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绵急忙道:“没有啊,大多数时候我都没有那种不舒服的感觉的。”想要摆脱这段尴尬的谈话,蕙绵又立即道:“三哥,看书,虽然这画册上面很少字,可是我还是大多数都不认得。”

蕙绵笑了笑,道:“那我收拾好了就去三哥那里。”冬香立即接道:“小姐,奴婢觉得三少爷自从那天就对您特别好。如果不是看小姐睡得香甜,奴婢早就叫醒小姐了。”

蕙绵又轻咬了一口,品过味道后,撇了撇嘴道:“那是你味觉有问题。”离乱没有说话,只是在一边吃烧烤,喝酒。

离乱掀开篮子上盖的布看了看,道:“我们一起吃。”语气和神色中尽是欣喜。蕙绵吃了那么多,现在还有些撑,摆了摆手道:“我在外面吃撑了,这些你自己吃,如果吃不完也可以送给韩琦一些。”

桐儿再次看向离乱,问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和她走得那么近?你知道,在这里伤害我最多的就是她。你为什么不能答应我,不再理她?难道你喜欢上那个以前常常欺负我们的女人了吗?”

流风此时一手支头,一腿半立的侧躺在一旁树荫下草坡上,嘴里斜衔着一条青草,样子甚是闲暇。不过他盯着正兴高采烈地和流庄在一起烧烤的蕙绵时,眼中透出的目光却和闲暇无半丝关联。此时的他已稍稍感受出,那个女人如今给他的感觉和他曾经以为的是不一样的。

半分钟沉默,流风道:“你是不是太随便了,一个鸡翅而已,就想嫁给二弟了?”蕙绵抬手照着他的肩膀就是一巴掌,狠狠道:“我只是说桩子厨艺好,哪像你五谷不分。”看了眼他手上的鸡翅,蕙绵嘲笑道:“不知道你烤的东西能不能吃呢?早知道你应该把你家堂子带来的。”

流庄把削好的一支竹签递给了蕙绵,解释道:“早些时候我见挽月和王爷一行在那边临翼亭赏酒赋诗,可能是后来见了大哥便一起过来了吧。”蕙绵接过竹签一面拿起鸡翅一面道:“我才不管他的事呢。”

回去的路上蕙绵正和流庄聊得高兴时,无意间瞥见了一只大尾巴的疑似松鼠的东西。某女人当即伸手挡在流庄面前,小心地“嘘”了一声。

流庄走到蕙绵身边道:“绵儿,我们去伐竹子,你和霜儿在这里等着吧。”流风看到流庄对蕙绵的关心觉得很不舒服,于是没好气道:“如果不是她说个事情也说不清楚,我们用这么麻烦吗?”

流庄眼中的光芒瞬息,他有些不确定道:“为什么?是不是因为我只是个庶子,配不上你?”蕙绵正对着流庄,笑得很是轻松:“哪有啊?你很好也很优秀,跟是不是庶子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不喜欢你。”

四望之下却没有流风,蕙绵疑问:“三哥,流风怎么一会儿工夫就没影了?”云飞卿企图用淡然掩盖中语气中的懊恼,却并不成功,“被他的一些红颜知己叫走了”。

蕙绵拍头,这样也要问吗?流霜明明叫流风大哥,叫流庄二哥的。蕙绵才没说话,车厢里就又是一阵寂静。看着那二人都是一副静静的样子,蕙绵觉得这两人真是相配:都不喜欢说话嘛。

在蕙绵的连连求饶下,流霜才轻哼一声道:“这次就放过你了”,不过看到不说话的云飞卿时,她又马上后悔不已。看了一眼躲在自家哥哥背后的蕙绵,流霜暗想:这个表姐如今变得可真不少,她们以前见面也只是点头就过的,如今却被她这样打趣。想到这里,流霜再次偷看了云飞卿一眼。

蕙绵把瓷盘放到桌子上,才又拉着云飞卿坐下。蕙绵则坐在另一旁,拿了一个核桃就剥了起来。终于剥好了一个,蕙绵高兴地递向云飞卿,看见他面前放着的核桃皮,那一句“你尝尝”立即被关到嘴里。蕙绵想:自己可真是一个不长记性的人。

宫挽月抬手触了触有些肿胀的左眼,气恼地踢了路边的石头一脚,没有理会不远处的云飞卿他就离去了。云飞卿看似云淡风轻,想起她刚才的话以及那一声包含了信赖的阿离,心却有一种被揪起的感觉。良久,云飞卿才步伐和缓地离去。

