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老爷说得恳切,崔爹望着卢僧宝的一举一动,这孩子虽然眉宇间聪慧,但也确实大气不足有些腼腆,认真地对着卢老爷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良材美玉若能在自己手中大放异彩,绝对是一件值得努力的事情。

一月前那一次事件,莞莞生病,自己摔断了腿,文安父子去镇上为他们请大夫,大夫却不肯出诊,嫌恶诊金太少,山路崎岖,更兼要摸黑赶路却连一辆马车都雇不上。文安他们只得在医馆前苦求,那大夫却是嫌他们晦气,愣是使人将他们驱逐了。全镇就那么几处医馆,父子两人求遍了这几处的大夫,仍是无人愿意出诊。

堂前胡神婆依旧在做法,虽然她也隐隐听到了几声狐鸣,但是却并不在意,以往两只狐狸太兴奋的时候也是喜欢这般叫唤的。

半晌,这股疼痛才稍减,少年将瓷瓶收好藏到腰带间,拿下了口中的匕,然而因为匕锋利异常,他的嘴角已被割出了细细的口子,流下一道浅浅的血迹,他伸出舌头将唇边的血渍舔入了口中,幽深的双眼内虽然是一片冰寒,然而这不经意的动作却显得格外的妖异。

好半晌,胡神婆才收回了手,睁开眼来,她转头望着张陈氏,脸上是少有的凝重。

崔莞看着两只狐狸那般人性化的举动,心里早就升起了浓浓的戒备,此时一看它们扑过来,顿时机灵地往下一蹲,抄起了地上的一块大石头,她一个四五岁小屁孩的短腿根本跑不过两只大狐狸,更何况这个地方荒凉得很,根本求救无门,只能尽量自卫。

至于女孩子,更是没有一个人愿意与她亲近,一个是她们对她那是一个羡慕嫉妒恨,可是这是比不来的,谁让人家长得好看又有一个了不起的爹,另一个是她阴晴不定的性格还有她那种不耐烦高高在上的态度总让她们感到不自在卑微甚至无地自容,这样一个刺头似的女孩子谁会愿意和她一起玩耍。然而事实上呢,村里见过她的女孩其实寥寥无几,曾经也有几个想要和她亲近的,但是崔莞一看这些土得掉渣的女孩子,心里就是一阵不舒服,这不是刺激她告诉她她变成了一个女孩子么?!她们想展闺蜜却是往她心口上捅刀子,她能给好脸色才怪。如此,一传十十传百,她在女孩子们的心目中就竖起了一个恶霸地主一样可恶的形象,没有一个女孩子样,整天蓬头垢面,上蹿下跳,借着有一个了不起的爹就眼高于顶瞧不起人,这样的女孩子将来怎么可能得到婆家的喜欢,肯定会嫁不出去。

书房门口,崔先生正气得吹胡子瞪眼,一对上自家女儿愤怒的小眼神顿时怒火更胜一筹了,这是什么眼神,这是看爹的眼神么?!“崔小莞,怎么少了二十多张?”他大步走进书房,把一叠纸拍到了书桌上。

仆从望着崔莞躺在地上一脸梦幻的模样,后怕地吞了吞口水,站了许久才轻手轻脚地想要退出去。

有一个消瘦的身影被铁链拴在了房间的角落里,他面貌狰狞,脸色通红,额头的血管根根恐怖地凸起,他身上仅穿着一套宽大的白色棉服,他的两手被拉开用铁链拴在墙壁的两边,他正在忍受着非人的痛苦,他在挣扎着,疯狂地想要挣脱身上的铁链,即使四肢的腕部早就被磨得血肉模糊,可是他仿佛丝毫也感受不到……

好漂亮!张小五依旧盯着小婴儿闭合的双眼,心中却是忍不住赞叹,他终于明白了先生所说的那种惊艳是何等的感觉了,他曾经想过眼前一瞬间开满百花,想过这世间最美的东西就在他眼前,可是现在,和怀里这小女婴的眼睛比起来,那些却都一瞬间黯然失色了。

