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神识察觉到动静,金光立刻知道是魔宫门人。

从他对七夜动心那一刻其实他就不配做玄心弟子了。魂梦之间对他讲诉前世的自己究竟来自何处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自己对敌人动心,不但没有挥剑斩情,反而起了不该有的念头,这是第一个错。抛弃宗主的责任,与七夜远走高飞是第二个错。把臂同游,乐不思蜀,这是第三个错。既然已经知道七夜对他虚情假意就应该回头是岸而不是当断不断纠缠不清,这是第四个错。事已至此,七世怨侣再起波澜,自己却不能坚守正道之责除魔卫道,这是第五个错。

金光眼帘低垂,默不作声。他现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防在七夜的眼神里溃不成防。

是的,既然是因为这样的理由而留下,那夫夫俩当然不可能向之前一样游山玩水。父母在不远游嘛。

小雪心脏缩成一团,她猜出了圣君话中的人是谁。目光投向那个闭目养神的人,小雪咬住下唇。

七夜猝不及防被震得倒退两步,来不及生气只见金光脸色一白,显然体内刚才强行调动体内紊乱的灵力并不好受,立刻担忧占了上风。

“玄心正宗有一种功法可以查探七世怨侣所带的煞气,他可以证明你和聂小倩的确是七世怨侣的转世。”

七夜的传音越来越急。“你怎么不回答?不在须弥之境吗?金光——金光——”

你去哪儿了?为什么躲着不见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知不知道我到处找你?知不知道我快要急疯了?

如果不是七夜在侧,金光绝不介意让诸葛无为领教一下卑鄙和无情是何滋味。

这座死城里还有人!

金光可没那么磨搓,一拍座下扶手,厉声道:“早也是死,晚也是死。有一线生机还犹豫什么?”

云重进了大殿后面的静室,盘膝坐在蒲团之上,似要开始练功。还未凝神,突然感觉到空气中一阵异动,面前凭空出现一个人。云重骇然跃起,摆出迎敌的阵势,在叫人之前才看清楚来的人是金光。压住对金光如何无声无息的出现的惊异,是友非敌,云重松了口气。意料之外,还未等他把脸上的表情换成笑容,金光已经出手了。

已经泄过一次了,可是七夜的精力却好似无穷无尽一般,猛烈的撞击,抽出,狠狠的插入到底,金光几乎咬破了嘴唇才硬生生吞回了激、情的尖叫。

“你这是……”金光无奈的摇摇头。虽然表情是无可奈何的,但是顺手又夹了一筷子停在空中,七夜笑眯眯的依样吃了。

金光传音给七夜:“我没有感觉到妖气,你呢?”

这个孩子一肩扛起阴月皇朝,不得不把童稚埋葬,摆出魔君的气势。魔界的人敬他怕他服从于他,金光却蓦地鼻头一酸,涩意油然而生。

“除了玉石还有什么呢?”阿尼最喜欢听神山的传说,不管听了多少遍仍然兴致勃勃的催着阿姐讲给他听。

次日,青龙、哦不,现在应该称呼云重宗主。次日云重宗主的登位大典,众人再一次见到引起震荡的金光,他依然威严冰冷,在总目睽睽之下将宗主的法印转移到云重身上,正式宣告玄心正宗属于金光的时代的终结。

金光一点都不同情他。

寄希望于情人的仁慈简直是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汉武帝也说过金屋藏娇,可是陈阿娇最终被废去皇后之位幽居长门宫终老!光武帝说过‘娶妻当娶阴丽华’,结果还不是为了真定王的兵马抛弃了糟糠之妻?凡间帝王尚且如此,何况魔界之主。情热之时的承诺随时会随着感情的降温而消散。

玄心正宗以宗主为尊,其下为玄心四将,再下为红衣弟子,红衣弟子之下是灰衣弟子,最外层的还有记名弟子。长老和圣女地位然,却没有插手宗内事务的资格。除此之外,玄心正宗还秘密设有监察使一职,不受任何人管辖,世代相传,手握玄光令,掌宗主废立之大权。生金光取代燕赤霞一事,这个职位才暴露在阳光之下,但是迄今为止,除了金光没有人知道玄心正宗还有没有监察使,有的话谁又是监察使。

但是,金光怎么可能让这一家人脱离自己的实现呢?加上终于出现的诸葛流云,这个人又是对燕红叶一往情深,谁知道这些“有感情”的人会不会做出他不想见到的事。

感觉金光脸上的红晕一时半会儿是消退不了的了。

魔宫四贤闭嘴。

阴月太后皱眉:“这孩子……我都好久没看到他了,也不来看看母后。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留给阴月太后的时间必然不多,她能施展的空间也有限。种种障碍之下,她有多大的几率碰上一个刚刚出生的失去父母的婴儿?有多少时间说服收买一对夫妇让他们放弃自己的孩子?或者魔界也有拐卖小孩贩卖的?

