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冬去春又来,转眼又过了半载。

“早上夫人来看他时,也问过,他只说自己一时不小心,别的什么也不肯说。可是见姝君和丛彬那个模样,再加上夫人突然对姝君态度很不好,我觉得肯定另有原因。”

钟明今问道:“你是怎么跟丛彬说的,还在他面前发了誓?”

欧阳燕脸色惨白,反而淡淡一笑,有气无力的说:“我不想要你们谁的命,丛彬,我之前真的不知道这些?”丛彬冷笑道:“那现在知道又如何呢?都晚了!”

芳儿想了想说,“这也不是,其实才在圣旨下来的前一天姝君小姐好像是答应了,我记得那天下午,天都快黑了,我在花园里摘花瓣准备给老夫人做点心用,远远看到少爷和姝君小姐在说话,虽然听得不真切,但也一半猜出是多年来的大事要成了,少爷高兴坏了,当时就抱起姝君小姐旋了好几圈,从来没有那么笑过,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我家少爷之前总借酒消愁,常去一些不好的地方,其实都是因为姝君小姐对他不冷不热,他故意激她,我那天就想,这今后总算如意了,却不知……”

妮子伸手要接欧阳燕手上的兔子说拿去厨房让厨子烤。

第二日新娘子醒来时,早不见新郎踪迹。

欧阳燕愣了愣,便将那条死蛇远远丢了,再弯身到那女孩子身边,安慰道,“扔了,不怕啊。”

不多时,便到了皇城脚下。

欧阳燕睁开眼,站的腰都有些疼了,伸了伸胳膊,四处望了望。这一望让她险些没站稳从台阶上掉下去,幸好手抓到了墙上,半天瞪大着眼睛,只瞧着一个方向定着。原来这几步大的地方还有另外一个人,跟她一样靠墙站着,正对面方向,背上背着躬,低眸望着手上把玩的箭。

钟公子大惊失色,忙松开了欧阳燕,看看自己的衣服,知道已是无法挽回,再抬头看欧阳燕,见她满脸都是一副兴灾乐祸,得意洋洋的样子,心中十分气恼,想必这也是他生平第一次这般。

看了人家的巧手捏泥人,围观着又逗了逗摊上叫卖的金丝雀,欧阳燕一心还想着怎么可以弄匹马来去找哥哥,也要射上几把箭过过隐,但此时最重要的还是祭一下五脏庙,腹中空空,咕噜咕噜直响。

立即有一张小脸凑到了她的眼前,清澈如水的大眼珠子好奇的将她望着。

第45章

“娘……”丛彬抬起头,痛苦的望着母亲,不想让她再说下去。

她母亲也知道这是在揭儿子伤疤,但是又不能不提,咬着牙道:“姝君你是一定要带着,成亲都一年了,连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丛家可不能到你这代就没了后,那我和你父亲死了都无颜去见你们丛家的列祖列宗,姝君是你死命的求我非得娶她,本来我是对她都没有了什么心,硬是扭不过你,既然娶了,你就该好好对她,起码也要为丛家香火着想。”

丛彬道:“娘,还是让她在家里照顾你吧。”

丛夫人气道:“照顾我?你可曾见过她进门以后来照顾过我,连个请安都是没有,哪还有以前的样子!果真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时才真真看到她的面目,竟是这么目中无人,亏得你当初一而再的求我要娶她。没娶前倒还好,起码还有份兄妹感情,娶了后呢,简直成了冤家……我做孽呢,才让你们在一起,活活把自己气死……燕儿多好一个媳妇,孝敬公婆不用说,对你又是死心踏地。若不是你执意非要再娶,她会想不开寻死!燕儿啊……”

丛夫人再说不下去,掩面大哭起来,“我的好燕儿,你看如何这对冤孽,你在黄泉路上不寂寞,我老婆子这就来陪你,咱们奈何桥上一块走,来生再做一家人……”

丛彬握紧拳头再听不下去,转头跑了出去。

三日后,丛彬整齐兵马,带着姝君和种子一起向边境出发了。

路行一个多月,终于步入了黄沙遍地的一方土地,大队人马已经是舟车劳顿,各自筋疲力尽。进入这沙漠地方又不容易行走,于是兵分两路,一队先去边境将军府邸报信,一队留在一个叫流河镇的地方休息。估计此地离将军府已是不远,照例是要由对方派人来接,于是先安顿下来等侯。

流河镇位于川国西北边境,离边境将军府所在的石城有半日车程,是一片小小绿洲之地,东面临河,西面靠山,多游牧居民,也有一些做生意的汉人。镇中心有条石板街道,两旁是客栈,酒家,汉人的丝绸庄,古玩店……算是给这沙漠里过客的一方安歇之地。

丛彬包了这里最大的客栈,安顿好人马,又草草吃了些不合味口的食物。饭后已是上灯时分,一帮人早早息灯休息。第二天一早,又稍微进了些早饭,听这里人说,叫什么油茶,马奶酒,入口怪味,难以下咽。

饭后,丛彬换了身日常衣服,带着一个小仆出了门,想看一看这地方的风土人情,走在街上,尽看到的是些五大三粗的彪型大汉,胡人衣服,马脸长须,表情十分不友善。见他们一身打扮,更是分外瞪视而过。

他们停在一家店铺门前,见一个异族打扮的大汉背着几匹皮毛甩在案台上与店主人商量价钱,两人争得是面红耳赤,那胡人几乎要大打出手。

店主人个子不高,有些胖,五十岁的样子,始终笑面相迎,终究没有打起来。

第47章

听到这里,丛彬有意无意的瞥了姝君一眼,见她一直不言不语,脸色异常难看,料想她已经知道此事。又听李布道:“本来事情顺顺利利,眼看就要两族欢庆,和平相处,却不料就在两天前的一个晚上那没过门的将军夫人突然被个黑衣人给绑驾走了。”

丛彬心中一突,方才惚悟,后悔真不该放走刚才那黑衣人,只怪自己不早点听到李布这番话。

李布见丛彬神色一怔,问他怎么了,丛彬不答,问他,“将军现在可在府里?”

李布道:“将军这两日四处寻找未来夫人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