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北野烈皱了下眉头,正准备下子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要落子的动作,“等等,你刚才说那女子自称什么?”

“小姐!小姐!—”蓉儿急促的叫喊声传来。

“……要不去百娇楼?”妘璃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小心翼翼地问道。

程谦貌似对这个称呼很不满,也不服气地抬头与妘璃对视,“那姑娘呢?姑娘看着也顶多十七左右,敢问姑娘芳龄?”

妘璃被吓的立马从思绪中脱离出来,“啊?没,没有啊。”

看着妘璃欲言又止的模样,芷柔流出了眼泪,“就在上个月,我无意间偷听到太后和国舅的对话,才知我父亲早在一年前便去世了,而他们却瞒了我这么久,致使我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芷柔用双手捂住脸,痛哭起来,“那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啊……他们怎么能……怎么狠心……”

妘璃眼眸微眯,低声说道:“已经开始了啊……”

“求求你了……放过我吧……”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哀求。

“碧瑶国的王妃出逃了,听说现在王妃进入了苍澜国国境内,往朝湖方向去了,现在正在满城的追捕,说是抓到了赐珠宝一箱,黄金百两。”

丞相府富丽堂皇,上官府精致典雅,而睿王府与两者截然不同,古朴雅致,别有一番味道。睿王府内的建筑风格大气尊贵,处处很是讲究,就连屋檐下角的雕刻也做工十分精细。地上的青石路在下人常年的打扫下十分干净,由于岁月的积累被磨平台阶泛起淡淡的光泽。再往前走,有一个凉亭,上面写着‘秋水亭’三个字。秋水亭后面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湖面波光粼粼,四周种满了花草树木,春意盎然,妘璃忍不住自己在心里面小小的感叹了一下。

“啊……不好意思,我的伤好像还没有完全恢复,最近总是这样……”妘璃心虚的笑了笑。

长剑划过,一道剑光似乎要把整个空间都破碎般,生生打破了她坚固的防御。妘璃以自己在21世纪十五年来的习武经验和作为杀手十一年的经验,险些躲开他这一剑,却不料,被砍断了她为方便而束起的髻。

所有人听到妘璃的这一句话都懵了。女子参军,在那帮老顽固的封建思想中,连想都没想过。

“哦?妘丞相,你还有闲情与千金谈论前朝政事啊。”焉席挑眉,看着妘风。妘风一惊,连忙就跪下了。

朱红的门框和墙壁,古朴雅致。透过门窗隔扇,隐约能看见殿内光辉亮丽的装饰。屋顶的屋面形成柔和雅致的曲线,覆上琉璃瓦,宫殿屋宇宛如一片金色的海洋。

“蓉儿!”孟雨燕打断了蓉儿的话,“璃儿,真的没什么的……”

窗户是开着的,从房间内可以看到满院纷纷凋零的樱花。一阵风吹过,将几片花瓣带到了窗棂前。妘璃走到窗边,拾起那片花瓣。

“睿王指名又如何?不过就是一个皇宫宴席而已,有必要大惊小怪的吗?”

妘璃挑眉,“人人生来都是平等的,无贵贱尊卑之分。若说要跪,跪父母,父母生下我们,让我们见到这美好的大千世界,所以应当跪;跪皇帝,因为他是明君,赐天下百姓国泰民安,应当跪。你只是个王爷,既不生育我,也不养育我,也没有赐百姓太平盛世,我为何要跪?”

“你胡说!当日我只是想羞辱你的,谁知道你那么该死,害我摔碎了茶具。爹自然信我的话把你打了个半死不活,本想着借机把你赶出妘府,谁知道你命那么大…”

“你认错人了。”说完,妘璃就头也不回地走开。妘璃正郁闷着呢,如果没有这捞什子的穿越,自己应该早就拿到雇佣金买个好车去马尔代夫度假了。现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来到这么一个地方,能不郁闷吗。

“本王的王妃自从去了苍澜国一趟回来之后便茶饭不思,精神萎靡,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你们该当何罪?”

妘璃对北野烈这种可笑的行为已经无话可说,“王妃?哪个王妃?”

“当然是寡人的王妃,千凝。”

“大王,醒醒吧,王妃早在两年前去世了!”看着北野烈一滞的身形,妘璃继续说道:“你不是为了她什么都愿意吗?你不是爱她吗?爱她为什么连她是谁都分不出来?现在在碧瑶

皇宫里躺着的不过是作为你的母后和国舅用来巩固他们的势力并且牵制你的工具的可怜人而

已!你知道你这么做害了多少人、伤了多少人的心吗?芷柔的父亲无辜惨死,两年前死去的

王妃不能瞑目,芷柔被当做替身,当做工具活了两年,如果你又因此开战的话,死去的人就不

只一两个了,天下的断肠人又会多了多少?”