一边秋香此时立即应道:“是,是,小姐,咱们快回去喝些醒酒汤。”随后对另一边架着蕙绵的夏香道:“以后可再也不能让小姐来齐叔这里了。”

谁不知道左相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对下人们的严刑峻罚?更何况左相大人一直以为他的女儿之所以狠毒,跟齐叔有着莫大的关系,他早给齐叔撂下了再犯不饶的话。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阮安之面带悠闲地跨进了飞云轩。他一进来就直接去了书房,刚进去的他步伐有稍稍停顿。免了素秋、素景的礼,阮安之似不在意地问道:“楚大小姐今日怎么没来缠着你?”

离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是一种什么感觉,回去后他想了想在池边的事,却现自己的失望已经淡去。如今,他不想看到她哭,然而他也只会说:“你别哭了。”

蕙绵刻意忽视宫挽月脸上夹杂的怒气和嘲讽,转身接过冬香捧着的木盒,递到他面前道:“二哥,你猜这是什么?这是我……”

冬香有些顽皮地笑了笑,她就知道自家小姐每次在府里逛都要找离统领的。

撂下这句话蕙绵就扬长而去了,素秋对着她的背影应了一声“是”。回到书房,云飞卿对素秋道:“那日让你收起来的面人呢?”正倒茶的素秋眼中闪过惊异,倒好茶递给云飞卿之后她才道:“奴婢这就去给少爷拿来。”

流庄此时又安慰道:“你别害怕,刚才的话不会被旁人听到。”后面早有些腿软的夏香听了这话才恢复了些力气,蕙绵刚才的一句话也真地吓到了她,要知道琼玉王爷可不止皇上一个人宠着,另两位王爷以及这伯皇王朝的百姓们哪个不知王爷之名。被人听到,她们还不遭围攻啊?

蕙绵气哼,拽了流庄的衣领道:“你这个臭桩子,木头桩子,谁要你这么‘勤快’了?”

后来,赏字时,阮安之赞道:“飞卿的字越来越好了,初看柔和却有一股凌云之气。”

蕙绵将手腕伸到那人眼前,夸张道:“你自己看看,说不定过会儿就是青紫一片了。”阮安之随意一瞟,看见那白皙手腕上的指印时内心惊奇,这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娇弱细腻。不过他却是辩解道:“把脉时不用力些怎么能感知脉象变化?”

冬香有些热闹地问道:“画,是三少爷的画吗?”蕙绵没有回答冬香的话,自语道:“一定是刚才跑得太快掉在路上了。”说着话她就转身又跑出了院门,冬香、夏香也立即在后面跟上。

云飞卿不停手中的画笔,道:“没什么。”声音里是将不自然掩盖再掩盖。

流风笑了笑,这次的笑容中有些不同,似自语道:“不是被人伤了,是被一只厉害的羊踢了。”堂子有些目瞪口呆,问道:“少爷,舅老爷府中什么时候养了羊了?”流风抽出手拍了他一巴掌:“怎么那么多废话?”随后才又扶着满脸委屈的堂子,回了栗陆府。

流风辩解道:“第一,小绵羊表达了我对你以后的美好期望;第二,你自己脚下用了多少力道,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流风看着眼前人儿有些得意的笑容,才相信这丫头确实是变了。不过面上却装得无限委屈,其实这点痛对他来说算得了什么?

蕙绵看了看周围人一副看好戏的眼光,走出几步道:“那小女子就献丑了。”不理会几道女声“费什么话”的不耐烦语气,蕙绵做出一副不假思索的样子,缓缓道:

萧悦薇紧逼道:“难道楚小姐又想耍赖?就算你是挽月公子的义妹,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她将“义妹”两字咬得紧紧的。

一个下午蕙绵都在一遍又一遍的尝试,到了天色渐渐变暗时,蕙绵也终于做好了一个还算差强人意的茶壶。

千叶老人站起身,收了自己的刻刀和玉石,道:“小庄,这两天你在一旁指导着这丫头,我们这两天先不授课。”随即他又对蕙绵道:“不许再打扰我刻章。”说完就揣着刻刀和玉石出了门。

千叶老人很随意地插过了冬香的话:“如果不愿意就算了,同和,送客。”蕙绵连忙拉住冬香,道:“愿意愿意。”心里却在为他家厨房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