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一直自以为已经熟读了几本哲学教材,自以为对辩证法的基本规律和诸多范畴已能倒背如流,自以为已经掌握了马克思主义哲学基本原理的高洁,现在感到了自惭和幼稚。她深刻的认识到:自己所读过的哲学理论书籍,在承载着几千年人类精神文明、浩如烟海的经典文献中,仅仅是沧海一粟,在哲学领域,自己只不过是刚刚接近理论殿堂的大门,而面对珍藏着无尽的哲学理论宝藏的大厦,还需要用过以往数倍的努力,才能做到登堂入室。

评选会上,看着萎靡不振、沉默寡言的肖日萌,邱成峰想起了清明节那天,从南山头回来时和肖日萌的谈话,当时在场的还有黎晓华和高洁,当谈到赵艳的问题时,肖日萌非常通情达理,她含着泪说:“青年点剩下的最后一个女同学应当是我,而不会是赵艳,这一点请你们放心!”

听说颜宝柯要回省城和谭影“说清楚”,邱成峰是一再的劝阻,建议他先写信沟通一下,然后再做下一步的决定,但为情所扰的颜宝柯已是急不可待,根本就听不进去,第o52章你回了省城,当然得回家看父母,父母见到你也会很高兴,但这次你是因为谭影的事回来的,如果这事没处理好,你的情绪就会流露出来,父母知道了这件事也会跟着你上火,所以你先不要回家,我明天没有出乘任务,可以陪你去找谭影。如果你们之间的事处理好了,你就回家住几天,看看父母,如果没处理好,在我那儿住两天你就直接回青年点,等心情调整好了之后,再找时间专程回家看看父母。”

高洁没想到邱成峰也会开这样的玩笑了,她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是小艳!”母亲如大梦初醒。

“同学们,今天是正式开学的第o49章体,我们就要在这个集体中,一起度过几年的学习生活。在今后的共同的学习生活中,我们要加强团结,互相帮助,共同奋斗,把党和人民交给我们的上大学、管大学、用mzd思想改造大学的任务完成好。为了增进大家的彼此了解,我们就利用现在的这个机会,大家相互认识一下,每一位同学都做一下自我介绍,好不好?”

李铁龙的那封信表以后,省报和人民日报先后都开设了讨论教育革命的专栏,主要登载一些读者来信。在这些读者来信中既有支持、赞同李铁龙观点的,也有反对、批评李铁龙观点的。翻过几张报纸之后,她竟然现在省报和人民日报上,都登载了自己在考场上写的那篇批判李铁龙观点的文章,只不过登载的不是全文而是“摘要”,署名也不是“高洁”,而是“一考生”。她认真的读过之后,虽然感到“摘要”有某种程度的“断章取义”之嫌,但总体上还是符合自己所要表达的观点。她不想张扬此事,便悄悄的把这两张报纸叠好、收了起来。

“那就抓紧点,看这架势,水涨的很快。”颜宝柯说着从两人身边走了过去。

男人们要爽快一些,不论下身穿的是长裤还是短裤,上身都是穿着背心或无袖的短褂,穿背心的多数是知青,穿短褂的都是当地的社员,这样虽然比穿长袖衫的女人凉快一些,但代价也是“惨痛”的:裸露的胳臂,肩膀都被苞米叶边缘的细齿剌出了一道道血印子,再受到汗水和草汁的浸渍,又痛又痒,从苞米地里钻出来后,一个个都是汗流浃背、伤痕累累。王队长有些不忍,便让大家休息一会儿。苞米地西头的土坎下就是西河,河边有几棵柳树,大家都到河边去洗手洗脸,然后到柳树的树荫下去休息。

在学习日语的过程中,赵炎在一期日语杂志上看到了一篇关于氧离子生器的文章,并说明可以用来治疗老年慢性支气管炎。他马上想到了已经去世的马志强的爷爷,想到了溪河湾、芦溪镇、甚至整个东北山区都有相当数量的人患有慢性支气管炎。在缺医少药的偏远山区,患上这种病后,不要说参加生产劳动,就是日常生活都受到很大影响,尤其是秋冬季节,患者会承受极度的痛苦。他想如果能研制出一台能产生氧离子的医疗器,将会解除许多人的痛苦,在造福社会的同时,也会改变自己的命运。有了这种想法后,赵炎便开始查阅有关的中文和日文的资料,做研制“氧离子医疗器”的准备工作,在省工学院任教的舅舅和下放到北大荒的父亲知道此事后,也通过各种渠道帮他收集一些相关的资料。

