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会对人心情产生影响,热使人烦躁,冷让人胆怯。当穿着短袖适应了这真正的凉快,现其实不只是凉快的程度,是冷,从一开始就是冷,只不过自己刚刚得到真实体验。一直以来倾心的凉快此时现只有凉,让人不快。低温侵入皮肤的感觉让人头脑清醒,同时缺乏安全感。与冷气不一样,那是科技产物,这来自大自然无穷无尽的力量。

到孙米拉身边后立刻原形毕露,摘下眼镜嬉皮笑脸地问:怎么样,刚才是不是很酷?

大部分时间,还是喜欢一个人。两个人在一起,其实是通过孙米拉躲避静生追赶的形式呈现的。晚上一个人逛操场,提着水壶打水。周围全是人,但感觉异常自由,不用担心冷落别人,也不用担心被他人打扰。

郭杰和杨晓雨聊得越来越投机,几乎是以太空步在行走,似乎进了教室这种兴致就会被打断。好容易漂到了教室门口,两人竟径直走了过去,而且均未觉,谁也没提醒谁。这充分说明,他们不但聊到了忘我的境界,而且已经到了忘记彼此的境界。走出去三米远后,终于觉了。可能是他们聊的话题正好告一段落。虽然是只有三米,但不要忘了他们的行走方式,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孙米拉看着他们往回走,替他们捏把汗,因为他们仍继续聊着,生怕他们再一次走过去。

片刻之后,静生居然开口说话了!他说:米拉。

道理虽明白,孙米拉心里仍然很不爽。原因很简单,他不想被人现他正在关注他们三个,尤其不想被他们当中的某个现。他觉得很丢人,因为他本来讨厌他们。虽然关注也是因为讨厌,但郭杰肯定不那么想。经常处在那种争斗里,把理性思维磨得灰飞烟灭,很容易把关注和关心混为一谈。

越想越气,整个下午的气都加在了一起。扭头看尹飞,正得意洋洋,怎么看都不顺眼,一副标准的敌人长相。无奈没有办法泄,倘若可以的话,真希望现在是战争时期,而尹飞和他正好是敌对军。

尹飞听完瞪大了眼睛,表示十分惊讶,然后做干呕状,说: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

怕归怕,那鬼故事讲得确实很吸引人。不敢听又忍不住,恐惧与好奇争斗不休。孙米拉上小学时看过一本鬼故事书。书中写到深山老林里有只恶鬼,夜晚跑出来吃人害人。作者描述确实有够恐怖,但由于情节太过老套,使读者审恐疲劳。那时候的人都看过聊斋之类的电视,情节大致就是这样。

这人看似清高,自认为上流社会的人,其实并算不上班里最有钱的。班里虽然没有明确讨论过这件事,大家心里都清楚,要说最有钱,还得是杨晓雨家。据说他老爸是一个局长,具体什么局不知道,但是凡是开矿的人都抢着讨好。手里掌握生杀大权,专门压制开矿者。笔杆子一挥,一笔是勾,让你瞬间奔小康,两笔是叉,让你沿街乞讨。别说音像设备,馒头你都吃不着。上men求他办事的人,都希望他能够一气呵成。而他的笔走什么轨迹,取决于他们用什么诡计。

从两人的歌声大致可以听出,郭杰的水平明显胜过静生。具有一定天赋,像是经过专业训练。因此郭杰越唱越美,既为自己唱的好,也为静生唱的烂,更为一直在专注听他们演唱的杨晓雨。按理说静生应该沮丧,甚至无地自容,最起码应该识趣地停止与他共唱。但他也美着,并且唱的很起劲。可能是他太没天赋了,不但不懂唱,也不懂听,听不出郭杰唱的好,正如听不出自己唱的烂。

走到楼梯前,拾阶而上。一脚踏上去,出惊人声响。这响声很恼人,同时让人恐惧。尤其在这样黑暗幽静的环境中,生怕抛砖引玉,惊醒某些躲藏之物。关于会出响声,事先就已料到。已经很努力轻抬轻放,却依然没能避免。因为在这样的光线下,无法精确判定台阶的高度。虽然力度减小了,但脚与台阶接触的时间难以掌握。碰触在意料之外,因此显得突兀。

吃完面,孙米拉将钱放在桌上急急离开,有种逃跑的感觉。目前他还没有什么能够拿来报恩的东西。它觉得很惭愧,像欠了债,而且永远也还不上。虽然说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但意义肯定就不一样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无法运用到报恩上。因为从根本上来说,报仇是君子的需求,现在不报是因为报不了,所以就算推后时间也完全出于君子意愿,而且仇人是绝对不会催促他的,因此没有丝毫不妥。但报恩就不一样了,在报恩这件事上,恩人的需求比被助者还要迫切。你觉得现在报不了,于是推迟时间等着自己有能力报再说,可恩人未必愿意等那么久啊。一旦时间上出恩人预期,报恩就等于失败了。

