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那是别人家的事情,没必要,也没有资本让自己深陷进去,活的卑微,有时候连着同情心也是奢侈,因为你就算是不管不顾的伸手援手也无济于事。

肖锦伦笑着婉拒了,无功不受禄,当初两个人便没有谈钱的事情,他深知这天底下没有免费的晚餐,承了别人的情自然是要还的。而且,他对张仲简也一无所知。

肖锦伦犹豫了下,就朝着车的方向走了过去,他现在这样确实没有什么让人图的,眼前的人穿的衣服一看就价钱不菲,也没必要这么大张旗鼓的为难他,看人的那点儿眼力,他倒是有的。

等到了十一点,一家人都没有见到肖锦伦回来,夫妻俩明天还要早起工作,就只要熄灯休息了。

等着第一个人上去表演的时候,都是两个小时后了。

“你这么缺钱?”李兰还是不信

“对不起。”

肖锦伦想了想,“这个虽然不能饱肚子,不过,会写字的话,以后就能读书,可以找到好的工作挣钱,有了钱自然就能饱肚子了,还能吃好的。”

她有些迫不及待得想去看肖锦伦试琴,到时候自然见分晓。

李兰也站起身拿了一张表格回来,她刚坐下来,旁边的坐着的张倩就和她搭话,“李兰,这次你去参加闭上毫无悬念的是一等奖,你都参加了两年了总得为其他的人留个名额出来不是。”

肖锦伦把中午买的面包拿了出来递给莫耀,“先吃这个垫垫肚子,然后把鞋穿上跟着哥出去。”他俯下身帮莫耀整理了整理衣服,九岁和十五岁的人穿的衣服尺码有很大的差别,就算是把莫耀的衣袖裤腿圈起来了,还是奇奇怪怪,像个唱大戏的。

上午连着两堂课都是语文课,肖钦对肖锦伦的传闻倒是知道点儿的,就像是学生在背后议论老师那样,老师也会这背后悄悄的评论自己的学生。

肖锦伦吃饱了,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心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晴。他到这儿都已经半个月了,对这个世界也大致摸了个清楚。

肖锦伦恶胆丛生的抓起毛巾就往那个小鬼头招呼了上去。

淮南接过肖锦伦的钱,皱了皱眉,“就这么点。”他看着里面连着一块的面额都有,料想这小子也不敢骗自己,皱了皱眉,“算了,今天就不和你们计较了,就当给你一个面子。”

也不像一开始的畏畏尾了。

而现在,他们将要干的事情,就是去离市区比较近的一个广场捡废弃的水瓶子,在然后卖给废品回收站,五分钱一个空瓶子,他们两个人一个晚上每个人可以捡到二三百个。也就是十几块钱,扣除来去的两块钱公交,算是一笔不小的收益。

弄完了一切,肖锦伦把东西收拾好,试探着又问那个人:“你是不是从那个实验的基地逃出来的。”

表面的好看罢了,谁也不会在乎这点好看。

一路下来。肖锦伦吃了不少,也买了不少的东西,购物车渐渐的被填满。他十分得意把莫耀拉到一边,“我现个好事,要是我以后养不起你了,我们两个人就每天到市去试吃,一样一点的,能吃到饱,吃了一个市还能换一个。”说话的语气活像是中了大奖。

莫耀:“……”

见莫耀怔怔的看着自己,肖锦伦讪讪的笑了笑,“我开玩笑的,就你我还是养得起的,放心,咱不会那么悲催,要是实在没钱,我们还可以去那啥的写个大字报,就把真实的状况用夸张的手法写出来,嗯,然后拿个碗,不用跪就蹲在市前面,我看这职业也不错,能挣不少,十分可行。”

肖锦伦住的那一栋有两个人就从事这行业,是一对父女,不知从哪儿来的,白天就跪在火车站等人流量大地方,前面放了一张全家不是死了就是快要死了的,惨的不能再惨的‘个人简历’,特别是那个男人,被这一栋居民戏称为‘磕头王’,因为磕头的频率特别高。肖锦伦一开始觉得还挺奇怪的,怎么有平白无故在路上给人磕头的,后来他把自己疑惑说了出来,周进一脸鄙视的看着他,说春节人流量大,是那对父女的业务高峰期,一个月保守估计能有一万多……