许大娘滔滔不绝的话语被打断,不过她憋不着。这不,和她说话那个邻居妇人热情的招呼她:“许大娘,我和你一道去。”

选择避开七夜,是因为他需要做一个证实一件事。

“玄武……”

但是来者身法更快,从出现到抓起锦儿不过眨眼之间,三将堪堪站定运法,来人见退路被堵,索性跺脚往上空冲去。

若不是身边有七夜,金光早就现出身形斥责他们了,现在忍住怒气,看看三将的反应。若是他们包庇玄武放走妖女,就太让他失望了!

“有何可惧……总是有七夜圣君陪葬,死而无怨。”话虽如此说,却不见一丝杀气。

玄武不说话了。

金光沉默,玉儿眼中的希冀他怎么看不出来。他很想安慰她,告诉她她哥哥有救,可是给她一个注定破灭的希望不是更残忍!

七夜沉默了一会儿,道:“传令,命凰妖戴罪立功,秘密抓捕犯人追回静心石。”恶龙领命正欲告退,只听七夜又道:“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惊动玄心正宗。”

他早已吩咐过不准任何人靠近,所以没有人来服侍。当次日阴冷的光线透入宫室,七夜才难受的睁开眼。

燕赤霞解释道:“金光既然这么说了,可见他真的是不知道。他这个人虽然讨厌,但是行事还算得上光明正大。再说了,如果真的是他做的,他不会这么简单的否认,起码会找个像样的理由。最重要的一点,你娘的失魂症是阴月皇朝的人所为,无论如何,金光和阴月皇朝是绝不会勾结!”

聂小倩沮丧的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婆婆转身就会忘记刚刚才做过的事,这一刻才见过我,下一刻钟就会问我是谁。可是这几天她的失魂症好像渐渐好起来了似的,别的人和事不说,反正牢牢的记得我是个妖精,根本不准采臣靠近我。”

妖魔要吃人,人要抵抗。

金光疑惑。

“看什么?”七夜的声音在金光耳畔响起,玄心四将毫无所觉。

有一个人这样喜欢你,无论是谁都会有所触动的。

七夜知道在人间一定会遇上金光。

虽然她到魔宫的日子短,但是她能感觉到七夜对小倩的心意。可惜,已经晚了。小雪不明白,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说呢?小倩一直认为圣君对她仅仅是兄妹之情,否则也不会到人间去寻找真爱,更不会遇到宁采臣。

无用之功。

“怎么,要调整阴月皇朝的战略吗?”

“那段时间……你过的不好?”七夜突然很好奇。他想起第一次见到金光,素衣乌,不带半丝烟火气;气势凛然,一声令下,玄心正宗门人无不听令。和眼前杀鸡褪毛的金光相差犹如天渊。

可惜七夜的反应证明这不过是他的异想天开。

金光点头。“我不想惊动其他人,所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每天仍然按时送饭菜到密室,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不在,以免被阴月皇朝的探子查知。”

七夜靠近聂小倩,用眼神示意她别轻举妄动。

“为什么?我不明白!我要去找他,他凭什么不让我们在一起!”突如其来的咆哮让金光暂停了脚步。

荒城的决裂,悲哀的分离,没有一字一声,金光随着错落的片段感受梦中自己感受的一切,立场的对立,性格的分歧,种种身不由己,伴着贯穿始终的罪恶的甜蜜,还有梦到最后,七夜阖眼前的眼泪和自己绝望的鲜血。

镜无缘心中一动。如果玄心宗主丧命阴世幽泉,岂不是除去了阴月皇朝的大敌。他不由自主的看向七夜。

“没错,我的封魔大阵——”

金光苦笑。

他是何等自傲的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换一个场景,即便死他也要拼下去和对手玉石俱焚。只不过因为面对的人是七夜,他才愿意暂时放下骄傲向七夜妥协,怎料七夜竟然口出恶言,如此讥讽于他。

金光知道七夜是故意的。七夜简直把故意两个字刻在额头上,看见金光被激怒自己反而露出笑意。

“生气了?难道我说得不对?自不量力闯入魔界来得难道不是你?你真以为能打过我?金光宗主,你太自信了,以前和你拆招不过是让着你,怕伤了你这身细皮嫩肉罢了,这才是七夜圣君真正的实力,天下无人能敌!你想要消灭七世怨侣?”笑意消失,神色转冷,双唇吐出两个字:“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