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婶接过后摁了摁眼角,笑道:“回来就好,你们俩孩子又能在一块我就放心了,想想刚知道你出事那会袁植的表现,我都怕这人撑不下去哪天想不开就去玩自杀了!”

袁植笑的淡定从容,衬着他那张祸害的脸,就算是个厕所都蓬荜生辉起来。

何守司也不赞成的看着何笙,这时走上前戳了戳她的脑门,恼怒道:“你怎么回事?干嘛跟那人搞得那么好?才三年难道你就忘本了?”

何笙停了筷子,偷眼看袁植,精美的侧脸带着一丝阴郁,明晃晃昭示着他十分不美丽的心情。

比起她的狼狈,袁植也没好到哪去,他抓了把凌乱的头,极度烦躁的脱下外套甩到地上,随后走过去。

他瞟眼一旁的袁植,调侃着:“啧啧啧,终于装不下去了是吧?何苦呢你这是,昨天下午就出多好,他妈还硬憋到今天。”

“免了!”他闲闲的说了句。

“挺好,他很照顾我。”

“你傻呀!”瑶瑶挺受不了的蹲到她面前,“你俩要以后结婚难道你叫自个老公还廖医生廖医生的叫?多别扭?”

陈佳音噗嗤笑了出来。

今天的天气依旧很好,傍晚的光线有一缕落进来正巧铺在了他的脸上,俊雅的男人便显得分外温和。

廖时把熟了的蘑菇装盘,擦了擦手转身走到她身后瞧着,“慢慢切,这刀刚磨过呢,利的很!”

“呦,今天这么早下课了?”张鑫迷糊着眼冲她嚷嚷了句。

等了半晌没反应之后,一脚踹了上去,吼道:“你信不信我能把门给砸了?”

何笙快看了她一眼,面色不比对方好到哪去,“抱歉,我真不能走!”

何笙小心翼翼的捧着黑兔子,手指陷在绒毛里的感觉十分舒服,她点头认真的道:“我一定会好好养的。”

“下盘稳点。”

“那怎么非缠着袁植陪你出去?”

何笙敲了敲门,低着头走到班主任面前。

她对袁植的上心一直让朱美雁耿耿于怀,尤其对方并不待见她的状况下,但因着袁舒云的病情,这种要求本不该拒绝,可是按着朱美雁自己本身的因素又实在不希望这两人见面,因此对此提议朱美雁的神色越复杂起来。

少年含笑淡然的说着这些对他而言十足残酷又可悲的话语,一个人生来便配备着最齐全的一个家庭,只是因着各种因素变得支离破碎,所以他可悲的连最低配置都没达到。

何笙舔了下嘴巴,“其实偶尔一次也没事。”

“我不!”她挣开何婉悦的拉扯,气呼呼的看着袁植,“你凭什么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你知道有多少人想着和我套近乎?你……”

何笙摇头,抓住他的手,笑道:“我知道了,肯定不跟别的男人跑。”

下床跑卫生间洗了洗,又用双氧水消了毒,把水银柱甩下后装盒子里放好,紧接着往被子里一躲便安安稳稳的睡了,只是这天越睡越冷凉凉的被窝怎么都捂不热,她使劲把自个缩成了一个球,可还是冻的慌。

陈佳音拉着人不放,皱眉瞪他,“毛病啊你,要喝自己去。”

晚上的时候袁植依旧睡在沙上,但常常做噩梦睡不安稳,梦见何笙头也不回的朝手术室走,怎么叫都叫不回来,惊醒后要心悸好久才缓下来,然后整夜整夜的看着安稳沉睡的何笙到天亮。

这一巴掌把周围的人都给打愣了,眼看着袁植疯了似的冲上前要把朱美雁往死里揍才回过神拦住他。

“乖!”袁植笑眯眯的拍了下她的头。

“我叫你坐就坐,你管我方不方便!”

她高兴道:“那咱们以后多碰面是不是就能熟了?”

袁云舒顺着她的手指看了看,恍然又有些奇怪的点点头,“啊,你在摆摊啊,生意好吗?”

何笙皱眉,“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

袁植看了他一眼,淡道:“问问那房间隔壁有没有空的,直接开两间就是了,只是这边的环境太差,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当时不该挑路近的。”

他们没找餐馆,而是先找了家宾馆,陈佳音这幅模样去外面吃饭也不合适,至于食物只能打电话叫外卖。

静默片刻,又道:“何笙,这些话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还过于深奥,你只要记住一点,活着是为自己,不是为别人。”

袁植把熊接过来,“别管了,我帮你拿。”

吴婶披着外套开门,见到他们很惊讶,见到两人身上的狼藉更是惊愕的凸了双眼,“怎么搞得这是?”

“你说的不靠谱。”

说完放下杯子,将何笙手中的东西也放到一边,拽着人贴墙溜出去了,农场风很大,就算出了太阳,风吹过来还是冷的人哆嗦。

每个人好像都很高兴,何笙低头看自己的脚尖,以前大人们常说山里漂亮的蘑菇都是含了剧毒的,所以越好看要离得越远,那……是不是像他们一样,越是美好的表情,都是用悲伤做了铺垫的?

翻阅纸张的手一顿,“他怎么来了?”

“你还是不准备下楼吗?”

“学习累吗?现在学校里过的怎么样?”严柏笑望着她问道,两手边把玩着那副手套,他试过了,有些小,但还能用,虽然他可能用到的次数很少。

“没,她在自己屋看电视,我声音很轻的。”她把杯子放到他手上,“趁热喝,但别烫着了。”

何笙张了张五指,“洗手。”

因着他这点要求何笙花费了双倍时间才完成,以至于将手套送出去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吴婶欣喜的脸上褶皱更深了许多,连连夸着就是女孩暖心,陈佳音收到也很高兴,当下便戴在手上试了试。

何笙便没再说什么,乖乖跟着袁植走了,繁华的闹市区到处都是人,走到步行街全部是各类精品小商铺,沿着特制的石板小道往里走,大概中间的位置有一排长长的摊位。

严柏看着她,眼前的姑娘比起一年前成长了很多,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已然有了盛开的姿势,他该为她高兴的,认清现实这一点很重要,可是想到她的年龄,不过十三岁,过于早熟也会让人心疼。

“死也要死的明白,你先说说我怎么着你了?”何笙平静道。

顾威拨了拨额前湿了的头,没去追,往她的方向望了眼后面色难看的直接转身下了楼。

已经没空位,虽然只是两站路,但毕竟何笙背上有伤,平常的碰撞也能让她咬牙皱眉,袁植站在她身后尽量护着,可车停停顿顿的总在摇晃免不了就碰到哪了,他低头看看同样垂着头的何笙,最后扶着人肩膀往后移。

调好水温何笙站在蓬头下避着伤处缓慢洗澡,犹是再小心也多少溅到一些,带走温度的水碰到伤口疼的她直打颤,洗完澡已经过了大半小时,感觉比学校大扫除还累。

在校门口碰头后一起往医院赶,何笙拧着眉趴袁植背上,看过去依旧不太舒服的样子,陈佳音抱着书包凑上前,小声道:“还疼呢?”

何笙愣了下,随后环顾着室内,“不想把这里的东西拿走。”她笑了笑,“见了多难受啊!”

最想要的,永远得不到。

袁植便不再开口,这一晚两人各自独坐到天亮。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13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