一万多……此后肖锦伦看那一对穿着破烂的父女眼神都不同了,仿佛两个人浑身都散着两个字,有钱。

这就是最最低调的有钱人了……完全是打开新世界大门……

肖锦伦说完,莫耀的眼神暗了暗,然后微微的点了点下巴。

肖锦伦憋不住了,“你还真当真啊?我开玩笑的,这么丢人的事情我可不敢做,你要是愿意牺牲我不拦着你,回头就给你整一身行头。”

莫耀:“……”

最后结账,账单果然不少,抵得上两个人大半个月的生活费了,肖锦伦难免又觉得肉痛。

其实他这人挺矛盾的,上辈子没怎么缺过钱,就算这辈子过的拮据,还是不会持家,性格使然。不过看着自己辛苦赚的钱这么白花花的流出去,又难免觉得心疼。

肖锦伦边掏钱边自我安慰:钱挣了就是要花的。

这么一想,果然好了很多……

东西一共装了三个袋子,有一个袋子里是瓶瓶罐罐的调料和饮料之内的液体,分量不轻。

肖锦伦把其中的一个轻的递给莫耀,自己一手拧着一个,没走多久步伐就顿了下来。

莫耀不动声色的接过肖锦伦手中的东西,肖锦伦愣了愣,“还是我来吧,这些不轻。”

莫耀自顾的往前面走,拎着三个袋子走的飞快,肖锦伦只好又跟了上去,“重不重,要么你分给我一个吧。”见莫耀没有回答,肖锦伦没法子又说,“那到时候你提不动了叫我啊,我们换着来。”

莫耀就这么一路把东西提到了家门口,健步如飞,停都没有停一下。

每次都是莫耀走在身边跟着自己的步伐,这次轮到自己赶莫耀的节奏,肖锦伦不拿东西都走的有些喘,上了楼梯,他摸出钥匙边插|进门锁里边盯着一边站着的面色如常的莫耀,心里嘀咕都是什么怪力啊,这绝对不正常啊!

感情自己养了一个怪力正太……

两个人进了屋,肖锦伦刚刚一路走的热,把围在脖子上的围巾扯开了些,喝了一口水缓了缓又问,“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啊?还有你走的太快了,我跟不上!”

“嗯。”莫耀抬眼看着脸色微红的肖锦伦。

肖锦伦豪迈的摆了摆手,坐了下来又说,“好了,咱们今天大丰收,你的力气这么大,以后体力活都交给你。”

“嗯。”莫耀低低应了一声。

“唉……我说你怎么说话的,你除了‘嗯’还能说点其他的吗?”

“嗯。”顿了顿莫耀又加了一句,不,是一个字,“能。”

肖锦伦:“!”

除夕,由于是郊区,管制并不是很严,天色一暗了下来就有不少的人迫不及待的放烟火,远远近近的地方,一束束的烟火沉没在夜空里,一瞬间的光芒后有恢复沉寂。

肖锦伦靠着窗边看着在天空中崩裂而开的烟火,突然觉得有些的寂寥,他想到了以前独自一人过的那些大年夜,虽然是一个人,却没有如今这样的感触。也许是因为那一个世界知道自己有同学,有亲人,有朋友,虽然一个人却还是有各种的牵绊。

而在这个世界自己就真的孑然一身了,了无牵挂,像是天空孤独绽放的烟火,最终是否什么痕迹都会被抹去。

肖锦伦侧过脸看着身边的莫耀,“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不等莫耀回答,肖锦伦又接着往下说,“从前有个小孩,他家人都很忙无暇顾及他,为了引起注意,他就争取什么都做最好,最初家里的长辈会夸奖他,几次之后,所有的人就习惯了,认为他的优秀是理所应当的。终于,这样也不能引起别人的侧目了,还是和以前没有一点的不同。”

“然后呢?”见肖锦伦停顿了很久没说,莫耀问道

肖锦伦淡淡的一笑,“能有什么办法,他虽然很失望,但就只能试着习惯,习惯一个人。”

“他习惯了?”

肖锦伦侧过脸看着外面,没有再说话。十二点的钟声想起,窗户外面响声震天,一瞬间所有的烟火在天空绽放,连着地面都被照的恍如白昼。

莫耀看着窗边的人的侧脸,外面的火光仿佛在那个人的侧脸的轮廓镀了一层的光。

很久之后,外面的动静渐渐的平息下来,只有偶尔的一声闷响远远的传来。那个人终于回过头,刚刚脸上的落寞仿佛不存在一样,伸了一个懒腰,对他笑了笑,“至少我现在还有你,时间不早了,咱们睡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