。出手的同时怒喝出声,“我高家堡虽非龙潭虎穴,”脚尖一点,朝着那柄剑就直扑过去。

对方所谓的剑气,在他眼里就是小儿科,根本破不了他的气罡。

右掌飞速在剑脊上一拍,“却也不是你们这些杂碎可以猖狂之地。”

身体转转九十度,借助冲势,一肩将应变不及的持剑者撞飞。

“敢辱我高家堡者,”

这时,左右两柄刀才砍到高远风身后的虚影。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他的速度超出对方的意料,那两人的攻击自然落空。

“无论是谁,”

不等左右两人变招,高远风一撞之下,再转九十度,刚好回过身。随手一伸,抓住右边那人的肩膀往左一带。嘭,两位刀客重重地撞在一起。

“我都会让他,”

两人慌乱后退,可一步近前的高远风双手一张,按住两人的后脑勺,猛地往中间一用力。咚,两颗头颅当场炸裂。

高远风闪身后退,一脚勾飞地上的凳子。身体拔地而起,在空中一扭身,操起飞在身边的凳子一抡。凳子带着呼啸的风声,追向被撞飞的那位。

“死无葬身之地。”

那位刚刚落地,凳子就像流星一样,呼啸着砸在他已被撞断了肋骨的胸口。咚,噗哧,鲜血带着碎肉,喷出老高。抽搐了几下,彻底没气。

说起来慢,实际上所有动作全部加起来也就一息时间,高远风堪堪一句话说完。很多人根本就没有看清楚高远风的动作,打斗就结束了。

高纲云海阔倒是看清楚了,因为他们在空中。那三人扑向高远风时,两人慌忙丛人从中飞身前来护卫。只不过等到他们落地,高远风就已经解决了战斗。

霎时,客栈又从喧嚣转为寂静。

另一边那五个外乡人吓傻了,张口结舌,不敢稍动。他们很容易分辨得出,双方的功力差别太大。高远风边杀人边说话,音调连贯。秒杀三个凶厉好手,像是随手捻死三只蚂蚁,轻松至极。别说他们这样的,别说五个,就是再来五十个,也不够人家砍的。

堡丁乡民们同样被高远风暴烈的手段惊呆了。这还是那个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少爷吗?同时,又被高远风的话激得热血沸腾。少堡主豪言,敢辱高家堡者,死!并当场付诸行动。

生逢乱世,盗匪如蚁。在民风彪悍的燕域,出则为匪,入则为民的事并不鲜见。高家堡纵然偏僻,也难免不遇上流匪。所以杀人的事情,大家都非初见。

但是,民风即使再彪悍,在不是生死大仇或明确对方是匪的情况下,一言不合,当场枭首的血腥场面,就相当稀罕了。

通常,产生矛盾的双方,如果明面上没有压倒性的实力差距,多是通过叫骂或推搡,试探、恫吓,给自己壮胆,提振声势。还是无法解决而又言语过激,那就付诸拳脚。直接毙命的,几乎不可能。毕竟是良民而非无恶不作的暴徒,毕竟还是有律法存在。

所以高远风今天的举动,惊呆全场。

高纲不像容易受激的乡民,苦笑道:“风儿,你太冲动了。”

高远风面不改色,平静地看了高纲一眼,转头森森地盯着那五个人,嘴里却是问堡丁或乡民,“他们动手没有?”

那五人齐齐一颤,面无血色。为首者赶紧申明,“没有,没有。我们没过动手。我们是周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