十几分钟后,饭盒里冒出了阵阵香气,引得几个正在吃着大饼子,喝着盐水粥的人也在往这边看。过了一会儿,张保忠也有些忍不住了,他放下盛盐水粥的碗,拿着筷子和半个大饼子凑了过来,要用筷子挑饭盒盖。

一切都忙完之后,已经是下半夜三点多钟了。经过了一番思考的邱成峰终于决定要介入此事,他吩咐赵炎和刘红军将羊皮、羊头和羊蹄子装在麻袋里,送到房后的菜窖里藏好,自己拿起一把斧子将从北沟拉回来的爬犁劈碎,添到灶膛了烧了,然后拿起两条绳子,拉着张保忠就走,边走边向张保忠交代了几句。俩人摸进了生产队的羊圈,用绳子拴住了两只羊,连推带拽的弄回了青年点的院子里,拴在了房前系晾衣绳的柱子上,然后邱成峰进屋拿起了黄龙彪的“小口径”,并装上了子弹。

这时外面的同学们都拥了进来,有的叫着“吴叔叔”,有的叫着“吴大爷”,老人一一的应答着。

“没想到你和高洁这次没走上,这太不公平了!”

半个多月后,经过各方面的反复协调和沟通,最后队里安排吴文甫做了保管员,原来的保管员张兰芝则调到公社粮库,以临时工的身份做了粮库的保管员。

邱成峰突然改变了话题,黎晓华有些始料未及。

“那可不行!再说了,你会开车吗?”

“刚吃过,这不还得忙着收拾吗。”

“来!雪梅,上车。”

北崴子村南,马书记正在和社员们在一块水田里补插秧苗,看到王天海和七、八个知青走过来,他光着脚就迎了上来。

“小霞,别用手装粪了,手套都弄脏了,如果真不累的话,一会你就多使点劲推爬犁,让高姐缓缓劲。”

“守志,你剩余的粮食留给老董家一些确实有必要,可你自己也多少留一些,我给你换成粮票,寄回家里,现在不论是城里还是乡下,谁家的粮食都不充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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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影你不了解情况,净说些不着边的话,叫王秀珍和张兰芝她们听见多不好!我告诉你,赵炎也是和我们一起闯出来的,当时情况紧急,他连赵艳都没顾上,这里面的事,以后你就会清楚了,现在也没时间和你解释。”颜宝柯真有些着急了。

几个人正走着,林秋月和高洁从后面赶了上来。

“张主任和王队长已经走了,我说给谁听啊?”谭影自我抱怨的说。

正当赵炎犹豫不决的时候,胡庭久意外的出现了,他从赵炎手里接过了手风琴。

“你们来找张主任呐?他正吃饭呢,你们青年点的事我都跟他说了。”

“你要大米干啥?”

“这个故事比我讲的那个更神奇,更像侦探小说里的情节。不过你俩猜猜看,我爸听完知青捡虎崽的故事是怎么说的?——他十分肯定的说,这不是真实的,而是人们杜撰出来的,属于当代民间文学的范畴。其实这个侦查员的故事和饲养员的故事是异曲同工,都反映了上山下乡知青们渴望回城的心理。”

“就是四张吗,你们都不许走!”检票员大声嚷了起来。

“咱们的计划不是说在家呆半个月吗?”

“谭影,我不是替保忠求情啊!只是问问你想不想知道宝柯对保忠是什么态度?”