张陈氏一看到崔夫人的脸色,心里登时咯噔了一声,狠狠咬了咬牙才勉强镇定下心神,伸手去探崔氏的鼻息,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猜测,指尖都不免颤。好一会儿她才探到那微弱到极致的呼吸,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人没死就好,可是却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了。

“开门——王婆,巧姐儿,给我开门,让我进来,月儿——月儿——你出声啊——”崔灏血红了双眼,拍门不管用他已经开始用肩膀不停地撞门。

就在这日头渐至中天的时候,村子西边山腰上下来一群四五岁的小孩子,来到田间地头上找自家老爹老娘要吃的来了。

之后的时光,父女俩用过早餐就去书房会见卢老爷和卢僧宝了。

崔灏考察了卢僧宝的学识,对着这七岁小童频频点头,卢老爷看着崔灏与自家儿子的一问一答流利非常也满脸笑意,他果然没有看错,崔先生是个胸中有大才的隐士,自家儿子也好。

崔灏考察完之后就定下了授课的时间和形式,每日上午学习诗文策论,下午完成上午布置的功课,然后剩下的时间便可自行安排,有一点,崔灏补充道,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礼乐书数他能教,但这射和御他虽不教却希望卢童鞋能够另寻师傅教之,考虑到卢童鞋目前的年龄与身高,他要求每日早起绕书房前的院子跑上十圈。

书房前的院子不小,崔莞抬眼略略一打量估摸了一下,这十圈跑下来也该有个三千米了。

对于这个要求,卢老爷虽然有点肉痛,但是一看自己儿子白斩鸡似的身板,顿时咬着牙点了点头,过后一想还对崔灏更添了感激,这崔先生果然不凡,是真为着僧宝着想。

至于卢僧宝童鞋,低眉顺眼地诺诺应了。

崔莞看着卢童鞋那副模样,不由得暗暗翻了个白眼,这真是比小女生还要小女生,如果搁自己那个时代绝对是稀有物种。

崔莞却是没有现她翻白眼的时候,卢僧宝童鞋又偷偷地看了她一眼,眼里有着深深的期待还有亮晶晶的某种东西,只是他很快又低下头去,垂看着脚尖,耳根子却是越来越红。

之后卢老爷又委婉地表示了让崔莞和卢僧宝一起上课的的想法,崔爹是沉吟着想要答应,只是崔莞轻哼了声表示拒绝。崔爹无奈,在心底叹了口气之后就顺着崔莞的意思婉拒了。

接下来就是授课时间了,崔莞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决定回去睡个回笼觉,这里实在是太无聊了。

之后的十几天过得还算顺畅,只除了朱氏曾经因为卢僧宝跑步的问题来书房闹过一场,不过后来就被卢老爷禁足了。崔莞只觉得蠢女人真是无药可救!

其他的她唯一觉得的便是自由,有时候逛逛花园,有时候泡在书房翻翻杂书,有时候躺在床上进行人生的思考,好不惬意。当然无聊的时候她也会逗逗对自家老爹心怀不轨的两侍婢——青衣和倚翠,或者去看白斩鸡卢僧宝小盆友每天早上被跑步折磨得欲~仙~欲~死的神态,从中她能得到某种快~感自不必言说。

只是渐渐地,她对卢僧宝就失去了兴趣,这孩子十棍子打不出个屁来,忸怩得不像话,还动不动就脸红,真是让她受不了,有时候她和他说一句话看他脸红半天,都有种冲动扒下他的裤子看看这货是不是女扮男装了,当然她还没那么幼稚。

后来她就乖乖地窝在书房里间翻书看了,她看的也多是这个时代的风土人情,史书什么的,她看着头晕,况且卢老爷家这方面的藏书也不多。

她撇撇嘴,听着外间崔爹正在教卢僧宝读书的声音,搬过一个胡凳,将以前拿出来的几本书按照原样放了回去,然后爬下来,盯着书架呆了,这十多天她几乎已经大致翻遍了书房里的几个书架,没啥有看头的书了。接下来她都不知道要怎么打这无聊的时光了。