“够了!别再说了!”北野烈吼道。

“最可怜的是芷柔!”妘璃又想起芷柔那张布满无奈和凄凉的脸,“每天面对一个看着自

己却想着另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透过自己看着另一个人的感受你知道是什么样的吗?!”

北野烈愣住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久久无言。

“你以为,你和苍澜国开战,你的千凝会回来吗?芷柔会康复吗?她们会开心吗?你们会

幸福吗?你只不过是将所有气,所有不满都怪罪在他人身上而已。北野烈,我真的瞧不起你

妘璃嗤笑的同时也为他们深感凄凉。北野烈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个自欺欺人的借口而已,他以为这一切都是苍澜国的错,以为只要打赢了王妃便会好起来,可惜,终究是不可能了。

“你真是枉为女儿身了。如果你是个男子,必定会有一番作为。”半晌,北野烈苦笑两声,“我知道,我一直知道。她不是千凝,千凝……也不是她。”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北野烈也爱着芷柔?!看着妘璃微微诧异的眼神,北野烈苦笑着开口:“两年前,凝儿大病一场之后就死了。而她便顺理成章地成为母后和国舅的工具而入宫。凝儿的死,我固然心痛,但我也不至于将其他女子错认成她。我知道她是用来牵制我的工具,但是我看到那张和凝儿一模一样的脸,就是不忍心下手。”北野烈转过身去,他的背影显得那么落寞,“她刚进宫时的情景,我至今还记得。小小的脸上布满了恐惧,她在害怕,她在怕我。她紧张到手脚都在抖,但还是用力扯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像千凝一样叫着我的名字,烈。”也许就是那声‘烈’,也许是那抹比哭还丑的笑,像一枚石子,投进北野烈静如死灰般的心,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涟漪。

北野烈继续说道:“两年了,所有人都以为我一直爱着凝儿,以为她就是欧阳千凝,包括她自己。我很多次在她睡着之后抱着她,叫着她的名字,我叫她,柔儿,可是她却从来都不知道。我知道,她只是为了保住性命才天天这样做戏给我看。可是每次看到她的笑容,我的心就

痛到撕心裂肺,肝肠寸断。不过这样也好,我可以光明正大地爱着她,我可以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她也爱我,不然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苦笑,极力忍住不让眼中的泪流下来,“有时候我也会想,就这么让她演着欧阳千凝,可不可以?就这么继续毫不保留对她的爱意,可不可以?就这么让她留在我身边,可不可以?就这么顺理成章地让她爱上我,可不可以?”

妘璃笑了笑,“真是两个傻子呢。”北野烈微微抬头,不解地看着她,“北野烈,你和芷

柔都是傻子。世界上最傻的事就是暗恋,更傻的是互相暗恋,对于你们俩这种互相暗恋两年互相折磨彼此一起撕心裂肺的十分艾斯比的行为让我说点什么好?”

北野烈虽然有些词汇没听懂,但是大意貌似是听明白了,妘璃看着北野烈那张写满不解疑惑和期待惊喜的脸,开口道:“芷柔她爱你啊!她爱你!像你爱她一样爱你!”

北野烈愣愣的,有点没反应过来,片刻之后,他狂喜道:“你是说,柔儿……柔儿她爱我?!”

“是啊!”妘璃敲了一下北野烈的脑袋,随后笑道,“现在还不晚。”

这时突然一个煞风景的声音响起,“你们倒是聊得很欢啊?”

妘璃心中大惊,不好,脸上的笑僵硬在嘴边,顿时冷汗遍布全身,正要悄无声息地退下的

时候,身后那人一把揪住她,声音阴沉的可怕“妘儿,你要去哪啊?怎么我刚来就要走啊?”

妘璃保持着那个表情僵硬的转身,“嗨王爷好久……”‘不见’两个字还没说完,当她看到焉陵那张黑得吓人的脸,就被生生咽回去了。

“你是……睿王?”北野烈问道。

“正是。”焉陵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抓着妘璃衣服的力道却半点都没有松。

北野烈一笑,“原来是这样。之前对贵国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哪里。”

妘璃一想,这便宜不赚白不赚啊,“既然这么感谢和愧疚的话,那就在此立誓,愿与苍澜国永结为邦,永不侵犯好了。”

北野烈无奈只得说了句“奸商”,笑着答应,只有旁边的焉陵脸色越来越黑沉。

题外话------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