“‘无差别的人类劳动’,包括唱歌、跳舞、拉二胡吗?包括读报纸或听读报纸吗?包括传达文件或听传达文件吗?”邱成峰在想。

马志强说到这儿,张云鹏听不下去了,他将酒盅往八仙桌上一撴,说了一句:“你真是个当官的料!”转身就走了。

“你说的对!我得赶紧去找他,如果他说走了嘴会对高洁不利的。”

散会后,王队长安排于会计带着几个社员,把野猪就地剥皮、剔骨,然后又分割成小块,再由专人过秤、或添或减,最后做到了每一份重量都是相等的,所分的份数也是与全生产队的人口数相等的。一份一份的野猪肉摆到了铺在地上的一张草席上,然后各家的户主就按事先抓阄所确定好的顺序,依次拿走与自己家的人口数相等份数的野猪肉,而参与分肉的于会计他们几个人,则要等到最后才能拿走自己家应分得的肉。

“张主任的弟弟是复员兵,他手里有子弹,是他约我们去的。”

“那穿的是哥哥、姐姐的军装吧?”

“高洁,准备好了吧?咱们走吧!”

“对不起!由于技术和设备的原因,省城的电报只能到县邮电局,是县邮电局电话通知我们的。电话里只说收报人是‘高洁’,电报中有‘父病归’的内容,其他事情我们也不清楚了。”

黎晓华了解高洁,她知道除非高洁应得的工分高于“平均分”,否则她思想上是不会接受这个“平均分”的——这就是高洁的性格。

“来二斤饼干吧!”常守志说。

“这俩孩子真不懂事!“杨二婶有些不好意思。

“地图上标示的很清楚!”高洁晃了晃手中的地图,这是下乡前父亲送给她的大比例的军用地图,地图上的标示很详细,连溪河湾村南的一棵老杨树都标注着。

路基的西侧,与其平行的是一条县级公路,公路在北崴子之前、南山头之后与路基是重合的,只是因为溪河湾地势较低,才有这一段人工堆起的路基。公路的西面,散落着三十来户人家,这就是溪河湾村。村里房屋的布局不算整齐,大致上是以大队部为中心,前后各有三趟房,每趟房都有四、五户人家,每户人家的房屋并不相连,相互的间隔少则三、五米,多则十几米。村里所有的房屋都是座北朝南的,而且除了大队部的五间房是砖瓦结构,其余的房屋都是石木结构、草苫顶。王金玉说,这五间瓦房本来是前院王国泰的,王国泰出身于中医世家,哥哥王国安伪满时就在省城一家医院工作,土改时家里的山林土地都归到了他的名下,因此家庭成份被划为地主,后院的五间瓦房被充了公,他们一家都住在前院。前院是五间草房:东边的三间是老房子,王国泰和老伴领着闺女王秀珍住着;西边的两间原本是存放草药以及药碾子等器物的棚厦子,儿子王金祥结婚时又在棚顶苫了一层新房草,四周的墙壁新抹了一层泥,便做了新房。现在王金祥一家三口人住在里面。王国泰本人一直在公社卫生院工作,儿子王金祥在大队里当“赤脚医生”,女儿王秀珍从小受到父兄的影响,也通晓医术,每当有人来看病时,她也会给父兄当个不错的帮手。

说着话,车已缓缓开了过去。大约又过了一刻钟,前面出现了点点的光亮和晃动的人影。

谭影:

交流会结束后,高洁先回到了学校。此时学校刚好开始放暑假,同学们前两天就从铁合金厂返校,多数人都已经回家了。高洁和李铁龙到系里向刘书记汇报完“交流会”的情况已近中午,李铁龙因为有事自己先去了校团委,高洁准备吃过午饭后就离校回家。

刚从刘书记办公室出来,她意外的看见“老大哥”正站在门口。

“老大哥!你怎么还没回家?”

“这几天一直在忙论文的事,只好晚几天回去了,今天刚整理完稿子,听田老师说你回来了,就急着来找你。”

“这段时间你可多挨累了!”

“没关系!省里的交流会结束了吗?”

“昨天结束的,晚上又是领导接见,又是聚餐,所以今天上午才回来。”

“对啦,我对初稿做了一些改动,你先看看,如果觉得可以就签上名,下午我就交到共运史教研室去;如果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就再做些改动。”说着,老大哥将手里拿的稿件递了过来。

“看你这个认真劲,能有什么问题?学校都放假好几天了,你也该回家看看爱人和孩子了,论文就算定稿了吧!”出于对老大哥的信任,高洁虽然还没看稿,但心里已经基本上认可了。

“你怎么也得看一遍呐!”老大哥将稿子塞到了高洁的手里。