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远推开门愣了愣,里面坐着的不但是有季煜,还有一个男人,他不认识。

那么多年,肖锦伦孑然一身,早就习惯了一个人,曾经和他最亲近的莫过于莫耀,两个人同吃同住,朝夕相处,莫耀比肖锦伦年龄小上许多,肖锦伦自然而然的帮莫耀去料理一切近身事情,连着他自己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如此上心的一个人,几乎所有大的情绪起伏都因为莫耀,一边担心着莫耀会误入歧途,又气又怒,一方面又毫不保留的去对莫耀好。

头湿漉漉的还在滴水,整个人水气朦胧的,脖颈间的皮肤更是像玉一般,沐浴后的嘴唇红润光泽,莫耀不可遏制的想起了那个晚上,那个人嘴唇的触感,那么柔软,如兰的气息喷|薄在他的脸上……

莫耀站在玄关打量整个房间,还好,没有出现什么让他心情不快的东西,就表面看,像是一个人独居的样子,连着准备的室内拖鞋也不过两双。

莫耀回过头,抬手把帽子往上移了移,露出了黑耀石一般的眼睛看着肖锦伦,

不想对方是一个才毕业的学生,被他这么一吓心里面一时候也没有底。这不,让那个该死的经理牵线,两个人出来吃饭,新接手的人给肖锦伦五万块钱算是设计费。

若是旁人的事情,肖锦伦自然不会取侧目,自从曾经住那个小区搬出来之后,肖锦伦的性格就越的冷清,除了工作和学习,对周围的事情都兴趣寥寥,不说是沉默寡言,却练就了一副能生生把热闹的气氛冰冻起来的本事。

然后,最不可思议的是自己居然还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亲眼看见他们进了一间房间,然后在门外等了四十分钟,再看着两个人从房间里出来。

张仲简看着满头大汗的肖锦伦,递过去了一片湿纸巾,笑着说,“我们现在去市,我今天想吃你做的饭。”

筒子楼住的大多数是外来民工或是挣扎在最底层的人,作风一向是粗犷,这一到盛夏,老少爷们贪凉就喜欢光个膀子,穿个大的沙滩裤晃悠。而肖锦伦却衣服穿得整齐,就算是在室内,再怎么炎热,平时衣服也会覆盖三分之二的皮肤。

“说什么呢?姨给你和小耀煮一辈子的饭,你们没亲人,姨就是你们的亲人,这些钱,等着姨以后有钱了会还给你,谢谢你锦伦。”

他是喜爱年龄偏小一点的人,朝气蓬勃,有种鲜活的气息,但是凡但是年纪小的总会失了分寸,一两次但无所谓,他愿意哄着,只是次次如此难免觉得烦。

上一时日本人还没打来的时候,上海便也是夜夜笙歌,那时候民国政府因为和许多国家建立了外交,民风也开放了许多,又兴许都知道朝不保夕,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还不如享受当下,许多人纵情声色,养兔儿爷的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报警?这个算是家务事,怕是连着警、察都不好插手,另一方面,莫耀看肖勇的眼神也越来越阴骘,让他心惊。

肖锦伦只觉得头疼,没推了一会儿又睡了过去,身边的人像一个火炉,他本能的去靠近热源摄取温暖,一只手没意识的把莫耀搂进了怀里。

他是医生,当然知道自己的状况,只觉得好笑,再活一世,他一向最爱惜的便是自己身体,没想到这次病来入山倒。

这么多人口失踪算是一宗大的案子,警方立案一直在着重调查,就连着肖锦伦也被前后走访问了两次话,只是调查一直都没有头绪,所有的线索像是消失了一样。

季樊青看着肖锦伦退后了一步,皱了皱眉,往前逼近一步,心里略微的不快,难道自己还是什么猛虎不成,不然现在肖锦伦看着这么害怕,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那女人一合计,心想着两个到真不是好惹的,道歉又不会丢一块肉,“不好意思啊。”又把躲在她身后的胖小子往前带,“快道歉。”

“肖锦伦,你这个娘娘腔长得细皮嫩肉像个姑娘似的,听说你妈是卖的,你是不是也是卖的?”那人说话的间隙还用手捏着对方的下巴。

肖锦伦这一个上午都心里不踏实,惦念着第一天上课的莫耀,也不知道那边是个什么样的情节。早上莫耀出门的时候,他倒是十分大方的塞给了莫耀一百块钱,主要是他怕莫耀第一天上课班上要交什么班费,资料费。

