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斌看着皱眉,他却一点都不在乎,偶尔回到画架前涂抹两张新画。

看到鲜血,他突然俯身,开始搜肠刮肚地呕吐,吐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亲手打开香槟,给所有人一个个斟满,这才上前致贺辞,以前的骄矜无影无踪。

听筒中传来一片背景噪声,接着有人大声说话,是藏语。

“听你的描述,很可能是当地藏民,他们很多不会说汉话,可听得懂。我们会申请监听和翻译,但人员设备到位,法定程序批准,都需要时间。你听着,再有类似的电话,用缓慢清楚的普通话告诉他,继续保持联系,并让他们提供沈培活着的证明。”

谭斌出门时明显一怔,有些意外,但什么也没有说,拉开车门坐进去。

同事和她打招呼,对她脸上的伤痕视而不见。

直到谭斌转身,发现程睿敏就站在身后,顿时吓了一跳。

“对不起,我在门外等一会儿。”

余永麟点点头。

“是你?”谭斌意外,一开口声音完全嘶哑。

车队的同行者报案时解释,他们为避开过多的旅游人群,早就放弃高速改走国道。

“或者去欧洲?晓慧,你试试,也许你觉得世界很大的时候,那个让你伤心的人,不过是其中的一粒沙子。”

他身边的同伴取下球镜,一身白色的球衣,风致翩然,对着谭斌露出含蓄的微笑,笑容中却有不易察觉的揶揄。

“无知?你说那小丫头?”文晓慧仰起头笑,笑得眼泪顺着脸颊簌簌流下来。

solutionselling,就是所谓的顾问型销售,最近几年兴起的新型销售观念。它强调通过对客户心理的完善把握,挖掘出客户内心真正的需求。

当夜正是满月,清辉泻地,青石板小路上一片银光,石凳前大丛但阳菊开得茂盛,药香扑鼻。小区的花园内已人迹寥寥,身边只有秋虫的振翅声,间或喷水池里传来几声断续的蛙鸣。

又撑了十五分钟,严谨实在扛不住冻了。忍气吞声地开始敲门:“纪小鸥,纪小鸥,我错了,你开开门,我给你道歉。”

程睿敏有点儿意外,“我听说你很有点酒量?”

这个响有足够的理由让谭斌记忆深刻。以往的岁月里,没有一个响,令她把物是人非四个字,理解得刻骨铭心。

好在木盒底部另有张卡片。

每一种管理模式,都要依靠既有的结构维持平衡,越级就是对这种结构的颠覆,很少会有公司刻意地容忍或鼓励这种行为。

说话间已到了目的地,余永麟熟练地把车子倒进车位。

谭斌尽力想化解两人之间微妙的尴尬,夸张地看看四周说:“嗨,这场面可不是你说的国共和谈,简直就是群英会嘛。”

黄,她跟自己说,哪儿跟哪儿啊,做什么白日梦呢?

“自欺欺人,你不过生日,三十岁还不是照样来?”

谭斌看他一眼,心想你站着说话不腰疼,知道个屁。北方区还好说,南方区和东方区,从总监到几个老资格的销售经理,哪个是省油的灯?不当场拿下,以后怎么摁得住?本来是两个人的事,一根绳上的蚂蚱,你反而胳膊肘往外拐,老娘咬牙唱完白脸,你又来装好人。

会议室内顿时笑声一片。这是句经典台词,来自一部热播的电视剧。

短短一段话,她写了改,改了写,字斟句酌,花了很长时间。

程睿敏摇头,亦笑得温柔至极,“不用了,谢谢!”

谭斌合上电脑,轻轻吐口气,“我该怎么称呼您?程总?程首代?”

销售代表方芳刚出校门三年,还不太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忍不住牢骚满腹。

三天后交接结束,谭斌请他吃晚饭,半杯红酒下去,于晓波略略吐露了一点隐情。

“一直想找你们谈谈,可是抽不出时间。”刘树凡笑容和煦,“tony走后,是不是有点吃力啊?”

她提醒程睿敏:“一会儿你还要开车。”

谭斌敲上一个头晕目眩的小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