不过,蓦地,她的眼睛盯住了书架顶端最里边的几本书,竟然是白皮的,好奇怪!她搬过胡凳爬了上去,使劲儿够才将那书扯下来,打开一看,崔莞的琉璃双瞳就瞬间睁大了,捏着书册的手也不由得攥紧了,然后呼吸有些粗重起来,脸上更是闪过一阵古怪的神色。她又迅地把书合上了,往身后看了看,爬上胡凳将那几本白皮书都搜罗了下来,她数了数,足有十来本之多。

嘿嘿~她望着这几本书,脸上无声地展现了一个十分邪气的笑容,在书房找了块布料,包上书就向外冲去。

崔爹看着崔莞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眉头略略皱了皱,底下卢僧宝望着崔莞远去的背影,眼睛亮了亮又暗淡下去了,他都已经两天没有找到机会和莞莞说一句话了,其实如果他不是那么笨的话,她也不会不理自己了。

崔莞可不知道这两人想的是什么,她现在脑子里只有怀里的这几本白皮书了,一跑到房间里就“嘭”地一声把门重重地合上,然后奔向了自己的大床,把包袱往床上一扔,而后三两下脱下鞋子上床。眼神绿地看起书来。

你道是什么东西这么宝贝,却原来书上画着的是一对对的男女,皆是赤~身~裸~体,纠缠在一起。画画的笔者功力颇深,画面清晰,线条流畅,私密处纤毫毕现,丝毫不逊于现代的成~人电影,更难能可贵的是,招式繁多啊,而且有些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就连崔莞自己看着看着都自叹不如,和这个一比较,顿时嫌弃自己以前做起那事儿来单板无趣。

就拿其中一幅画来说吧,一男子仰面躺在床上,他腰腹间坐着一裸~身女子,双臂伸展紧紧地被由床上吊下来的两根红色丝绸缠住,而自己的菊~穴正夹吞着男子的巨物,前面的花~穴内却是插着一朱红色的短棒,那男子一手捏着女子的大白兔,另一手抽~插着那一根朱红色的木棒。这图旁边还有解释,专门将这短棒的样子详细画出,配以文字解说。感情这短棒就是传说中的“角先生”,也就是现代的那种类似按摩~棒之类的东西,只是棒身雕刻的是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表面凹凸不平,很是能刺激女人。

崔莞瞪大了双眼,又翻过去一页。这一页中,一女子裸~身仰面躺在桌子上,胸脯高耸,朱唇微启,仿佛能听到她销~魂的呻~吟,她的下~身被一男人掌控,一条大腿被男人抓住在肘间,另一条垂落着,分得开开的,那男人拿着一个酒壶一样却是有长长尖尖壶嘴的东西,将那壶嘴插在女人花~穴内,似乎是在向里面倾倒什么东西。崔莞望向旁边的解说,原来这个东西就叫鹤嘴壶,是专门为了增加情~趣所用,男人可以在性~事之前将某些助兴的东西灌入女子花~壶内。

看到这儿,崔莞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前世也曾经拿着葡萄酒瓶将它插~进过女人的那一处,这还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她停了下来不再细看而是翻到了书的扉页,那里小小地写着几个字——利器篇。崔莞嘴角抽了抽,感情这本就是介绍情~趣~用品的。

其他几本,有介绍招式的,也有介绍如何采~阴~补~阳的,有一男一女的,也有一男数女的,当然数男一女的也有,崔莞略略翻了翻,把书塞到了枕头底下,自从到了这个世界,她的夜生活就贫乏得可以,现在倒是找到了点消磨时间的东西,这前前后后她是自始至终没有感到一丝羞赧,上辈子对于这种事情她可是看多了也做多了,如何还会羞赧。只是可恨现在却变了性别,一想到这个崔莞的心情就一下子变得恶劣至极了!啥兴致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