“你这个白眼狼,我就应该在你生的时候就掐死你。”李梅听了肖锦伦的话,喘着粗气,作势便要扑上来,被一边的人紧紧拉住。

“我来接你,你别给脸不要脸,现在就走。”李梅没什么耐心,她能主动来找,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对了,你不吃甜的。”肖锦伦想起来,莫耀一点不可爱,居然不喜欢吃甜的!又默默在心里嘀咕,不吃甜的,那我刚刚喂你还吃。

肖勇意识到,可能弄钱比自己料想的难。

肖锦伦把炒好的爆椒牛肉装了盘端出来放到桌子上,“当然是真的。”

肖锦伦微微侧过脸,“我不要钱,如果你能帮我一个忙,我可以让出机会。”

从药房回来之后,肖锦伦还在周家蹭饭了半个月。

最后分数出来,9989,全场最高分,比李兰和苏逸还要高oo2,全场一片惊呼。

但是他不就是一直流浪,从德国到南伞,再到异世,哪里是终点?

肖锦伦回过头,觉得奇怪,他顺着莫耀的目光,巷子口隐秘的地方有两个人正在鬼鬼祟祟的张望。

房间的灯光很暗,穹顶上只有几盏昏黄的射灯,让人依稀看得清整个店里的轮廓,复古的墙壁上挂着合式各样的吉他,一个男人坐在射灯下面,寥寥的琴音从指间传出,他一半的脸隐没在阴影里,让人看得不真切。

手机在他的理解中,是一种体积较小,适合携带并且没有线路牵绊的可以随意移动的电话。

原来李兰是会弹奏钢琴。

肖锦伦把买好的牛骨个洗干净了,拿着刀背砸了半天才把骨头给砸碎了,连着手都给震麻了,没办法,就自己现在这小胳膊小腿的,比着以前还不好使。炖汤一般猪骨,但是牛骨头胜在便宜,才两块多一斤,就是要费点力气自己砸碎,煮的时间要花的长一点,营养和味道都不差。

这个初中其实是条件十分优越的初中,不管是从教学质量还是设备上来说都是数一数二的,本部的高中更是以升学率高而闻名省内。学校是私立的,‘私立’这两个字自然也就代表了高昂的学费。

肖锦伦倒是从电视里得知了这个世界的学校是什么样,也顶着周进好奇的眼神问了自己读的哪个班。

两个人从卫生间出来,肖锦伦看着身边的人,就算是自己身体主人以前的衣服,那个小鬼穿着依然是大了一圈去了,肖锦伦上前帮那个小鬼把衣袖和裤腿给卷了起来,这才好了些,不过这个样子仍然有些的滑稽。

其实像这样落单的流浪的小孩很少,特别又是个男孩,这样的多半会让人贩子给弄去,整一身干净的衣服,价钱不会低。

他不想多管闲事,而且,他现在自顾不暇也没资格多管闲事。

所谓的筒子楼就是一层楼共用一个卫生间和厕所,长长的走廊因为照不进去阳光,长年的阴暗潮湿,墙体上长着青苔,空气里散着霉味。

他走到床边,准备拿一床被子,没想到那个人把他的手腕扼住。

湾。而那会儿肖锦伦刚回国,学成归来满腔热血。也不想离开以前父母生活的地方,就坚持一

“明天我要上班。”

“下班了去买。”

肖锦伦的上班时间其实十分随意,灵活性很多,也没有必要每天去工作室报道,如果不需要和客户面对面的沟通,他甚至可以一天不去公司,只要拿得出设计的方案就行。

肖锦伦迟疑了一下,微波炉‘叮’了一声。他回过神,“饭菜热好了。”

把饭菜端到桌子上,肖锦伦又问,“你怎么这么晚都还没有吃?”

“嗯,和你分开之后,一直没有空吃饭,幸好你这儿有,不然我就只能空着肚子吃饭了。”

“小区外面有宵夜。”

“不同,那个不好吃。”

肖锦伦看着狼吞虎咽的莫耀,“工作再忙,也要记得准时吃饭,不让认为自己年轻,挨一挨没什么。”

其实这句话,肖锦伦应该对自己说。

“你要是做饭给我吃,我每天都准时吃。”莫耀抬起头,竟然是十分认识的说。

肖锦伦一愣,“我准时做,也要你有时间回来吃,再说了,我哪儿有时间天天回来做饭给你吃。”

“你要是给我做饭,我当然每天都回来。”顿了顿,莫耀又说,“我可是盼了好多年。”

肖锦伦别过脸,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你快点吃,吃完了我好收拾碗筷。”

剩下的饭菜被莫耀一扫而光,肖锦伦把桌子上的碟子收拾洗完了之后,抬头看了看墙上的表,已经是接近十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