一个人走在校园引路上,脚步缓慢。除非特别饿的时候,不愿表现出对吃饭的积极。仔细一想,其实没对任何事表现过积极。许多人走向车棚。都是走读生,准备取车回家。老远看见一个女生站在校门边,似乎在等人。是杨晓雨。对于现在的孙米拉来说,只要她在看得清的距离,化成灰也认识。

班主任阴着脸,显得异常懊恼。不知道是因为替这个学生惋惜,还是因为背了处分,还是因为耽误了两节课。自进入这个班以来,还从没见过他的表情如此难看。无论什么原因,所有人都不敢说话,甚至将呼吸调整到微弱的程度。生怕他一下在沉默中爆,从而导致没在沉默中的人灭亡。

据说昨夜总共逮到五个倒霉蛋。三个夜谈的,两个抽烟的。学校有规定,凡抽烟者逮到一次立即开除。第二天,那两个学生便离开了学校。学校还有规定,打架三次者开除。对此政策,孙米拉一直不能理解。学校能够容忍学生伤害别人三次,却不能容忍学生伤害自己一次。

两人争执不下,不知道把那四个字重复了多少遍。在旁观战的孙米拉都感觉有些犯困了,而站着的杨晓雨则丝毫不留情面地打了个哈欠。最后他们决定两个球都带上,这是唯一妥协的方式。战争终于有了新内容,孙米拉的困意褪去。眼看两人就要走到教室后门口,急忙喊住他们。

徐久,杨晓雨说: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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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听讲,杨晓雨拿笔在纸上不停做着笔记。且不说笔记有无必要,这个态度是值得肯定的。这一点孙米拉都做不到,而且从来没做到。突然现,杨晓雨的桌上只有一只手。就是那只做笔记的右手。另一只手不见踪影。顺着她的左肩往下找,最终现了左手。左手在隐藏在桌子后面,手里拿着一个闪着蓝光的东西,手指还在上面不停地摁着。那是一部手机。

孙米拉隐隐约约觉得这里边有矛盾的地方。这种声音音量虽小,其折磨人的功能一点都不比大的噪音差。很难想象会有人选择接受前者。这就好比一碗鲜红的辣椒水和一碗无色无味的毒药。辣椒水虽口感猛烈,却不会对人有多大伤害。毒药看似温和,却能要了你的命。孙米拉强忍着耳朵里的折磨,等待门慢慢打开。在这种气氛下,他深深地觉得门打开后,里面应该站着一位面色苍白,目光呆滞的老太婆。

孙米拉说:先闪到边上再说。

老削悄然出现在教室门口,不做声响。这是他的习惯,为了不被现,从而为训导学生做好铺垫。学生里有眼尖的,小声说了句“老老!”。紧接着,许多热奔走相告。因为警告的时间先后不一,教室里响起一串儿“老”。老老老老老老老老老老!听起来像哄猪。本来每个人都很小声,但由于大伙都说一个内容,集合起来气势大增。比故意广播效果还好。

孙米拉说:也许从一开始我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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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孙米拉背着包,里面装着书籍资料。推测已经考试完放暑假。母亲很了解孙米拉的性格,尽管非常关心他的考试,但绝不能问有关考试的事情。饭菜一会儿做好了,家人坐在一起吃。

孙米拉说:好,去哪?

乔清说:你没看吗?

然而船上的人为了不生处逢绝,一个个练就出了完美定力,任凭船再晃也不倒。上船就能活,不把一个人扒下来就上不了船。在生与死的较量中,渐渐向后者靠拢。求生的欲望转化成愤怒和诅咒。眼神里最初是欣喜的亮光,慢慢黯淡,变黑,然后出更加刺眼的黑色的光。透着凶狠,甚至杀气。因为做不到杀人,杀气处于纯理论阶段而更显浓烈。将绝望时爆出的力量,全部用在眼睛上。用目光使幸运的无辜者长久难受,换来他转眼就停止的告慰。

乔清问:你说谁呢?

吃饭的时候,乔清不停给孙米拉夹肉。孙米拉也不拒绝,照单全收。这多少让她心里好受些,虽然失落感很真实,但她还是想找些办法来否定。

乔清强调:坐会儿。

母亲笑,并带着一点点善意的嘲笑,说:哝,快吃吧。

这个主意是母亲提出来的。正常情况下,学校每四个星期放一回假,两天。周五下午回家,周日下午返校。倘若在该放假的那周,孙米拉周五下午没有回去,那母亲就周日的中午来看他。孙米拉提出过反对,怕母亲奔波劳累。母亲很执着,理由很简单,想你,想看看你,也怕你想家。

孙米拉结束了精神世界的遨游,突然觉得饥饿强烈来袭。将碗拖到眼前,未及细看便大口吃起来。就像一只老虎逮住了小鹿,急促蛮横。他吃的非常投入,旁若无人。吃到一半抬起头,看见乔清的一瞬间他甚至吃了一惊。就差脱口而出一句,你怎么也在这里?

孙米拉说:你看,我前三声多冤,我要是再不提高声音,叫一百声还是一样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